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因着他这一番情话,我陷入沉思,随之振作,“你们究竟是何人?跟妙手神医有何纠葛!”
他咬牙伸手挥着衣袖,“孟姑娘,你快走,若是息止他们发现……”
“流止,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想什么。”流止话没说完,身后已经传来动静。
我浑身僵硬。
猛地回头,息止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步步上来,身上布满杀气。
一阵冷风呼啸,额际的头发紧贴在脸颊,几根拂到嘴边,我却不敢乱动。
“放过她,她不过一介丫鬟,只杀了她家公子便可。”流止企图爬起来,但身上却软弱无力。
“放过她?哼,你看她这样子像一个普通的丫鬟,这里的事谁也不能知道。”
“我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冷冷反驳。
息止举起剑,用阴冷的眼睛看我,好似见到自己猎物的秃鹰,“无论你知不知晓,今夜你的命都只能交给我。”
“息止,放过她……”流止的语气已经近乎乞求。
息止大骂,“流止,你真让我失望,你忘了我们的任务,竟然为情所弄!”
我退了两步,努力平定自己的恐惧:“你们究竟有何企图?”
“这与你无关!”他持剑一步步走向我。
要怎么办,我肯定会死在息止的剑下,如果流止没有中软筋散,兴许还能帮我制止息止,他是真心不想我死。
如今的流止就如同一只和小白兔,眼睁睁要看着我在他面前被杀。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我要拿流止作为人质吗?他不也是想救我,既然这样,我以他为人质,也未尝不可。
可他是孟非啊,我竟然为了自己能活命,要以我最在乎的人为人质,孟岚,你还有心么。
我放弃这个想法,握起拳头,“息止,流止体内已经中了我给他下的毒。”
息止果然愣了一下,握着剑的手有些松懈,很快又握紧:“杀了你,我便让妙手神医来给他疗毒。”
流止艰难地把身子往我这边挪,“息止,她是无辜的……”
我低头向一旁寒风中流汗的流止看去,也好,既然孟非在这个世界还活着,那么我死了,又有何干系。只是,仍有一人我放心不下。
“放过我家公子,他来这只是疗毒,对这里的事一无所知,一切都是我善做主张。”
息止笑了,“痴人说梦,他也活不了。”说罢,持剑冲过来。
那把剑朝我刺来,我闭上眼,我知道自己这么乞求没用,可我还是抱希望于他或许真能放过铁皮冰箱。从来都是铁皮冰箱再想方设法使我脱离险境,临死我也希望能为他做点事。
“不!”流止狂吼,将身上仅剩的力气都灌输在这一声吼叫当中。
我感到一阵冷风吹到脸上,强烈的杀气席卷来,我承认我全身紧绷地厉害,我根本不想死,却不得不在等死。
“叮!”一声,刮来的风停下。
杀气消失,我睁眼,息止拿着剑踉跄退了两步,稳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捂住持剑的手,恼怒地往身后看去。
“皇上召见妙手神医,为妖妃治病。”忽然一阵熟悉而清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谁?!”息止回头,只见铁皮冰箱缓缓走来,一身暗紫色衣袍飞扬,高贵,脸因着那些许苍白少了几分霸气。
我抿唇想笑,却流下两滴泪。
总是这样,每次我以为自己会死,他就及时降临,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息止的眼更加危险,“言止他们竟然没能把你除掉?!”
铁皮冰箱往我这边看来,缓缓说道:“你们太天真,连我都知晓妙手神医底下并无一个弟子,你们当真以为韩真骞不知晓,当真以为他已经昏庸到连常识都没了。”
句句话说得一阵见血,让人颜面无存。铁皮冰箱早已猜透了一切么?
息止有些难以冷静,“你是谁?为何知道我们的意图?!”
铁皮冰箱斜眼看着息止,声音冷澈,“你们要假扮妙手神医的弟子混入皇宫,趁机刺杀韩真骞,不过徒然送命。”
最后一句话终于惹怒息止,低吼一声提剑冲去,“废话少说,你的毒伤刚好,我这会儿便取了你性命。”
对了!他还有伤在身,而且我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佩剑出来,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我的心冰冻三尺,“住手!”
息止的剑没停,而铁皮冰箱依旧淡定:“十年前,因守着大皇子已死的秘密而逃亡的四大暗使……”
息止刺过去的剑停下,惊恐地瞪着眼前的人,声音颤抖:“你,你是……”待反应过来,双膝已经跪下去,泣不成声:“四,四皇子殿下。”
我头脑发懵,愕然地看向铁皮冰箱。四皇子?!他是四皇子?!
息止还在不住重复几个字,忽然仰面对着苍天大笑,“终于找到四皇子,天不负我们,天不负大皇子的遗愿。”然后拜见铁皮冰箱,属下来迟,让殿下吃苦了!
铁皮冰箱扶起跪在地上的息止,咳了两声,“起来吧。”
息止脸一白,气得不轻,“是谁给殿下下的毒!属下马上把他人头提回来!”
“你没办法把他人头提回来。”铁皮冰箱摇头,又咳了两声。
息止扶着铁皮冰箱,“殿下,只要您一声吩咐,拼了命我都要把他人头提回来!”
“十年没接受训练,鲁莽了。”
息止垂头,做错了事般不敢抬头,“属下有愧。”
铁皮冰箱不作理会,幽幽看过来。
我大致明白如今是什么情况,看了一眼铁皮冰箱,心里却有些酸涩。他一早就知道这四个人并非妙手神医的弟子,却无动于衷,任由我行动。
我与他,隔着一层信任。可这信任在主与仆之间,要怎么成立?
黯然撇过头,扶起软在地上的流止解释:“你所中的并非毒药。”
流止也傻愣在冰凉的地上,见我扶他,舒心地笑开,并不在意,“幸好,只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