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却忽地坐起身来,一把夺过她怀中的抱枕,一对冰眸透着寒光:“回不回房关你何事,你倒是挺关心她的,只是你关心错了人,你该多关心下你的夫君才是罢!”
黛玉却哑然失笑,她看着一脸薄嗔的水溶,不明所以地道:“某些人不是和她玩得很开心吗,怎么,这样一个好机会竟然错过了,”说着脸上似有憾色。
水溶哼了一声:“无福消受!”
黛玉盈盈一笑,歪着头故意道:“怎么会呢,我看那婳儿不错啊,娇媚动人,又很会讨王爷的欢心,如果王爷真的有意,不妨考虑一下!”
水溶见她如此心中更是窝火,她就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是大度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他没好气地道:“考虑什么?”
黛玉状似非常认真地道:“考虑一下,回京里可以带回去啊,这样你不是就能天天和你的婳儿姐姐一起玩了吗?”
“哼,”水溶嘲弄地道:“娘子可真大度,主动为你的夫君纳妾,堪称女子中的典范啊!”
黛玉嫣然一笑,谦虚道:“王爷过讲,这是为妻应该做的,夫为妻纲,丈夫喜欢的,当妻子的自当尽力满足才是。何况,不孝有大,无后为大,为妻知道王爷是不屑碰林家人的,但皇祖母那里又催得紧,与其整天喝那苦汁子却徒劳无功,倒不如遂了王爷的愿,这样,如果婳儿妹妹能给你生下一男半女的来,那为妻可就欣慰了!”
黛玉顾自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水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罢,她郑重地问道:“王爷,你觉得这样可好?”心里却鄙夷着自己,自己竟然会如此行事。
“好你个头!”水溶被她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不可理喻,睡觉!”说着气呼呼地倒头便睡。然后猛地又起了身,将抱枕塞到她怀里,没好气地道:“你去睡榻!”
黛玉看着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屑地撇撇嘴,把抱枕扔到了一边,索性也不理他,越过他去扯另一条锦被,水溶却孩子气地扯住抱在了怀里,固执地不肯给她。
黛玉故意手一松,水溶身子失重,一下子撞到了床栏上,气得他将被子摔了过来,黛玉挑挑眉:“谢谢王爷!”见黛玉如此,水溶气呼呼地回身瞪了她半天,最后,只得忿忿地冲着床里躺了。
见他此状,黛玉倒觉好奇,现在的水溶,似乎不象以前那般可恶了,没把自己撵下床,她对着他的身影瞅了半天。见他一动不动,但很显然仍在气着,不由唇畔微微勾起,打了个哈欠,水溶的胡搅蛮缠,分了不少的精力,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悲伤。而要打点起精神来应付他。
一天下来,她也有些疲倦了……
疲惫的黛玉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旁边的水溶却在暗夜里睁开一双如星的墨眸,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睡得一脸香甜的她,她真的不在意吗,看着那张动人的小脸,水溶的神情有些复杂……
此次水明畅奉旨查案,故带了不少精兵强将,而水溶更是带了不少亲信,两拨人加起来为数不少,而鉴于皇子王爷的身份,顾全和当地的官府不敢怠慢,又派了不少的重兵来保卫,故林府虽发生过血案,但有了这些人的守卫,安全方面倒是不必担心。为了巴结奉承,顾全又专门将自己府中的厨娘派了过来,侍候黛玉等人。
但大门仍是贴了封条,所有人均从后门出入。偌大的林府,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不相干的人,顿时热闹起来。
黛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里终是自己的家,那份熟悉感仍让她备感亲切,但物是人非,但那份伤痛一时间是无法消失的。
连日来,水明畅会同当地的官府一直在查访案情,林府血案加上刺客一案,两案合并查访,每日里早出晚归,见不到他的影。
而水溶似乎也变得怪怪地,黛玉知道他借机把林府已经查了个遍,但终是一无所获,看着他由初时的自信变得有些沉默不舒,黛玉心里暗忖,姜还是老的辣啊,父亲还真是厉害,他放的东西,连水溶也找不到,这令他很是失败罢。
秋风萧索,吹落片片黄叶,这样的季节里,黛玉的情绪总是很低迷,眼看已经过了四七,她每日里为这十二个亡魂念经忏悔,她不知道水明畅何时能查出结果,她心里暗自忖度,水溶拿不到那东西,只怕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水溶提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但黛玉前思后想了许久,决定还是静观其变。
月色,掩于层层密云背后,晶莹不再,隐隐泛着清冷,秋风透窗,透着沁骨的凉,夜晚,静得出奇,唯有那些秋虫的呢喃声,在静谧的夜里声声不息。
水溶不在,黛玉正在灯下翻看着父母的一些遗物,林如海一生清廉,并没有太值钱的东西留给自己,唯有那一身的正气,母亲的一些首饰却是实实在在地,看着这些东西,黛玉心潮起伏,这些精美的首饰,曾戴在母亲的头上,见证过母亲最美丽的时光。如今人已逝,物还在,睹物思人,更令人不胜嗟叹。
黛玉再次陷入感伤中,如今,父亲和母亲均不在人世了,唯有这些东西陪伴自己。
她轻轻地执起匣中那对玉镯,有记忆以来,她曾问过母亲,母亲说是一位好友所赠,而她也曾见过赠给自己玉镯的人,只是令她纳闷的是,那人是一位出家人,法名静仪师太,一个方外之人,怎么会送自己这种俗世中的物件呢?
经母亲解释她才明白,那是自己一周岁的礼物,静仪师太是因家遭变故才遁入空门的。母亲信佛,经常去进香,故小黛玉也随着母亲去过静仪师太清修的观音庵,印象极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