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楚家楚安行嘛?他与皇上什么关系?"
"听说他无官无职,但是皇上很是信任她,皇太后也喜欢他,公主听说也对他青睐有加呢......"
"长得倒是不怎样......"
"楚家可是有钱,估计是靠着钱与皇上搭上线的吧。"
"楚家不是说不参与政事?"
"谁知道,不过人家不仅有钱,你没听说么,楚安行拜师学艺的是什么地方......"
皇宫除夕夜宴,虽然天色已晚,但是仍然灯火通明。皇太后和公主等一干后宫女眷,已经尽皆回转后宫休息去了。
"安行见过皇上。"
鼎皇年届五十,面容慈祥,看得出年轻时长得不错。鼎皇后宫是非多,因此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长公主太平,宠爱万千。
"安行平身。今日乃家宴,不用拘礼。你可是晚到了不少时辰,可得罚酒三杯啊。"
鼎皇摸着胡子笑眯眯对安行道。
安行淡淡点头:"微臣自罚就是。"三杯下肚,脸不红气不喘。
见安行与皇上如此互动,大家不禁屏气凝神,不敢多言。安行在心里冷笑,表面却仍潇洒自如,自在万千。
猜吧!就算你们猜到又怎样!
将至,安行望着众大臣酒间的嘴脸,突然觉得厌烦,向皇上告罪了之后,居然沿着来时的路到了岁凉家门前。
他在做什么?
他怎能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乱了心神?
而这时,他应该回转的是家门,不是这儿吧......妹妹与一干属下还在等他回去过年,他站在这儿做什么?
透过薄窗,里头灯光微微,隐约看见两个身影,温柔地晃动。岁寒似乎已经没事了,声音已经有点朝气,岁凉温温淡淡的声音很是好听。
里头的人儿在说话,外头的人儿侧耳倾听,清清楚楚。
楚安行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心里微妙起来,彷佛心上的哪儿柔软了一大块,然后被什么给悄悄填平。
岁凉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并没有马上听弟弟解释,反而是拿出了新衣裳新鞋子放在了弟弟面前。今天是除夕夜,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没有吃到年夜饭,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至少也让弟弟高兴高兴。
岁寒饶是再懂事,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还带有几分小孩心性,纵然是闯祸了,拿到新年礼物也开心得大叫。笑容犹如最亮的繁星。
"姐姐,这都是给我的吗?"岁凉微笑地点点头,然后把怀中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烟火灿烂,炫亮了整个夜空。
已是子时正点了。又是一天,又是一年。
"小寒,新年快乐。"
岁寒接过红包高兴地举起手想拥抱姐姐,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这个动作没能完成,便哎哎地叫了起来。岁凉埋怨的帮他调整好坐姿,然后脸上变得严肃起来。
"小寒,说吧,怎么回事?"
岁寒还没从那股高兴劲里缓过来,岁凉便劈头问出来,他的笑脸一下子变成苦脸,哀怨的看着姐姐:"姐姐,你是故意的。"
岁凉忍不住笑出来,"没错,我是故意的。不管怎么样,你太晚回家就是不对,让姐姐为你担心更是罪加一等。你知不知罪?"
