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水明畅点点头,二人并肩而走,他的步子不大不小,不急不缓,正好和着她的步子,晚风迎面拂来,带来阵阵淡淡的香气,是从他身上飘来的,让人很舒服。
黛玉有丝感动,虽然水明畅表面上看着一副清冷的样子,其实他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
四周阵阵虫儿呢喃,月光朦胧,来时的路不大好辨认,水明畅带她走了一段,才发觉似乎不是来时的路。黛玉虽之前在此待过一个月,但她一个女孩子,也鲜少会走太远,这凤凰山本就山深林茂,晚上行来,看不清四周的情形,根本认不好脚下的路。
“我们迷路了罢?”终于,黛玉忍不住出声问着,其实不用问她也清楚了。“是呢!”水明畅平静的声音响起,他对着黛玉挑挑眉:“着急了?”清幽的声音中有丝揶揄。
“着急有用吗?”黛玉反问着,露出莹白的贝齿。水明畅望了望夜空,笑了笑:“天黑,这里丛林又茂密难辩,是我疏忽了,或许我们该顺着路往回走?只怕还会遇到出来寻找我们的人。”
黛玉有些筋疲力尽了,但是不想扫他的兴,于是随着他转过头向回走,走了一段后,有些微喘,她有些迟疑地看着水明畅:“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乱转悠罢?”
水明畅转过头看着她:“怎么,小丫头走不动了?”他的笑容很温柔,黛玉一怔,他头一次没有唤自己北静王妃,这样的称呼带着明显地宠涨,听在黛玉耳朵里有些感动。
她不是一个容易服输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确实累得不想再走了,肚了不争气地咕咕叫着,整个人没有力气了。
“上来!”就在她迟疑不绝的时候,水明畅弯下了腰,向她示意。
“什么?”黛玉愣了一下,没等她做出反应,水明畅就走了过来,黛玉只觉得双脚一空,整个人腾空而起,水明畅竟然把她背在了背上。
“大皇子!”黛玉娇呼一声:“放我下来罢,我自己还能走!”
“真的吗?”水明畅微微一笑,他的动作轻柔中带着霸道,容不得她挣扎。
“我会一直背着你……”
“大皇兄,这样多不……”她声音有丝哽咽。
她是想和他说,这样不好,她已经够拖累他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法出口。
“怎么,这种时候,你也这般迂腐吗?”水明畅的声音中有一丝的揶揄,黛玉倒知怎么是好了。
“我水明畅只做我愿意的事情……”男子的声音轻柔幽冷,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和。
他背着她,在黑夜中又转了很久,黛玉真的是累了,她终于支撑不住,不知不觉地趴在他背上,竟然睡着了。
听着后背传来她轻柔的呼吸声,水明畅淡淡一笑,月光下,男子的笑容竟是那么动人。似乎,好笑没有这样的笑容了。
这时,远处出现了点点火光,似乎有不少人朝这边而来,他精神为之一振,身上仿佛有了力气,脚下加快了步子……
太后房间的灯一直亮着,她一直撑着没睡,听了冯可瑶的坦白,那一刻,心里又气又担心,气冯可瑶的不知轻重,行为卑鄙,担心黛玉的安危。
太后不睡,服侍的人们自然也不敢睡,其他的皇妃们此时尚不知消息,太后命人封锁了消息,却命御林军在四周搜查。
听到黛玉回来的消息时,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看到水明畅一身斑斑血迹时,太后有些惊骇,水明畅只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太后听得又惊又怒,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闯进这佛门清净之地来行凶,而且是在佛牙舍利的迎奉大典后。
行刺的对象竟然是水明畅,这更令太后又惊又疑,水明畅是什么身份,有人竟然敢冲着他来?这里面?凭着直觉,太后越想越觉得惊悚,但愿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安置好了黛玉,水明畅也处理好了伤口,太后方放下心来,也在宫女的服侍下就寝了,人老了本就觉少,如今又错过了时辰,走了困,竟是更睡不着了。
当年的事,太后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可不想知道得太明白,可是经过了太多风浪的人,有些事既便不想,但精明世故的她,又岂会不清楚呢。当年,水筠去世时,她痛,恨,气,但是身在皇家,这种事还少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年,她和大儿子水晈一直维持着表面的融洽,为想和他撕破脸,她能做的就是尽心呵护着水溶,替水筠留住这点血脉。
今晚的事让她有些心惊,水晈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太后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真是报应啊,但愿当年的事不会重演,她辗转难眠,但愿,自己是多虑了……
黛玉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凌晨时分,外面晨光熹微,自己此时,是在禅房的床上,转过头,对上一双漂亮的漆黑的眼睛,眼神孩子般清澈正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
是水溶,黛玉阖了阖眼,自己是被水明畅背回来的?
此刻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夜的情形,不由蹙起了眉头,而就在她眉头微微皱的那一刻,水溶漆黑的双眸眯起:“王妃睡醒了?”他脸上带笑,但是声音却冰冷无比。
黛玉慢慢地起了身,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衣衫整齐,看来是有人给自己换过了。不由舒了一口气,冲水溶绽开一个笑容,试探性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出口黛玉才后悔自己或许对,不该问他,应该问紫鹃才对。可是话说出去了也没法再收回来了,却听到水溶那冷冷的声音复又想起:“哦,怎么,没和你的情郎待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