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山低头,不敢抬头再去看,将托盘放在桌案上:“臣告退。”
他躬身向房门退了过去,眼角瞄着那位尊贵的皇上,亲手为娘娘穿上外衣,蹲在床前拿起鞋子,为奚留香穿了上去。
他捂住眼睛,打开房门躬身退了出去,皇上,您是不是宠这位娘娘太过了?您可是皇上,怎么能亲手给一个女子穿鞋袜衣服啊!
当然,他以为,这活应该是他代替皇上做的,但是他也只敢在内心中想一下,可不敢说出来。
皇上和娘娘情意深厚,他心中一阵阵的酸痛,到底那个女子,是他心尖尖上的女人,怎么也忘不了啊。
“王爷,您这是……”
奚青璧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就看到宫锦山捂着眼睛,呆若木鸡地站在皇上的房门之外。
听到奚青璧的声音,宫锦山才把手从眼睛上拿了起来。
“臣给王爷请安。”
奚青璧躬身施礼,宫锦山摆摆手:“得,这里也没有外人,别拘礼了。右相,这是要做什么去?”
“臣刚刚准备去向皇上娘娘请安。”
“别去了,别打扰了皇上和娘娘,让皇上和娘娘腻着吧,这机会可不多。”
宫锦山暧昧一笑,妖媚的脸庞令人失神,奚青璧却是从宫锦山妩媚动人的眸子深处,看到了一抹深沉的忧伤和失落。
“王爷,不如到臣的房中,一起用早饭吧。”
“好,看看相爷有什么好吃的。”
“请。”
奚青璧将宫锦山请入房间。
“唉……”
宫锦山进入奚青璧的房间后,就开始愁眉苦脸地叹气。
奚青璧也不问宫锦山为何叹气,命人摆上了饭菜,让下人们都下去,房间中只剩下了他和宫锦山。
“王爷请用饭,臣失礼了。”
“相爷,您可说说,皇上会把娘娘宠到什么地步呢?”
“王爷何必嫉妒,前些时日,皇上还让臣为王爷留心,要为王爷选妃。近日因为娘娘的事情,耽误了此事,加之先帝百日未曾到,臣也就没有和王爷提起。未知王爷中意哪家的女子,或者是中意哪几家的女子,臣可不敢轻忽,唯恐不能让王爷满意。”
“没有中意的。”
宫锦山失落地埋头吃饭,用食物来抵消心中的失落。
“皇上可是很重视此事,王爷也该给老臣交个底才好,否则选择的女子不能令王爷满意,皇上会怪罪老臣的。等过几日,老臣将朝中各位大臣家中适龄的女子画像,呈送到王爷府邸,请王爷细细过目。”
宫锦山埋头大吃,不去理睬奚青璧,奚青璧也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二人无声吃饭,良久宫锦山才抬头看向奚青璧:“相爷也无需担心什么,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专情,可是自古无有。刚才,本王进去的时候,你猜本王看到什么?”
“臣愚钝,请王爷赐教。”
奚青璧优雅淡笑,看着宫锦山妖孽妩媚的脸,朝中各家大臣的女子,还真难以找到能配得上这位王爷的人选。这位王爷的容颜太过出众,号称旦夕国第一美少年,不知道惹了多少深闺少女,为他痴情动心。
“相爷,这您就不地道了,本王都如此和您说话了,您还掖着藏着的,猜猜何妨。相爷,给点面子,猜猜好吧。”
宫锦山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奚青璧。
被宫锦山用这样的目光一看,奚青璧也很无奈,淡笑:“莫非是皇上在为娘娘穿衣服吗?”
“高,相爷就是高。”
宫锦山翘起大拇指:“哪里是衣服,就连鞋袜都是皇上给娘娘穿的,服了。这一次,本王是真的服了。”
奚青璧脸色淡然无波,心中却是波澜翻涌,到底是皇上,身份何等的尊贵,怎么就肯亲手服侍一个女人,给自己的嫔妃穿鞋袜衣服?
皇上这是做给宫锦山看,要通过宫锦山的口,告诉他皇上对娘娘是如何的宠爱,让他安心吗?
“相爷,皇上能如此做,相爷还有什么担心呢?如今朝廷可离不开您,皇上也离不开您。您可以怀疑,皇上是有意如此做给本王看,再通过本王的口告知相爷,即便是如此,也是十分难得了,皇上的心意相爷就真的要辜负吗?”
奚青璧起身,向宫锦山躬身:“臣不敢罔顾君恩,王爷何必担忧,老臣对皇上,惟命是从,一心辅佐皇上,绝无他意。”
“如此最好。”
宫锦山笑着,目光盯了奚青璧片刻:“相爷,本王记得,您还有几个女儿的吧,您要为本王选妃,为何没有提及您的女儿,是舍不得嫁给本王吗?”
