事实证明,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所有的人信以为真。只是,却被年仅七岁的水溶看到了,从此便以为林如海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小小的心里将林如海当作仇人,一直恨了这么多年。
水溶沉默了,当年他手握着这只钗,心里恨不得将林如海扒皮抽筋,也就在那时,他暗自发誓,这辈子一定要为母妃报仇,不惜一切代价。
忽然,他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苑淑梅:“那,母妃是如何知道儿子的情况的?”自己如今已长大成人,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了,母妃却一眼能认出自己来。
苑淑梅接着道:“母妃在这里安顿下来以后,林大人便携带妻女赴扬州上任去了,但在他上任前,又发生了一件事。”
原来,当年水晈命人追踪吕方,而吕方也是在火海中侥幸逃脱,他在逃脱后来到了苏州见了林如海,当时的他,被火烧得几将成为一个废人,面目与从前大不相同,林如海当时也是灵机一动,便命他去了京城。想法设法使他进了皇宫,正好被分配到了菜园。
这样,吕方便能经常见到水溶了,故每年他会将水溶的情形向苑淑梅汇报,有时候,还会将水溶的画像也送来,故苑淑梅对水溶知之甚详。
原来如此,看来自己怀疑福对的,水溶沉默不语。
吕方,吕伯父?福伯?黛玉真的是太吃惊了,吕方,那个威武的将军,小时候他还抱过自己呢。她怎么也无法和那个面孔黎黑的福伯联系在一起。
她不由自主地瞥向水溶,见他正拧眉垂首,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太意外,黛玉怔了怔,难道,他知道吕方的事?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中,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水溶拧着眉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黛玉,正好撞进黛玉那双如水的眸子,黛玉的一双眼睛此刻也正亮晶晶地瞅着他,水溶马上移开了视线。
这时,苑淑梅轻轻地抚着黛玉的手安慰道:“玉儿,林府的事,希望你,不要太难过!其实,你父亲也是为了先王用心良苦,可惜英年早逝!”
黛玉抬起双眸,静仪和母亲非常象,同样是那种温柔娴淑,又性子刚强的女子。看着静仪和蔼的目光,那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关切,心里不觉有丝感动,心里一热。
这一刻,黛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般,那久违的亲情令她眸窝一热,忙垂下头,尽量地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静仪一笑,温柔地道:“当时听说溶儿要和你成亲的时候,我心里别提有多欣慰了,相必敏妹泉下有知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只是遗憾不能亲自看到你们成亲,现在你们俩一起出现我面前,我真的非常高兴。”
说着看了看两个人,脸上溢出由衷的笑意:“溶儿的情形,我从吕将军那里听说了,看来溶儿没有瞒你,拿你当自己人了,这可真是上天的安排。看到你们两个如此我比什么都欣慰。”
听到这里,黛玉心里一动,自己和水溶的情况吕方是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地,他也许只是告诉静仪俩人成亲的事,但具体的情形,她是不清楚地,如若静仪知道她的儿子是为了报复才娶了自己,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里,黛玉不由看向水溶,水溶的眼神有些躲闪,黛玉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说清楚地好,她看着静仪秀美的脸,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师太,我和王爷他……”
这时,水溶轻轻地咳了咳,黛玉望过去,只见水溶墨眸闪烁不定,眉心微拢,冲她微微一扬嘴角,似在提醒她。
黛玉迟疑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做出的事,还怕自己在他母妃面前澄清?
这时静仪笑吟吟地道:“傻孩子,怎么叫得这么生分,你和溶儿成亲这么久了,该叫我娘才是啊!”静仪的笑容有如一弯春水,柔柔地看着她。
黛玉脸有些红,神情有些讪讪地轻声道:“娘?”她可是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如此称呼除自己母亲外的另一个女子。
静仪温柔地笑道:“当然叫娘了,敏妹的女儿,能嫁进我水家,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看来冥冥中自有天定啊……”
说着满意地看着二人:“玉儿,我把溶儿就交给你了,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风浪,只希望你们俩能够互相扶持,共担风雨。”
说着执起黛玉的一只手,然后复执起水溶的一只手,将黛玉的手交到了水溶的手里,满意地看着两个人:“溶儿,为了我们一家,你林叔忍辱负重,不惜背负了变节的骂名,要知道,你林叔是个读书人,林家世代书香继世,秉承的是读书人的高风亮节,也太为难他了!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所以,你要好好补偿玉儿,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好,一心一意,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不要让她受半点伤害!宫里本就是是非之地,稍不慎便会惹祸上身,所以,你们俩以后要谨慎小心……功名富贵,其实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娘现在已经看淡了许多,拥有的再多,也不如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幸福……”说着温柔地冲着二人笑着。
黛玉能感觉到水溶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她诧异地抬起头,两个表情别扭的人不经意间对上了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静仪说着脸色一正,神色立时又严峻了起来,她起身,拿来一件东西交到了水溶手中,郑重地道:“溶儿,这是吕将军交给娘的,吕将军他已经,这些年他已经心力交瘁,所以,此番是来见娘最后一面,前两天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