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上)
闻言,苏月笙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不稳,好在有倾月在她身侧,即是给了她支撑。
却原来,一切都已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她落网,赶尽杀绝!
燕恒,你,好狠。
扑哧——
一口鲜血自苏月笙的口里喷出。
“月儿!”
倾月顾不得近在身前的敌人,一脸焦急的抬手去探她的脉搏,却在手刚刚触及她的手腕之时被她猛的一避。
“小心!”
苏月笙一声惊呼,同是抬脚就踢开眼前的一剑,对着倾月道:“快走!”
话音刚落,她已经夺了被踢中的那人手中的剑,挣开倾月的臂弯,就向对面的人群里杀去。
倾月只一个不留神,就见苏月笙已经一气呵成的做完一系列动作,冲入了玄黑色的杀戮里。
他反应亦不慢,当即效法苏月笙从杀到身前的人手中夺了剑就追随着苏月笙的方向杀去。
手上虽然用了全力,心头他却是疑虑重重。
刚刚苏月笙那一避,分明是不想让他看清她的伤情,自那日在葬花岭力退众敌,她身体本就被大伤了元气。
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那么容易好的。
而且,他一直没有告诉苏月笙的是,在云州,她被刘洵射中的那箭所中的毒并未清除!
要知道,刘洵虽然好大喜功,狂傲非常,却也是歹毒出了名的。
他既然下了心要杀苏月笙,在那箭上又怎么只会用上寻常的毒药。
枉他专研医术多年,也不能解,费劲了力气,也只是将毒暂时在体内封存起来。
但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一旦有什么诱因,或是再遇上相生相克的毒物,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当时他又不忍她失望担心,本是带了个难治的痼疾,此时若是再多上这么一种毒在身上,该是要她活的多压抑。
他希望看到她能开开心心毫无压力的活着,所以才编造说她只是余毒未清,还要调养时日的借口。
刚刚急火攻心,伤心过度,她猛的吐出的那口血更是让他不安。
心头焦急万分,倾月手下的招式便是更加紧迫。
他分神去看苏月笙,却见那女子丝毫没有刚刚在苏府门前的脆弱,没有一分刚刚那般悲痛欲绝的灵魂俱灭。
此时的她,如同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面无表情,却让人感受到了彻骨的恨意与杀气。
但见她身形左突右闪,上下翩飞,伴随着她手中的长剑在夜空中开出的朵朵如同漫天霓裳般绚烂的剑花,只片刻功夫,就有上百人在她脚下丧命。
几步行去,已是血染青衫。
那些后续补上空缺围攻上来的精兵也只是如同送到她手上的青菜萝卜一样,转瞬间,就被收割了生命,换下一波上。
倾月看着苏月笙那爆发的惊人的身手,心仿似被人狠命的揪紧了一般,他下意识的唤道:“月儿!”
苏月笙此时已是杀的昏天黑地,哪里还听的见有人在呼唤。
她只觉此时胸口荡漾起惊天的波涛,那般汹涌澎湃的恨意,便换来手中已然被她意志控制的剑越发凌厉、无情。
招式的狠绝,内力的消耗,浑身的痛楚,她都丝毫感觉不到。
她现在能想的,想的到的,只是机械般的挥下剑去。
劈开这人命微贱皇权至上的乱世。
劈开这彻骨森然苏家灭门的现实。
劈开这人情冷暖尔虞我诈的阴谋算计。
她杀的浑然忘我。
他们两人被围困的死死地,没移动几步,脚下却是堆叠起来的尸山!
相对于苏月笙近乎疯狂的厮杀,倾月心头焦急,脑子却清醒。
如今的情形,他们两人却是插翅也难飞出去,饶是他们已经几乎等于爆发性杀戮,却也不敌这人山战术。
魅影之所以没有亲身上前,便是打的人海战术累死他们两人的主意。
倾月最担忧的更是他们如果杀到了街心,魅影会不会下令属下放箭,乱箭射杀?!
又或者,他们这一番杀戮,也只是将他们逼到街心做活靶子?
百福大街两边都是林林总总的商铺房舍,以此刻面前这么些人来看,那两边的房屋上定然也埋伏了不少人。
那样,情况很不妙。
正想着,仿似魅影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只听他一个尖啸,所有围攻他们的人当即整齐划一的往后避了开。
哗啦。
一阵铠甲摩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
这一番剧变,更令倾月的心一沉。
他们两人的身侧十米之内已是没有一个人。
“月儿!”
在人群齐齐退下的同时,倾月暗叫不妙,同时一手拉过仍在暴走的苏月笙,护在身后。
却哪里护得住。
街道两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已是将他们围了个三百六十度没有缝隙的包围圈。
更要命的是,还真被他猜中了,那些人刚刚退后将这圈子拉大,便听见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自两侧房屋上传来。
苏月笙和倾月齐齐看去。
便见刚刚还沾满的玄黑色铠甲士兵人不知何时已换成了身着黑衣的弓箭手。
两边的人执间搭弓扣弦的动作整齐划一,那在弦上被拉满随时都可以放出的箭将弓绷的紧紧的,同样发出整齐划一的兹啦声。
苏月笙毫不怀疑下一秒那千万支箭就要对着她和倾月当头照下,将两人瞬间射成刺猬。
但此时想要施展轻功已是来不及了,且不说房屋两边埋伏了那么多高手,他们两个精疲力竭的人飞不出去,就是刚刚在看到弓箭手旁边闪动的银光之时,她便已打消了立即腾空而起的念头。
飞起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已经准备好的一张网。
在原地不动,等待他们的,是万箭穿心。
此刻,再没有任何生机与转圜,再是聪慧绝伦,风华无双也只能徒劳。
这时候,魅影的马匹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对着两侧的弓箭手作势,一声命令即将要脱口而出。
苏月笙却似不见,她垂眸,看着倾月小心翼翼护在她身前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握着她的手,鼻子泛酸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