"姐姐......"岁寒很是郁闷,姐姐是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要说出来了还不更加罪上加罪?他不禁有点迟疑了,这些事应该由身为男子汉的自己来扛的。
岁凉正等着他说呢,哪里会让他逃过,也不再闹他,脸色平静得一如他初醒时看到的神情。这样的脸色让他安心了不少。
"姐姐,是这样的......"岁寒巨细靡遗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至亲的姐姐,至于所有的困难,就让姐弟俩一起来扛吧。
原来岁寒本来打算去东边王大叔家买回针线就回家,但是刚好遇到王小丫要进城去置办货物,他一直对城里很好奇,想到现在天色还早,姐姐向来也好说话,回来再对她解释解释也就好了。便请求和王小丫一起进城去看看。
王小丫是王大叔的女儿,大岁寒一岁,长相很是清秀,因为母亲很早就病逝,父亲带着长大,性格也比较倔强自立。事情交给她,王大叔也很放心。
况且还有周顺跟着他们。
周顺是他们店里的伙计,前几年流浪到他们村子,便在他家待下来了,这些年表现一直很是诚恳勤快。
王小丫没有思考太久便答应了岁寒,她挺喜欢岁寒这乖巧的弟弟。
倒是周顺,看着两个人,小眼睛里面有着疑惑,这岁家小子,以前他没有太在意他,现在看来,小丫对他可是不错呢。
周顺想着,对那个岁寒倒是上了几分心。他可是老早就看出王叔的意思了,所以这些年一直对王小丫很是亲近,王叔可是要把一切都留给女儿的,到时候还不是就落在他手里。对一切不利于他的未知因素,他都要留意。
"小丫,该走了吧,天色可都快黑了。"周顺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说话的两人,上了马车。王小丫也反应过来,拉着岁寒上了马车,周顺则是充当了车夫,斜睨了一眼坐在车厢内的两人,心里有点不愿意,但还是挥鞭上路了,很快就来到了城里。
城中的确是热闹,岁寒跟在王小丫后面不时惊叹。不过他的教养很好,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兴奋,看得王小丫连连点头,心里嘀咕:我第一次来城里可没有像岁寒这般镇定呢。
来到了他们平常进货的商家,趁小丫正在点货的时候溜出去玩了一趟,但心里始终惦记着姐姐,没能尽兴便随王小丫回转村里了。
置办了货物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了,两人原本打算在戌时之前离开城里的,但是到了城外的一个小道上,王小丫和岁寒的马车却是被人拦住了。
"上面的人给我下来,今天你们的马车有幸被我们少爷征用了,等我们回府,就还给你们。"一个声音趾高气昂道。
岁寒与王小丫面面相觑,岁寒终究是年纪小,禁不起好奇,掀开了布帘。周顺回头盯着他眼里有点不知名的意味。
三人互相看了看,决定还是下去看看了。
只见一个穿着赤色丝绸衣服,绣着锦绣金丝的高傲大少正摇着扇子盯着他们,尽管眼神里有藏不住的矜贵高傲之气,但是却掩盖不了他身上的狼狈。
这贵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沾了一层泥,虽然赤色衣服能遮掩大多数的脏污,但是如果那黑色泥土实在太多,那什么颜色的也不重要了。他身边两个仆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身上沾满黑泥,甚至脸上还带着点淤血。
但即使这样,三人的高傲之气也丝毫没有少一分,似乎身在有钱人家,天生会的一件事就是傲慢。即使看出他们身份不一般,但被姐姐从小培养得一身傲骨的岁寒并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小丫似乎是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小声地对着站在一旁的周顺蹙眉道:"这似乎是城中薛员外的独子,不知为何会弄成这样?"周顺也听过这人,心里大惊。
王小丫随父亲进过几次城,父亲也曾告诉她一些城中之事。城中有三家,薛家,钱家和赵家。三家皆是从商,薛家甚至这一代出了个秀才,便是薛老爷,城中人尊称他薛员外。
赵家出事最是低调,但是同时商业实力也是最强,钱家虽然与薛家交好,但是也不敢随随便便惹了赵家。
钱家老爷钱有金有三个儿子,虽然他仍然在世,但是家业却通通交给了大儿子钱来也处理,于是二儿子钱来乐,三儿子钱来万便以拜金为终生目标,与薛峰并称纨绔三公子。而那薛峰学过几手功夫,甚至被人称作"小霸王"。
薛员外老来得子,对这个独子宝贝得要命,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也培养出了他目中无人品行奇差的脾性。任何人只要稍有得罪他,便会被他整得半死。这在城中无人不晓。
王小丫曾经有一次无意间看到薛峰正在调戏一名已婚的妇女,那个妇女的丈夫甚至正在旁边,但是却被薛峰的人已打得半残了。听说这件事知县也介入了,但事后那薛峰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听到这里楚安行和岁凉都愣了一下,居然是薛家那个纨绔少爷?薛家说大不大,但在这小小的方圆百里,可算是大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