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幽蝉在养病,但是府里的事却也是知道的,特别是四姐姐和颜子凛定亲的事,可谓传遍了整个京城。当然,大太太如今是逢人就夸颜子凛玉面公子,文才武略云云。
可是颜子凛当初上门来求的可是五小姐,五小姐被恭亲王世子定下之后,颜子凛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孰知过了好些日子后又跟四小姐定下了亲事。京城中有权势的贵女何其多,可冉家的三位嫡小姐就是一个比一个有福气。
冉家如今可是成为京城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话了。
冉幽蝉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院子里开得很好的梅花,其实这件亲事对大伯母来说是最好的,至少四姐姐不会吃苦,而且平乐后也算是勋贵人家,颜子凛的品貌都是百里挑一的。虽说颜子凛当初求的是自己,大伯母心里必定存有芥蒂的。可那又如何,总好过四姐日后沦落成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的黄脸婆好得多。
其实撇开颜子凛的品性,侯府还算的不错的。世代袭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颜子凛之前深得先帝的宠爱,那时候比南宫炎还要威风。只是南宫炎并不像他那般纨绔可恶,由着自己的性子肆意妄为,虽说由着玉树临风的面貌,可骨子里却是极为浪荡。
也幸好那时候南宫炎及时出现,否则现在跟他定亲的人就是自己了。只不过大伯母好像不介意这点,不知道四姐姐是怎样的想法。
“小姐在想什么这般入神?”海棠从外面进来,抖掉身上的雪花,“这雪真是越下越大了。就快到腊月了,也不知道那天会不会像如今这般寒冷。”
冉幽蝉回过神来,喊了她烤火,“冷也没关系,今年冬天是比去年寒冷的。我瞧着你们几个的袄子似乎少了些,你把青莲喊来,让姚嬷嬷给你们量身定做几件冬衣,银两就在我的月例里扣便是。穿得单薄可别着凉了。”
海棠笑道,“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和木香的衣裳都够的,若要做就给青莲青竹二位妹妹各做两件袄子吧。青莲这会儿去了太太房里,估摸着要好些功夫才回来。”
“那你记得跟她提,你和木香也要做的,不然人家说我偏袒了。定是太太交代青莲炖那补品给我喝,太太也太担心了,其实我已经无大碍了。”
“做母亲的总是希望看到自个孩子无病无痛的,太太也是心疼你。”
冉幽蝉倚在软榻上,看海棠眉眼细致,“海棠,你可有喜欢的人?”
海棠的脸突地一下红了起来,“小姐为何这样问?”
她笑着道,“你和木香尽心尽力伺候我,日后我定给你们指个好人家。若是有中意的,那就好办多了。”
海棠娇嗔地跺脚,“奴婢去给小姐摘些梅花来插花。”
青竹在内室收拾冉幽蝉的衣物,听见海棠出去了,便出来伺候着,反正里头的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冉幽蝉眯眼歇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青莲和海棠都回来了。
“青莲,母亲交代你做什么了?”
“太太吩咐奴婢仔细地伺候小姐,让奴婢带了好些东西回来,都搁在桌上呢,小姐是否要过目?”
她摇摇头,“不用了。左右都快好了,就不必大费周章了。你有没有跟太太说让她少操心?别的就不用送了,她屋里的就留着自个用吧。”
“奴婢说了。太太只说让您好生养病,其他的就不必操心了。”
海棠已经把梅花拿了回来,“小姐,这些花您就看着修剪一下,含苞待放的,看着极新鲜娇嫩。”
冉幽蝉就拿了剪子细细修剪,海棠见她神色安详,便道,“小姐,奴婢方才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她头也没抬。
“奴婢听二门的小厮叫张瑞的,大太太有一个侄子叫容昌茂,因为调戏梁家少爷的小妾跟梁少爷起了冲突,失手打死了梁少爷,这会儿正被关押在牢房里呢。”
冉幽蝉抬头看她,把剪子放在一旁,“梁家少爷可大理寺少卿梁大人的公子?”是了,上一世就是因为此事,后来父亲查到容正旭,也就是大伯母的兄长,现任的翰林大学士中饱私囊,私吞朝廷发放的赈灾粮草,而后上奏请求弹劾容正旭,之后的父亲就慢慢陷入被人陷害栽赃的陷阱。
“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海棠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青竹回道,“今儿是十一月初八。”
是了,十一月初八。新皇登基不到一个月,容家就出了这等事,梁家虽然不比容家勋贵,可好歹也是朝廷的大臣,更何况儿子被活活打死,能不追究此事吗?
容昌茂也是个色胚,跟颜子凛一个货色,只不过这次严重到闹出人命来。杀人偿命,只是那容正旭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儿子救出来,反正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斩首。
只是她好像记得,梁家后来似是犯了什么大罪被抄家流放,而那容昌茂,依旧大摇大摆地过着他日子,毫发未伤。这其中的缘由,不用想也知道。最紧要的是,梁家的事还牵扯到父亲,而后恶事接二连三地来,以致到了那样的下场。
只顾着提防大伯母,倒是疏忽了父亲这边。凡是得劝着父亲莫要急躁,否则很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那大太太那里有什么动静?”梅花都没有心情整理了,递给青莲让她拿去插着。
海棠摇头,“这倒是没听说。奴婢也只是听到此消息就来禀报,小姐怎么了?”
冉幽蝉道,“也没什么。只是感慨罢了。容公子靠他父亲也谋得一官半职,眼下闹出这样的事来,只怕大太太又要操心了。”
青莲哼了一声,“小姐何必为了他的事伤心,左右不过是个不值得一提的人罢了。京城的公子哥有这品行的多了去。仗着有权有势为所欲为,还干出这等肮脏龌龊的事来。”
青竹也表示同意,“照这么一说,容家的人似乎都没一个好东西。”
冉幽蝉横了她俩一眼,“有些话想想就好,不要说出来,省得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的不是。”
“对了,你们找个人去打听徐府的状况,看看容诗诗的处境如何。记得,不要让别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知道容诗诗眼下过得怎样罢了。
她屏退了她们叁个,细细地回想起上一世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来,条理似乎越发清晰了。只是有些事情改变了,不知道结局是否一样。就如她眼下不再嫁给徐绍棠而是南宫炎,希望父亲的未来也能有所改变。当然,这得付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