“王爷言重,能侍候王爷乃是她们的福分,只是老臣只有一位嫡女,其他的都是庶女,唯恐配不上王爷。她们乃是蒲柳之质,王爷身份尊贵,自当是选择各位大臣家中的嫡女才能勉强配得上王爷。实则,臣以为,恐怕旦夕国中,也没有女子能配得上王爷,让老臣为难。”
“相爷,好久不曾到相爷的府中做客了,回去后相爷就请本王去相府做客如何?”
“王爷驾临,老臣不胜荣幸,只恐会令王爷失望。”
二人相对一笑,各自心事彼此相知,谁也不肯明言。
宫锦山在算计着,奚青璧家中的几个女儿,到底是奚青璧的女儿,多少和奚留香有几分相似,要是xing子再相似点就好了,他要去奚青璧的府邸,准备去亲自看看,奚青璧的几个女儿中,有没有一个合意的。
也不敢求和奚留香多么的相似,哪怕是有那么三分,就可以了。
奚青璧自然明白宫锦山的意思,他并无意和宫锦山结为姻亲,唯恐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奚家已经出了两位皇后,如今奚留香虽然没有被正式册封为皇后,但是每一次出面,接待日盛国的朝臣,随同宫锦文上朝,用的都是皇后的礼仪,给的是皇后的待遇,执掌凤印。
这一次回朝,皇上大张旗鼓,昨夜可是钦命他按照迎接皇后的礼仪去安排。
“王爷何必如此的执着,建安城文武百官,多少闺阁才女,就没有一个能入王爷的眼吗?”
“相爷何须担心呢,本王去相府不过是做客而已。”
宫锦山的意思也很明白,过去看看而已,未必就能看得上你的几个女儿呢。
奚青璧微笑:“臣,随时恭候王爷大驾。”
不让宫锦山去,这话说不出口,让宫锦山去,他实在不想再和宫锦山结亲。宫锦山是皇上的心腹,唯一最信赖器重的御弟,奚家权势已经太重,他不愿意再和宫锦山结为姻亲。
当然,他不会被这一点小事所难倒,算计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挑选几个合适的女子,在宫锦山的面前露面,引起宫锦山的注意力,以免宫锦山再打相府的主意。
“相爷,您能不能先饶了本王呢?等本王到相府做客后,再安排其他的阴谋诡计?”
宫锦山也不是傻瓜,年纪虽然小,明知斗不过奚青璧,干脆就明言示弱,让奚青璧不好意思再对付他。
听了宫锦山这话,奚青璧笑了笑:“王爷风采无人可比,臣怎么敢不为王爷用心安排,若是敢有丝毫的懈怠,皇上的责罚,老臣可是承受不起。”
“哼,别说了,明晚本王就去拜访相爷,到时候,相爷可不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奚青璧优雅一笑:“定当恭候王爷大驾,不敢令王爷失望。”
看着奚青璧优雅淡然的笑容,宫锦山嘀咕:“相爷,怎么看本王都会被您算计进去,悲哀。”
“王爷言重,老臣不敢。”
“连皇上都敢算计进去,您还有什么不敢的,本王苦命啊,就连选妃,也要被您算计,您能开恩,不算计我一次吗?求您了相爷,要不,我给你磕头吧。”
宫锦山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奚青璧,就是明晚去相府,他也不敢说不被奚青璧算计。哪怕就是他回去后,一直跟着奚青璧去了相府,他相信就凭奚青璧的本事,算计他是太容易。
唯一的办法,只能打柔情牌。
可惜他也明白,在奚青璧的面前,用什么办法都是没有用的,这位铁腕冷血的右相,油盐不进,可不会因为他这副模样就动心,肯饶了他一次。
宫锦山撩衣就跪了下去,丝毫不在乎他是王爷尊贵的身份,不该给一位臣子下跪。
他估计,在他跪下之前,奚青璧一准会将他搀扶起来,不会让他跪下去的。
果然,奚青璧出手如电,一把将他的手臂挽住:“王爷这是要折煞老臣吗?若是王爷再如此,老臣也唯有长跪在王爷的面前,向王爷请罪了。”
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两只狐狸在斗智,在表演,都是演技派的高手。问题是,奚青璧不仅是演技派高手,还是实力派高手,这一点宫锦山远远不如。
于是小妖孽开始算计着,怎么能去看看奚青璧的几个女儿,看有没有他中意的。总不能爬墙而入,他到底是王爷呢。就算他不在乎王爷的身份,相府的墙,可不是好爬的,他就不会丢掉小命,很可能也会被打断腿。
“相爷,这可是本王的终身大事啊,相爷,您不能就如此敷衍我。”
宫锦山眼泪汪汪,一把握住奚青璧的手,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意思。
遇到无赖是最可怕的,宫锦山充分发扬了无赖精神,握住奚青璧的手就不肯松手。如果换个人,奚青璧可以一脚踢出门去,对方到底是皇子王爷的身份,他不能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