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南宫炎就醒了,他本来就浅眠,而且昨夜是洞房花烛夜自然兴奋了些。又是把新娘子折腾到了丑时才入睡。
想着,就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肌肤莹白如玉的皮肤吹弹及破,水灵得能掐出水来。如柳般的秀眉,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散在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上。秀美如画,清丽如仙。
饶是作得一手好丹青的他也画不出此刻美丽动人的画面。他抚上软缎的发丝,轻柔地捏了捏,手指顺着光洁的额头慢慢滑落到嫣红的唇,柔软的感觉就像是八月淡淡幽香的桂花,又像五月娇艳的蔷薇。
嘭的一声,体内的那根弦就快要断了。细腻的触感,悸动的碰触,又想起昨夜销魂快活的场景。俊脸不由得微微一红,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女人这般亲近,而这个眉眼如画的女子是他的妻。
他的目光越发的灼热,轻轻掀开被子本想亲她,在看到她细弱的肩膀上一个牙印时顿和细嫩颈间淡淡粉红的印子不禁愕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记得伤到了他?
怎么会这样?难道昨夜难耐一时激动不小心咬了一口?
自从遇到他,他就算计着这门亲事,所以才会在颜子凛面前提亲。之后每次匆匆的见面,面上虽然没什么,心里却是欢喜的。
所以他认定一心思待她,只要她好做什么都愿意。就像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可如今他竟然伤害了她?
太粗鲁了,真该死。
冉幽蝉嘤咛一声,换了个姿势又陷入了沉睡中,完全没发现他盯着自己看。
“蝉儿,蝉儿醒一醒,我有话跟你说。”他心里不好受,在他的眼皮底下一点伤都不能让她受,可如今是他自己造成的,心里更加怨恨自己了。
微翘的睫毛扑扇扑扇的,不满地嘤咛了一句,柳眉微蹙,这才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眼睛。
一觉醒来,腰酸腿疼,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她已经习惯卯时起床。这样想着,不由得瞪大眼睛,就看见南宫炎正用悲戚的眼光看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什么时辰了?”
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卯时了,还早,再睡会儿。”
这回换冉幽蝉惊愕了,立即坐起来,“这么晚了。该起床了,等下还要去请安。”
南宫炎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大手揽住她的腰,小心的抚摸她肩头上的牙印,“对不起弄痛你了。都是我太冲动,一时忍不住……”
冉幽蝉的脸唰地一声红了,虽然俩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且也是正常的事情,可如今被他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感到难为情。
嗫嚅着小声说道,“没事,不疼,没关系的。”本想说哪个新娘子都是这般的,后来还是忍住没说。省得他问自己为何这么清楚,到时候又该如何回答?
“疼不疼?”他粗砺的手指抚摸她细嫩的脖子和肩头,冉幽蝉打了个激灵,浑身都战栗。又想起昨晚的种种,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小心地用锦被裹住身子,缩了缩身子想退出他的怀里。这个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可南宫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用力就把她压在身下,俯下身轻柔地亲吻着那印子。惹得冉幽蝉痒痒的。
“这儿,不疼?”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冉幽蝉回头才看到印子,脸色更红了,声音细如蚊蚋,“真的不疼。”
南宫炎细细看着她的神情,这才松了口气,“都是我太粗鲁了,若是下次不舒服就告诉我,可好?”当然他定是不会再这般粗鲁了。
她推了推他,“该起床请安了。”新婚第一天起来晚了会被笑话的。
南宫炎深邃的眸子像要把她摄入,笑了笑,就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又是纠缠了一会儿,在冉幽蝉半推半就下,他也没敢再乱来。不过抵着她腿间的灼热还是让她脸红心跳。这人,怎生不安分?
