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而蒙这话说得可大可小。一来是为了萨尔敏跟南宫炎的渊源,理应结为夫妻。二来隐晦地说王府的人见死不救冷硬心肠,如此说得明白清楚,想来王妃和南宫炎不会听不明白,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恭亲王妃柳氏有些好笑,当年炎儿出征罗刹,哪里会想到有今天的事情?这萨尔敏输在炎儿的手下是事实,可罗刹国的规矩不能强压在炎儿身上。最紧要的是还有几天就是初八了,哪里还有心思应付这个强势的公主?
柳氏笑了笑,“皇子此言差矣,罗刹国多的是骁勇善战勇猛无敌的武士,公主是千金之躯,肯定能觅得好良缘。绝不会委屈了公主,皇子,老身说的没错吧?”
萨尔蒙脸色有些难看,他都亲自上门来说亲了,王妃怎生还是不肯答应?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王妃答应了,南宫炎就算想再反抗,只怕也不行吧。皇上这几天都不见他,说会好好考虑,可是这事越拖就越对敏儿不利。
萨尔敏掩面而泣,喃喃地道,“我知道世子心里已经有人了,可我对世子的心意世子难道不懂么?我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想不到法子又怎么会找上门来?”
南宫羽面露不屑,这哪里是没办法?分明就是故意的。听晚香说萨尔敏连嫁妆都抬来了,那十几箱绑着红绸布条的,难道是进贡给皇上的吗?
南宫奕看了看大哥,眼神在询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南宫炎当然是不会答应的,剑眉上挑,眸子如寒星冰凉凛冽,却又装作无事一般端着茶盅悠闲地喝茶,似乎并没有把那两兄妹的话听进去。
柳氏略带同情地道,“公主端庄大方,又生得倾国倾城,还怕寻不到如意郎君?我儿即将成亲,这个时候不便说这些。”
萨尔敏眼睛一亮,“那成亲之后是不是没问题了?我倒不贪图正妻的位置,平妻也好,总归能跟世子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
南宫羽撇撇嘴,“平妻?大哥刚成亲肯定不会纳妾的。”
萨尔敏却不理她,终归是让她有了盼头,“皇上会答应和亲的,我回去求皇上太后。”
南宫炎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扫了萨尔敏一眼,眉宇间尽是不快字字铿锵的声音打在众人的心上,气势磅礴坚定万分,“本世子的世子妃只会是冉幽蝉。”
茶厅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萨尔蒙被他的语气震慑住,久久不能发出点儿声音。
柳氏挑眉,却没出声反驳儿子的话。
南宫奕和南宫羽两兄妹对视一眼,对大哥这样的行为很是满意。
萨尔敏赤红着眼,拽进拳头,嘴唇紧抿着,沉重的呼吸声显示出她非常的不快,杏眼直视南宫炎带刀的眼神,然后才幽幽地道,“就算是妾,我也认了。”
“敏儿……”萨尔蒙倒吸一口凉气,为自己的妹妹感到心疼同时也恼怒南宫炎,他的妹妹是罗飒国的大公主,是父王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怎么能沦落到给他人做妾的地步?
“不,我不答应,你是堂堂的公主,哥哥不能让你受委屈。”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也许在六年前遇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是她跟他的孽缘。注定要为了他牺牲很多。
柳氏给了南宫炎一记高深莫测的眼神,似乎在看他怎么处理。
南宫炎冷哼一声,“你想当妾也要看我答不答应。”他眼神如一把利刃射向萨尔敏,淡漠地道,“本世子不纳妾。”
萨尔蒙兄妹露出错愕不已的脸色,似乎没想到会他会这么说。
柳氏看了一眼大受打击的萨尔敏和脸色同样难看的萨尔蒙,有些为难地问道,“炎儿你确定?”
南宫炎脸色庄重,神色肃穆,“我从来说话都是一言九鼎。”
柳氏暗暗叹了气,从他坚定的眼神就可以看出那不是为了拒绝罗飒公主而找的借口,也许他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只不过现在是拿来堵了萨尔敏的口而已,果然是她的儿子。
萨尔蒙脸色阴沉得难看,朝着王妃拱手说道,“王妃,在下听闻苍月国的婚姻都是要经过父母同意。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世子这般坚决难道不顾及王妃的感受?王妃难道要任由世子这么做吗?”
柳氏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浮起笑容,“皇子言重了,在世人的眼里确实是这样子的,但是在恭亲王府,他们几个的亲事如果不是太离谱,我和王爷一般不会多加干涉。再者炎儿的亲事也是太后默许的,虽然没有赐婚,可也差不了多少。”
言下之意,却是不能随意往南宫炎屋里塞女人,否则惹怒了太后,没有好果子吃。
南宫羽本就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幸灾乐祸地道,“公主,所谓抢扭的瓜不甜,公主貌美如花一定可以觅得如意郎君,是吧二哥。”
二哥一直没说话,她可不想让他隔岸观火,好歹也要拉他下水,怎么说那也是大哥的事情,二哥不能袖手旁观。
萨尔敏两团怒火在眼中狂烧,“世子当真只愿意娶冉五小姐,永不纳妾?”一个男人愿意一辈子呵护一个女人,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可如今这个男人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她恨哪!恨自己来晚了一步,也恨他冷漠无情。
南宫炎冷哼一声,“永远不要质疑本世子的话!”
“好!很好……”萨尔敏眼神决绝向前迈了两三步,冷冷地看着他,“既然世子已经有了选择,那就请世子杀了萨尔敏。”
萨尔敏的话犹如惊涛骇浪掀翻了众人的思绪,萨尔蒙惊骇地上前拉住妹妹的手,“敏儿不要乱来!”
萨尔敏却充耳未闻,定定地望着南宫炎。
柳氏,南宫奕和南宫羽没想到萨尔敏会来这一出,有些意外又有些震惊。
萨尔敏见他挑眉看着自己,说道,“世子既然不愿娶萨尔敏为妻,依照罗飒国的规矩,败军之将唯有一死。”她倏地由腰间抽出一柄小巧的匕首递到南宫炎跟前,“萨尔敏恳请世子成全,赐我一死。”
萨尔蒙一颗心往下沉,虽然他也料想过有会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已经是最坏的打算,要是南宫炎不肯娶敏儿为妻,依敏儿的刚烈的性子必定会选择以死谢罪,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没想到敏儿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苍天无眼还是南宫炎太冷情?
南宫炎却是冷眼看着她,丝毫没把她的威胁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许多女人就是虚情假意,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当然娘和羽儿,幽蝉不一样。
见南宫炎迟迟没有行动,她挑衅地瞪着他,“你不敢吗?”还是舍不得?直到现在她还是在自欺欺人地希望他是舍不得动手,她萨尔敏一向豪爽奔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柳氏摇头叹息,这又何苦呢?以死相逼,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太快乐。何况她这个儿子从来不受威胁。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南宫炎,萨尔敏刚烈,南宫炎寡情,萨尔敏竟然以死相逼,南宫炎也放了话绝不纳妾。俩人丝毫不让半步。
南宫炎冷冷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把萨尔敏最后一丝的期盼都浇灭了。
“够了,要死要活随便你,何必在我王府打闹这一出?当我南宫炎容易受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