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原就不是大毛病,只不过被乱开了方子,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婉鸣这段时间偷偷摸摸弄了不少药材,果不其然没过几日顾氏便康复起来。这日婉鸣正拿着扫把在花圆里打扫掉落在地上的花瓣,白芍突然走过来了说:“别扫了,走跟我去见小姐。”婉鸣一脸茫然的看着白芍,不知所措。
白芍看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脸上立马露出几分鄙夷,口气更加不善的说:“快点,还磨蹭什么。”婉鸣放下扫把跟在后面,心里默念,我等了七日,终于还是上钩了。
“小姐,人带到了,就是她。”婉鸣一听白芍口中叫着小姐,吓得赶忙跪下来。
“你叫婉鸣?”玉卿坐在石凳上口气仍旧温柔。
“恩奴婢,奴婢是婉鸣。”婉鸣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颤颤抖抖的说。
“为什么要去三姨娘的院子?你可知那是夫人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去的院子,你好大的胆子。”玉晴突然提高声音,让人听不出这话里是震怒还是掩饰。
“婉鸣不知道这些,小姐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夫人吩咐过这些,我不敢了。”
“为什么要去三姨娘的院子,你是哪里的丫头,从实说来。”玉晴坐下来端起茶杯。
“奴婢是前几日被买到府里来的,周妈妈吩咐我打扫整个花园院子,那一****走到西边去到扫,可后来无论如何也总找不到回房里的路,我一心急害怕回去晚了又要挨打,就闯入了三姨娘的院子,三姨娘正卧病在床,她叫喊着要水喝,可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婉鸣心下不忍便进去了,夫人不但没有罚我,还好言好语跟我说话,婉鸣感激夫人,便偷偷煎药替夫人治病。”
“哦这么说你是无意的喽,你一个粗使丫头竟会不要命的替夫人看病,你以为小姐会相信你?”白芍看着玉晴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满是怀疑的说。
“自己的命的确重要,可夫人待我不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婉鸣不怕。”婉鸣满脸坚定的说。
“夫人现如今怎么样了?之前不是请过大夫去看吗?怎么听你说来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坏了。”玉晴又转回可怜柔弱的语气说道。
“夫人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请来的大夫怕是医术不精,把内火伤寒杂在一起,下药过重,夫人身体弱受不了,如不是及时发现,长期下去还会有性命之忧。”婉鸣当然不能说这是周氏刻意下药的结果,玉晴不是脑子不灵之人,听到这里心里大概也清楚。
果然玉晴一脸铁青,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让娘遭了小人的道,想到这里她立马扶起婉鸣说:“今日之事,是你不懂规矩,我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既然四姨娘已经康复,我也就不在追究了,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好。”
“恩婉鸣知道了,四姨娘也仔细叮嘱过我,婉鸣不会让四姨娘受到牵连的。”
玉晴听到此不禁一怔,娘竟然如此关照这丫头,说明她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别有居心,不管怎样,任由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不如先下手为好。想到这里玉晴装作无意的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做事?”
“奴婢在刘妈妈手里,专扫这花园后院。”
“小姐院子里的小红不是许了人家吗,不如让她过来顶了小红的差,也免得咱们再去庄子里买人。”白芍跟着玉晴许久,早已摸透了她的心思,看小姐盘问婉鸣的差事,便连忙接口。
“恩去我院子做个三等丫头吧。”玉晴说完就带着白芍离开了。
“小姐,咱们就这么贸然的把这丫头留在院子里会不会不妥?”白芍无不担心的说。
“还是提防着些好,遇事把她带着身边,也留心些她的动作,如果真是清白之人,倒是可以为我所用。”
婉鸣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暂时不能再去地道了,玉晴不是个粗心大意之人,先取得她的信任为最好。她满怀着心事朝屋内走去,一下子撞到绿桃的右胳膊上,她尖叫一身“你长眼睛了没有啊,真是个小叫花子,连人都看不到吗?”
婉鸣连忙道歉,可无奈绿桃依旧不依不饶,这是白芍走过来说:“哟!看不出绿桃姐姐这么大的脾气啊,前儿个我们姐妹们在一起还夸你温柔大方呢。”
绿桃一见是白芍立马转了笑脸说:“白芍姐姐啊,难得来我们院子走走,快快进屋坐,我哪有什么脾气啊,还不是着丫头笨手笨脚的,到处给我惹祸。”
“不了,五小姐那里还有事等着我做呢,我来就是告诉婉鸣一声,小姐让你待会儿就过去,不要磨磨蹭蹭耽误了时候。”白芍这话是笑着对着绿桃和婉鸣说的,却生生打了绿桃一巴掌,弄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尴尬的陪着笑脸说:“哎呀,这么大的好事怎么也不告诉我,能去五小姐那里,真不知道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婉鸣看着白芍转身要走,立马跟上去,差点忍不住笑起来,绿桃一直趋炎附势,见了白芍哪有不巴结的道理,如今她这是用自己的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玉晴的院子和玉柔隔得很远,一个在砚湖的最东边,一个在砚湖的最南边,倒是和新进门的秦姨娘隔得很近。经过秦姨娘院门口的时候婉鸣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院内整洁干净,让人很是舒适。
“以后你就负责内院的打扫,以及来人的通报。”白芍把婉鸣带到院子里,吩咐完事情后并没有禀报玉晴就进屋去了。婉鸣看着只有一墙之隔的秦姨娘的院子,心里暗做打算。周氏心狠手辣,这些年为了自己唯一儿子白长睿在白家长子的地位,不知害死了多少姨娘及孩子,这秦姨娘刚进门看着还挺受宠,无论如何周氏都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她怀上百家骨肉,只要能祸水东引,这就是个难得的好契机。玉晴的院子并不奢华,许是想要隐藏自己性格的原因,整个院子平淡中庸,没有花草,没有宠物,只有几棵小树稀稀疏疏的生长着,做完事后婉鸣见白芍没有别的吩咐,便悄悄绕到秦姨娘的院子里探听虚实,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秀春偷偷摸摸的从秦姨娘的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包黑色的东西,借着月光婉鸣看清楚是一只青花瓷碗,只是瓷色掉落泛出淡淡的黄,秀春看着四下无人,便从袖兜里掏出粉状物体,就着水均匀的涂抹在碗内,这种物体气味极大,婉鸣闻着像是悬铃木的味道,她看着这只碗,感觉眼熟的很,突然想到前几日自己替顾氏煎药时,她的房里就收着和这一模一样的碗,转念已了然周氏的做法。
回到屋里时,绿桃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婉鸣点着灯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床铺前,却发现整个褥子已被水打湿了透,她故意大叫一声:“哎呀!我的被子怎么这样了啊,今晚可怎么睡啊。”
绿桃面朝着墙壁躺着,心里暗笑,嘴上还要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坐起来说:“你鬼叫些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绿桃姐姐,我的床铺怎么这么多水啊?我今晚可怎么睡啊。”婉鸣一脸哭腔。
“哎呀,怎么湿成这个样子了,先个我在外面听到屋里茶杯淬了的声音,赶忙跑进来,竟是一只猫儿从你床铺上跑开了,我当是猫儿乱跑乱撞也就没在意,没想到竟是把你的床铺都打湿了。”绿桃满脸惊讶,像是不敢相信床铺被打湿的事实。
婉鸣哪里不懂她的刻意报复,只是时机还未成熟,她只得继续装傻说:“这该死的猫儿,没了床铺今晚只能不睡了。”
绿桃满心得意,欣欣然地躺下。婉鸣内心冷笑,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