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家五小姐和恭亲王世子南宫炎定亲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原先存了要上冉家提亲的大户人家听闻此事只好作罢,而把世子当成理想夫婿的名媛贵女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把冉幽蝉的身世打听了之后,撇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实际上心里却是羡慕得很。
夏氏欣喜若狂,从未想过会有世子这样一个女婿,而世子日后定是要承袭爵位的,那蝉儿就是将来的王妃,这可不得了。她心里很是为女儿高兴,不仅因为世子尊贵的身份地位,更重要的是,世子看女儿的眼神,温柔又喜悦。
夏氏迫不及待地忙碌起来,替幽蝉添箱准备嫁妆,让负责府里衣饰的嬷嬷来给她量体裁衣,春夏秋冬四季衣裳各做了十件。还有首饰珠花之类的,也细心地交代文嬷嬷去打点。至于新娘子的风光霞帔,当然是她亲自动手了。
夏氏让银杏把被面平铺在贵妃榻上,牵了幽蝉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虽然王府还没来下聘,日子也没选好,但是早些准备总是好的。嫁衣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床锦被呢,娘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你来绣的好。毕竟你日后出嫁了,作为人家的媳妇,女红总不能太差。
娘发现你的针法进步了不少,文嬷嬷和青竹青莲也说你日日在练女红,娘心里甚是安慰。我们女人啊,出嫁了就是以夫为天,伺候丈夫孝敬公婆。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性子又沉稳。”
她抚摸着大红的锦被,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女儿一向都跟自己亲近,如今就要出嫁了,心里很是舍不得。
冉幽蝉扶她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亲自奉上热茶,“娘莫要伤心,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而且王府离咱们家也不远,女儿定会经常回来看您。娘说的话女儿都懂,女儿定谨遵娘的教诲。”
夏氏抚摸她的发鬓,慈爱地说道,“傻丫头,你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怎么能三天两头地跑回来看娘?这样岂不是让王爷王妃笑话?娘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瞧我,这本来就是一件喜事,我怎么就说出这番话来?”
文嬷嬷说道,“太太是喜极而泣,小姐懂事乖巧,世子又是个睿智能干的,定不会委屈了小姐。”
夏氏点头,“我知道,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摸出了帕子拭泪。
冉幽蝉道,“娘,这锦被就交给我了。娘也不要太操劳,听文嬷嬷说这几日您睡眠不好,不要累坏了身子,这日子还长着,娘不必太着急了。”
夏氏笑了笑,“也就是瞎忙活,你别听嬷嬷胡说。整日在院子里能有啥好忙的?再说了,你可是嫁入王府的,不能马虎。不然让王妃笑话了。”
冉幽蝉颔首,母亲性子固执,多说也无益。
夏氏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又跟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夏氏刚走,安氏和冉幽雪就到了。这些日子,冉幽蝉对安氏和颜悦色,又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若是有什么吃不完的糕点和上乘的茶叶,都让青竹送些过去。
安氏一进来就看到冉幽蝉在刺绣,不好意思地先行道歉,“奴家打扰小姐了。”
冉幽蝉把手中的活交给青莲,笑意盎然地站起来,“姨娘来了,快坐。银环,给姨娘上茶。”
安氏腼腆地道,“小姐太客气了。奴家是给小姐送帕子来了。奴家闲着没事,就想着跟太太和小姐绣了几条帕子。太太那边已经送过去了。”
冉幽蝉这才发现冉幽雪手中捧了几条淡粉色的帕子,冉幽雪恭敬地上前,把帕子碰到她面前。
幽蝉笑眯眯地摊开一条帕子,上头绣着精致的粉蝶,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姨娘的针法真好。母亲今儿让我绣锦被,我正好跟姨娘学习学习。”
安氏羞赧地道,“小姐过奖了,不过是粗略的几针,就怕小姐看不上眼。”
幽蝉说道,“怎么会?比我的好多了。姨娘若是无事的话,赶明儿就过来指点一二。”
安氏回道,“若是小姐不嫌弃的话,奴家一定来。奴家不打扰小姐了,告退。”
青竹送俩人出门刚回来,冉幽蝉把针线扔到一边,吩咐她把今儿老太太送来的那一盒红枣糕带上,说道,“走,去玉茗轩。”
青竹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吩咐提了食盒。小姐跟大房二房的少爷小姐们都不太亲密,更遑论奶奶们了,见了面也只是点头示意。这会儿去三爷那儿做什么?
