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这番的传闻在街头巷尾几番辗转之后,便有了今日的情景。
“云嫣,今日是你正式登台,可有把握?”想容妈妈——即是倾城倾夜楼的老鸨——站在我身旁,顺着我的目光透过纱帘望着大厅内满满的嫖客,问道。
“妈妈,你说呢?”我不答反问,即便脸上蒙了紫色的薄纱遮挡容颜,想容妈妈在触及我刻意媚人的眼神时,还是微微怔住了。随即,她嫣然一笑:“是妈妈多虑了,不谈舞技与容貌,单凭你这勾人的眼神和媚人的声音,今后便可坐稳倾城倾夜楼花魁之名!”
我不再说话。不错,我就是云嫣,卖身倾城倾夜楼,三月为期。
没办法,于现在的我而言,来钱最快最轻松的便是青楼了。
在无此庄学的那些,足够我在青楼卖艺了,又学了那么多武功和医术,在妓院自然不会在吃什么亏,即便三个月后老鸨不想放人,要走要留,若是谨慎些,便不会是什么问题。
——所以你看我的花名取得多实在,云嫣,云烟,我就是来做浅城人民过眼云烟的!
“想容妈妈,你这新来的女儿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般惊才绝艳?如何到现在还不出来?今日到叫爷等了这般久,拿娇也着实拿够了吧?!”
“刘老爷所言极是,若是待会儿出来不过是个一般货色,可别怪哥儿几个不念往日的情分,将你这倾城倾夜楼的招牌给拆了!”
大约是第一次在青楼等一个他们眼中本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妓女这么久,大厅内原本有些期待的一干衣冠禽兽们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
“妈妈,你自去安抚他们罢,云嫣这便出去了。”言罢,水袖轻扬,本该柔软似水的袖子竟去势凌厉,瞬间将眼前的红色帘幕挑开!
挑开帘幕时去掉了几分凌厉之势,是以大厅中的众人只觉舞台正上方二楼栏杆处看起来有些厚重的帘幕不知被什么东西瞬间分开,而后一支艳色的水袖便温温柔柔的探了出来,不知怎样一转便勾住了舞台中央自房梁之上悬下来堪堪触及舞台的一条白色丝帛。
水袖缠住丝帛后,一改之前温柔的缠绵,倏地退回至复又合拢的帘幕后,帘幕经此一撞,竟大幅度的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渐渐浮现。
但见那女子云鬓高耸、发型繁琐,然发间却并无多少首饰点缀,只在鬓角簪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与女子艳色的舞裙相得益彰。脸上蒙了粉色的面纱,将容貌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妙目,昭告众人面纱下的容貌绝非庸脂俗粉。
嘈杂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小女子云嫣,为诸位爷奉上长袖舞,但愿不污了众位的眼才是。”婉转如莺啼鸟鸣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这一刻,大厅内更安静了。
这是怎样的声音?婉约、清脆、灵动?不,这些词都形容不了这声音的美妙脱俗!
满意的看着大厅内一群人由衣冠禽兽变成了呆头鹅,我嘴角轻扬,左手紧紧的抓住丝帛,身子灵巧的一跃,跳过栏杆飞了出去!
左手毫不费力的抓住丝帛,右手也没有闲下来,长长的水袖在空中画出复杂的图案,却愣是没有撞成一团,清泠泠的音乐适时的响起,古筝、琵琶、萧与笛子合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乐曲,却与我这支在无此山庄学来,加入自己原创修改后的舞蹈搭配得恰到好处。
我拉着丝帛在舞台上空旋转着飞舞,右手飞快的舞动着水袖,渐渐的,高速运动的水袖竟画出了一朵牡丹的图案,此时,音乐骤停!
我环顾这厅内惊艳的众人,魅惑一笑,右手下水袖绘制的牡丹图案倏地被缩小,下一刻又骤然放大,之后竟有大把的玫瑰花瓣子花心飞射出来,漫天的花瓣在整个大厅内下成了一场香风花雨。
——我的袖中自然不可能藏下如此多的花瓣,厅中的大部分花瓣,来自于早在二楼上等候着撒花的小丫鬟们。
花瓣雨落尽,原本飞扬的水袖也早已被我收回,左手松开丝帛,我旋转着身子自一米有余的空中踏上落满花瓣的舞台,姿势轻巧优美。
落地,足尖轻点,双臂微张,刚才收回的水袖又在空中飞舞起来。
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并未如何刻意的描绘媚态,却见厅中的男子均是一脸的垂涎。
我强压住心中的恶心之感,顺着音乐的节奏快速的舞动起来,分明只有一个人的舞蹈,却愣是舞成了一场气势磅礴的视觉盛宴!
终于,音乐停下,我的舞蹈也随着音乐停下,对着台下妖娆的福了福身子,刻意稍作改变的声音里染上几丝柔媚:“云嫣献丑了。”
台下的人似乎仍旧沉浸在刚才的舞蹈中,竟无一人答我的话。
嘴角终于高高的翘起,我的眸中带着得意的笑意,伸手抓住丝帛,那柔软的丝帛在我手中仿佛变成了坚硬的竹竿,我旋转着身子攀附了上去,到了适当的高度后,开始晃动丝帛,丝帛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轻快的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整个大厅回荡:“诸位爷,十日之后倾城倾夜楼,云嫣将开口献唱,届时,还望各位赏脸光临!”
言罢,原本散漫的飞舞着的水袖被舞成一条直线,打开了方才我出场处的帘幕,在大厅中的人还未回过神来之前,我飞快却又保持姿势优美的闪了进去。
留下身后一片嘈杂的叫好声。
据说,当天在场的某个自诩腹中颇有笔墨的人当场赋诗一首,而这首水平一般的打油诗竟然在一日之后传遍浅城,倾城倾夜楼云嫣姑娘的名字一时间成了浅城最热门的词语,以至于十日后来听曲的人翻不不知几番,连浅城附近的几个城镇也有人慕名而来。
最后倾城倾夜楼的想容妈妈自觉倾城倾夜楼容不下这么多人,可是那些要来的人里多半都是得罪不起的,只好将云嫣献唱的地点搬出倾城倾夜楼。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那首最后在整个轩辕王朝流行的打油诗是这么写的:“浅城三月百花闹,不及云嫣半分妙。
长袖一舞惊天地,薄纱难掩倾城貌。“最近浅城的街头巷尾八卦的关键词是倾城倾夜楼云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