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刚刚真的被吓了不轻。
想着,奥迪的车门已经开了,从上头走下个中年妇女,灯光不明下,却还是看出绝对又是“有钱人”,浑身珠光宝气的样子让伊伊想起了暴发户。她故作优雅的敲敲车门。
伊伊赶忙下车,检查了下车身,没什么划痕,这才笑道:“大姐,我这车也没事,人也没事,也不用您赔了。”
那妇女却是一张脸却是黑的吓人:“什么叫你没事?你没事我有事。”说着就拉着伊伊过去看她的奥迪:“你看看我这车划的,这车可是我老公刚给我买的,才开了一个星期不到,现在倒好,被你划成这样,你说说怎么办?”
伊伊凑过去,就着路灯一看,还真是,在车的后部还真有那么两小道划痕,她心里惶惶的,这样的情况她没遇到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忙拿出手机给家齐拨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伊伊颓然的放下电话,脑子一片空白。
那妇女见状,不依不饶的接着说道:“不会开车还出来瞎晃悠什么,你这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吗?”伊伊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脑袋有些恍惚,她低低的说道:“明明是你开车从后面超过来的,现在又来怪我。”
妇女听了这话更来劲了:“啊!你的意思是我的错,我自己活该把车给划了?”
伊伊不敢再说话,吵架不是她的强项,特别对手是这么强悍的女人。心里头有些憋屈,刚要说话,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是家齐的,顿时觉得看到了希望,忙摁下接通键。
“家齐……”心里是委屈的,这个时候就希望能有个人陪在身边。
电话那头却不是家齐的声音。“伊伊,我是苏蕾。”苏蕾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入耳膜,千娇百媚:“我们在这边陪客户吃饭呢,你有什么事吗?”
苏蕾是伊伊的大学时候的同学,属于骨灰级美女级别的,上个月跑来北京,通过家齐的关系去了他们公司,给家齐做助理。
一听是苏蕾,伊伊先是一愣,没料到电话会被苏蕾接了。
心中有些纳闷,怎么?他们公司的助理还需要替上司接电话吗?上次也是这样的,上上次也是这样的,自从苏蕾做了家齐的助理,他的手机似乎总在苏蕾那里,每次伊伊找他,十次有八次是苏蕾接的,理由都是相似的,他在忙,而这次,竟然还替他拨电话。
然而,此刻却容不得她多想,忙开口道:“苏蕾,你能不能把电话给家齐?我有急事找他。”
一听有急事,苏蕾顿了一顿,想了几秒钟,才说:“好吧,那你等等,我问问看。”
伊伊拿着电话,那头似乎很吵的样子,男男女女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耳朵里,有些刺耳。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头对上那女人探究的眼神,忙又低了头,却听苏蕾说:“家齐这边不方便讲电话,要不你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吧。”
伊伊咬住嘴唇,好半天才说:“我和人撞车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话里都带了哭腔。
“苏蕾,快过来喝酒,在那边偷偷给谁打电话呢!”伊伊正说着,却听那头有人说。苏蕾应了一声,再拿起电话问伊伊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在应酬。你刚刚说什么了?”苏蕾的话说得很客气,有些公事公办的感觉,让伊伊一时之间适应不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一脸不耐烦的女人确实不是自己能对付的,硬着头皮般的,又开口道:“苏蕾,我撞车了……”话还没说完,又听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蕾,别磨磨蹭蹭的了。”
是家齐的声音,却不是对自己说的。
伊伊忙把电话拿开耳朵,等到里头重新传来苏蕾平和的声音,这才说:“我没事了,先挂了啊,byebye”说着,不等苏蕾反应,就挂了电话。
那个女人一直在观察着伊伊这边的动静,一看着伊伊失落的样子,心里更得意,“怎么?搬不来救兵啊?”
伊伊不想和她争吵下去,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无能,她怎么就不能像苏蕾那样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拿出钱看了看,这个月仅剩的五百块钱也被自己败了,她把钱递给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大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新手,开车技术不好,这些钱您拿去修下车子。”
她拿着伊伊手里的钱甩了甩:“就这么点钱,够修个什么的?你也不看看我这是什么车,奥迪A6,你以为是你的那个破车啊,磕下碰下也不心疼……”
伊伊往后退了几步,以免她的唾沫星子溅到脸上。
她的眼泪快掉下来了,谁能来救救她啊?
杨溢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手机发呆。她的电话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手了。
看来她真的有心和以前的人没有联系,要不是她的辅导员在她们毕业后又重新统计过联系方式,恐怕到现在他还有没有这十一位数字。心里不激动是假的,现在,仅仅是看着这个和她有关联的号码,他的心已经汹涌澎湃了,要是真的见了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情绪失控。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他心里是怨恨她的,她自己为是的去把孩子拿掉,然后又自以为是的说是为了他好。难道她不知道吗?没有她,他不可能好的。然而分开的时间越久,她的身影越是挥之不去,慢慢的也由最初的恨意变得不一样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她,有时候午夜梦回之际,都会想起她那倔强的身影,然后便是一夜无眠。
从新西兰回国后,他在北京下了飞机,拿着她给学校上报的工作地址兴冲冲的准备去找她,却听说她已经结婚了,对象是个年轻有为的人。
那一刻,他这才知道,原来,她在别人身边也可以笑靥如花。而自己,终究是错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
恍然间想起她以前常常抱怨自己的冷淡:我那么喜欢你,你多喜欢我一下会死啊。他甚至还能记得,每次她说这话时微微眯起的月牙眼,覆在长长的睫毛下头,一眨一眨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