冉幽蝉知道青竹的心思,但现在没时间跟她解释,得去打探大伯母有何动静再回来跟她们说。
三爷冉仲天现年二十二岁,十六岁就迎娶了京兆尹的孙女赵氏,赵氏连生了两个女儿,膝下无子。大太太见赵氏如此,便命他纳了两个妾,两个妾至今也无出。大太太就认定那赵氏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很不喜这个儿媳妇。但如今赵氏又身怀六甲,大太太虽然不喜,却极希望她能生个儿子,因此就免了她晨昏定省,让下人好生照料着。
赵氏虽然出身书香门第,性子却是泼辣,当日三爷纳妾的时候就跟他大闹一场,后来抵不过大太太的冷言冷语,态度终究是软下来,却跟大太太也生了罅隙。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几乎是不踏入紫晶院一步。
以前冉幽蝉也怕她的,只要赵氏拿眼瞪人,她就缩脖子。可如今,她倒是觉得赵氏个性爽直,又是个厉害的,敢跟大伯母抬杠。
刚进玉茗轩,就看到赵氏正坐在院子里那蔷薇花架下哄孩子,两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娃甜腻地向她撒娇。
“呀,是五小姐来了。”赵氏的贴身丫鬟碧桃忙应了上来,福身行礼。
赵氏看着她,笑眯眯的,忙喊了碧桃上茶上点心。又交两个孩子喊她“姑姑”。
冉幽蝉示意青竹把食盒递给碧桃,弯下腰来搂抱了两个侄女。褪了腕间的一对赤金镯子给她们。
俩个女娃很是乖巧,笑眯眯的模样煞是可爱。
“乔儿和茵儿都很乖。”
赵氏让丫鬟翠柳带她们下去,笑道,“她们平日里可顽皮着呢。对了,我还没来的及恭喜你。”
冉幽蝉抿嘴笑了,“无碍,嫂嫂身子不便,这些日子可还好?不知道您忌不忌口,没敢随便带东西过来,赶明儿我吩咐青竹送些过来。”
赵氏坐直了身子,幽蝉替她把引枕靠在身后。她笑道,“自家人何必客气,你大伯母日日让人炖了参汤来,你三哥也紧张着,每日就往家里带吃的,我吃得都快吐了。”
幽蝉漾起笑容,“三哥哥也是为你好嘛。如今你可是双身子,小心谨慎得好,马虎不得。”
她说道,“他们也就是看在我这个身子的份上,不然平日哪会这样?”语气里藏不住的埋怨。
“嫂嫂闷的话,我就过来陪你好了,反正我在院子里也闲的无聊。”
赵氏笑了,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心肠好,但是你也有事要忙,新娘子的事可不少哦。而且你四姐她们几个也经常过来,还不算太闷。”
冉幽蝉听着心里暗忖,装作不经意地问,“诗诗姐也常来么?她不是要陪大伯母?”
赵氏闻言冷哼,“她来得还挺勤快,几乎每次都是你三哥在家的时候。”
幽蝉道,“他们俩也算青梅竹马,自小她就跟三哥比较亲近。没想到长大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赵氏是知道这些的,但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年纪也不小了,还以为跟小时候两小无猜?这个年纪也应该嫁人了,还赖在府里不晓得要做什么。婆婆最近又忙着张罗徐家公子的亲事,她就闲着无事来窜门。”
冉幽蝉听了心里一惊,大伯母为徐绍棠张罗的亲事,可是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