南宫炎掀了纱帐,披了衣服喊了在外头等了许久的青莲青竹进来,自己则是去了净房。
青竹青莲欢欢喜喜的一人捧了热水一人捧了个小小盒子进来,青莲用并蒂莲的银挂钩钩起纱帐,利落地捧了热水过来让她梳洗。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坐在雕花暗纹黄花梨木椅子上看青竹忙碌地换了被褥,这套锦被是她亲手绣的,母亲还让人做了好几床,绣的都是百年好合的字样。
“谁伺候世子爷?”
青莲扶她坐好,麻利净手蘸了些桂花油抹在冉幽蝉丝滑的头发上,拿了镶着碧玉的桃木梳替她梳头。
“夫人,是世子爷身边的小厮唤石柱的在服侍,奴婢在院子里碰到海棠姐姐,就喊了她去。可海棠姐姐说世子爷有石柱就行了。”
冉幽蝉颔首,想来应该是南宫炎不需要多人伺候吧。羽儿也说过他不大跟下人亲近,但是对下人还是大方宽容的。海棠以前不是在这里伺候的,南宫炎可能用不惯她。
青莲在她脸上涂涂抹抹,青竹整理好被褥之后拿了一个褐色的金丝楠木妆奁递到她面前,“小姐今儿还是不要太素的好。”说着就挑了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插在鬓间,两支并蒂莲花对称的碧玉簪点缀,戴上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挂在束着绿色蝴蝶结的宫绦上。
上着广袖绣五翟凌云花纹褙子,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贵气。下面是葱绿色望仙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越发衬托得她清灵动人。
这些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嫁妆,大伯母和二伯母也送了不少贵重的首饰,布匹银两添了不少。想来是不能让王府小看了。还有庄子田地一千亩,宝庆街的店面三间,南宫炎下聘的十万两白银,三百匹绸缎,十匹蜀锦,一箱子的戒子坠子簪子之类的。青竹沉稳就让她管着银钱,青莲是负责首饰衣裳,海棠管用膳,木香掌茶水。
着装完毕,就见南宫炎着了玄色袖箭,领口袖口都绣着清雅的竹叶纹,腰间别了翡翠麒麟的玉佩,神清气爽,眼睛清亮地看着她。
青莲抿了嘴笑,跟世子说了夫人打扮好了,便跟着他们后头去了王妃的凝香院。
南宫炎嘴角噙着笑意,一路上都牵着冉幽蝉的手,掌心烫得吓人,捏在手心里柔软的触感又让他心头软绵绵的。那含羞带笑的面容宛如三月里的桃花,娇艳美丽。
刚进了院子就有丫鬟迎了上来行礼,挑了羊毛挡风毡子请他们进去。
王妃的正屋布置得简约素雅,正面墙上挂着富贵牡丹的丹青,靠窗设了一张贵妃荷花软榻,两旁各摆了一张花几,上头的汝窑花瓶里插了开得正好的红梅,淡雅的香气萦绕,也不用点香了,就角落烧着地龙,即使寒冬腊月也不觉得冷。
刚进门就有丫鬟放了两个蒲团,丫鬟沏了新茶。
南宫炎领着冉幽蝉跪了下去磕头。
南宫炎敬了茶起身站到一旁,含笑地看着妻子。
冉幽蝉恭敬地从丫鬟的托盘里端了茶递给恭亲王,等他喝了一口茶慈爱地递上一个红包,青竹收了。又扶她跪到王妃面前,同样敬茶收了钱包,就意味着王爷王妃承认了她这个媳妇。
王妃笑眯眯地道,“好孩子,昨日辛苦了。从今儿起你就是王府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照顾丈夫。”
冉幽蝉耐心地听她说完,有些讶异。还以为要像以前一样听长辈唠叨半天说府里的规矩,不由得含笑点头。
“在王府里没这么多规矩,不过到了外头注意就行了。”
接着就是二爷和大小姐上前行礼,看着南宫羽恭敬地喊了声“嫂嫂”,她抿着唇笑了。听说昨夜羽儿想要闹洞房,却被南宫炎制止了,还让丫鬟拦着不让她进天然居。这个丫肯定郁闷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