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蹙了蹙眉,他还嫌演得不够真实吗?自己可没心情陪着他在装恩爱,水溶一把挡了车帘,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黛玉哂笑着,脸上却温柔如水,低低地道:“收起你这副关心来,真让我恶心!我说过,不会再有机会报复我了,就此别过……”说罢放下车帘,不再理睬他。
疲惫地倚在车上,看得出水明畅很细心,车内铺陈得非常舒适,黛玉心里一阵感激,听到水明畅清幽的声音吩咐着启程,黛玉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离开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铁一般的大笼子了,可以暂时不再面对那张让人生厌的脸了。
车驶动了,一行人慢慢地出了宫,很快便消失于人们的视线之外。
冯可瑶和水岚清目送着黛玉等人远去,转身往回走,见水溶一脸呆呆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很少见到他如此郑重的表情,水岚清轻轻走近前,拍拍他的肩膀:“逸涵,回去罢,人已经走远了!”
“哦……”水溶神情怏怏地看了二人一眼,象个负气的孩子般诉说着:“娘子不要我了,她一个人走了……”看那可怜的样子,就象是被人丢弃的一只小狗一样,冯可瑶心里也有些不忍,这北静王虽然痴傻,但看此时这副神情还让人心里不大好受,他也知道想他的王妃呢。
冯可瑶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心地安慰他道:“不会的,你的王妃过些日子就回来的,她是有事要去做呢,快回去罢!”说着夫妇二人转身回了宫。
水溶望着远处,漆黑的双眸深邃如潭,里面闪闪烁烁,半晌方慢慢转回身……
药庐内,傅青风看着一脸深沉的水溶,慢条丝理地收拾着手中的药材,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你竟然没和你的王妃一起去,你到底怎么想的,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你想要的那东西,只怕在林府也说不定。这件大案子,绝对与此有关,不然,有人那么大的胆子会下此毒手?那件东西,看来不只一方想要。”
依他的了解,水溶应该想尽办法跟了黛玉去才是,他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呢?那件东西,他一直也在寻找,但现在他却稳如泰山地坐在这里和自己聊天,这让傅青风有点不明白了。
水溶慵懒地躺在躺椅上,黑亮的眸子微阖,半晌方睁开双眸斜睨着傅青风懒懒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去,玉面飞狐可是接了一单生意,你猜,水墨白想让他干什么?”
傅青风眼一跳:“难道,让他帮忙找那件东西?”说着有些不置信地摇摇头:“那怎么可能,那件东西可是绝密,事关重大,这件事他怎么会让一个外人插手呢!”说着仍摇摇头。
水溶却淡淡地道:“怎么不行,他那帮子手下,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结果,找一个江湖中人帮他找,也在情理之中嘛!”说着露出狡黠的笑容:“在他眼里,玉面飞狐,可是只认钱的主儿!”
傅青风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道:“逸涵,我不明白的是,水墨白他怎么不向皇上请旨督办此事呢,这样他可以趁机去姑苏啊,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放过?”
水溶嘴角扯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神情看上去意味深长:“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向皇上请旨,只不过他现在正负责着查办大觉寺一事,脱不开身而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倒是很想去查办此案,但大觉寺一事,水明畅负责护卫,出了事为避嫌,那个人自然不会将调查的事交给水明畅了,所以便落到了水墨白的身上。而南下姑苏的差使给了水明畅!”
想着自己接到水墨白消息的时候,对方那恨恨的表情,水溶不由挑眉一笑。
傅青风却仍是一脸的思索状:“逸涵,你说这件事是何人所为呢?听说不分男女老幼一个也没放过,下手狠毒无比!这行事风格……”
他能想到的也就那几个人,顺亲王,水墨白,还有,水晈……
水溶脸色凝重,他想到黛玉认定是自己所为时,不由眉头蹙了蹙,被人误会的滋味还真是不大舒服,不过自己即使解释她也不会相信。
微微扬扬眉慢悠悠地道:“谁都有可能,各怀目的,目标却只有一个……”
傅青风大喇喇地坐在他对面,认真地道:“你不觉得,此次你的王妃会有危险吗?如今她可是林家唯一的人了,而且又是林如海的女儿,那些人的目光便会放在她身上了。即使她不可能知情,但按此人行事如此歹毒看来,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使一人漏网啊!那你的王妃可是个大诱饵啊,此时离宫,对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
说着傅青风看了他一眼,水溶竟然在这里坐得稳稳当当地,他忽然笑了起来:“逸涵,你真行,你的王妃带着病上路,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吗,这下倒好,你又给了水明畅一个堂而皇之关心她的机会和理由!”
水溶笑容一敛,淡淡地道:“她不是派人从你这拿了几剂药了吗?有水明畅在,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副了然于胸的架势,心里却不大舒服。
傅青风撇撇嘴,这家伙,看来什么也瞒不过他,这么说他那位王妃的一举一动他可是真上心啊,他才不信水溶会容忍水明畅和林黛玉单独相处。
水溶虽然不承认,但傅青风却从中闻到了一种酸不啦叽的味道,刚才他的一番话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正想着,却听水溶道:“青风,可有兴趣随我南下,姑苏的秋,景致可是非常迷人的,不想去领略一下?”原来如此,他就说么,水溶怎么会袖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