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冉冉自然知道她想要问什么,点点头,伸出手指按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小妮子,春心动了,呵呵。放心,我不会和你争的。”
“真的?”凌烟心花怒放,但只如烟花盛开,转瞬烟消云散碎纸纷纷,黯然道:“姐姐,他是无双王,你是无双王妃,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错,我们是天生对头,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不顺眼,我嫁给他,不过因为想帮和秋哥哥。凌烟,实话告诉你,你不要笑话。”她在凌烟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凌烟低低惊呼:“不会吧?”
“骗你是小狗,骗你是乌龟四脚爬爬。”申冉冉赌咒发誓,又坏坏笑道:“哪像你啊,一见倾心,再见献身,想必已经将他光秃秃地吃了好几遍了!”
凌烟马上粉脸飞霞,娇羞万分,斜了一眼冉冉,低低地说:“姐姐十分不厚道,拿我取笑!”
“我说笑你当我正经的,我说正经的你当我说笑!”冉冉在心底哀叹--来点幽默感好不好,再一转念,古代女子都正正经经,说一不二,哪里像自己嬉皮笑脸疯疯癫癫的,赶紧向凌烟声明:“你放心啦,我来之前已经打好算盘的,将他气出府外就行。如今,你是他心上第一得意的人,你出软的,我出硬的,软硬兼施,千方百计,将他弄出府外,弄到朝廷里帮和秋就好。”
凌烟欣喜万分,扑闪着两眼,道:“真的吗?真的吗?”嫁与无双王,本已经是天上飞来的无端福分,如果这个二十年不出府门的无双王真的出朝为官,大权在握,威风八面……凌烟想到那时候一呼百拥的情景,不由狂喜。
“好,姐姐,我帮你。”凌烟喜盈盈地道。
“嗯,计划达成,我功成身退,那时候你就是正正经经的无双王妃了!”申冉冉说出自己理想中的结果。
“姐姐,你对我,真好!”凌烟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往后凌烟会好好侍候姐姐的。”
两人说得眉飞色舞,却没有留意到,床上的和夏两眼似乎隐隐有光芒闪过。
日影渐斜,风吹着窗外的花木,萧萧不绝。
暮色未起,风已经流泻着丝丝寒意。
和秋遣了仪仗过来,接曈国圣女及武威侯蓝昊进宫。据说他本来很想亲自前来的,无奈太后身体不适,一时走不开。
申钺老爷子不能进无双王府,络绎不绝遣人送药材送礼物过来,单是首饰衣裳之类送给下人的赏赐就光华灿灿的堆了满屋子。
申冉冉面对着那一大堆礼物,哭笑不得,叫来阿七,收拾了其中十八件最好的首饰及五十个金锞子,派人送去凌波岛却灰庵给程宝儿做法事,其余的由阿七一一安排赏赐。
阿七训练有素,叫来几个仆妇帮忙,短短半个时辰内,一一发送完毕。申冉冉望着空空如也的桌子,诧异地道:“阿七,你这丫头,忘记自己的份了。”
“阿七能侍奉娘娘,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们主仆之间,何必那么生分?”阿七淡淡一笑。
申冉冉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红艳艳的霞光照彻窗纱,屋内一片光亮。
丫头们送上食盒,阿七摆好饭菜,侍候申冉冉吃饭,又奉上一盅参汤。申冉冉心中一动,吩咐将参汤盖好,起身去安乐无双院。
阿七从来不会劝阻,为她围上红梅锦缎大披风,又用红漆食盒装好参汤,默默跟在身后。申冉冉赞许地朝阿七笑笑,她,永远比自己想得周到。
安乐无双院外,蓝昊死去宝马的血迹已经清洗得一干二净,损毁的绢花也修复完整,一切似未发生。
申冉冉叹了口气,踏入院内。看守的老成仆妇刚才收了申冉冉的赏赐,看见她们来了,满脸喜色,屈膝行礼。
凌烟半伏在床边,已经熟睡。
申冉冉看她睡得那么香甜,实在不忍心惊动,又怕她着凉,忙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
凌烟,真的将无双王当做一生一世的依靠,这是福还是祸?爱上一个这样放荡不羁的怪物,将来受苦受难必不可少,只希望,他能多宠凌烟几分。
“娘娘,不如先送凌烟娘娘回去歇息?反正王爷还要三日才醒。”
申冉冉听了阿七这话,觉得十分有理,便让仆妇抬藤椅进来,铺上锦褥,将凌烟抬了上去,送回她所住的晴岚榭。
“王妃娘娘,今晚我在这里守候吧?还是另外唤几位娘娘过来?”阿七问她。
申冉冉想了想,决定自己与阿七一起守夜,但是她与阿七闲话一阵,很快就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朦朦胧胧中,似乎看见有人从窗子里进来,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往床上的和夏砍去,瞬间鲜血四溅,她想惊叫,想跑,却一声也出不了,一步也不能动。
她骇然睁开双眼,只见灯影闪烁,自己躺在床上,旁边--她牙齿格格作响,一只手举了又举,只是举不起来:“你、你、你--”她浑身上下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大铁筒,完全动惮不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吗?
“你什么你!没见过人?”一个鬼魅似的阴测测的声音道。
申冉冉快要气疯了。
这两日,她们受了多少罪!他却若无其事的,难道,又是一场玩笑?以他的不良记录,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正要开口骂人,他迅速用手掩住了她的嘴:“嘘--小声,夜深人静,谈心须低声。”
申冉冉恨不得像拍黄瓜那样一掌拍死他,毫不犹豫一口咬去,他手指一动,捏住了她两腮。她想动又动不了,心里早已经骂了他几十遍。
好不容易他松开手,她喘口气来,骂道:“你这个混蛋!无赖!玩什么不好,玩人命!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呵呵,没错,有趣,能够看到申家大小姐一滴泪,着实有趣。”和夏悠闲地说,脸靠近得不超过三公分,嘴里的热气咻咻喷到她脸上。
申冉冉瞠目结舌,眨眨眼睛,脸颊痒痒干干的,果然有泪,狠狠道:“我是气的!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范三死了,他是程宝儿的亲生父亲!安大娘也死了,她为了你毒害了范三!蓝昊为你求取解药日夜奔驰,连宝马也累死了!”
和夏说:“你以为,无双王府中有事能瞒得过我?”
这句话,平静无波,可以说是大度,又可以说是冷酷。难道他早已经知道程宝儿与范三的真实关系,所以从来对流言蜚语一笑置之?还是说安大娘与范三的死是他在幕后安排?那样的他,也太毒辣了。
现在,她一刻也不想呆在他身边了,道:“快解穴,我要回去!”
“你觉得我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申冉冉的目光如果能杀人,和夏早被剐成无数生鱼片了。
她却反而微微一笑,道:“我猜猜看,你是假装中毒?”
“错,真的中毒。”
单冉冉嗤之以鼻。这家伙的话,要是十成中信一成,已经是大大的抬举他了:“谁下的毒?”她已经确信,就是他自导自演的这场戏,他何止拿个最佳男主角,还可以拿最佳编剧奖、导演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