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梗概苏月笙猜不到,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燕恒绝非妄言之人。
虽然他已经说了她可以不去,但苏月笙仍禁不住心头的好奇与不安,在日暮时分,跟在了燕恒的身后,往太子的东宫行去。
苏月笙除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还有几分期待。
燕恒之前几番试探自己是否为璃火珠而来,他带自己去太子东宫,还警告似的威胁不去后悔,是不是有可能璃火珠就在东宫?!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月笙精神为之一振,下意识的加快了脚上的步子跟上燕恒。
对于苏月笙前后神情的变化,燕恒自然都看在眼里,但他依旧一直一言不发,只跟着领路太监一路穿回廊过宫门花苑。
两人静默着,直到了太子东宫,拜见了太子。
今日的卫太子叶锦城一袭便服,不似昨夜从宣召殿宴席下来时候那般庄重的衣着,此时的青衫广袖,却似是更加适合他的气质,儒雅,雍容。
即使同燕恒站在一起,也并没有光华失色,他们一个如若九天之上耀眼的明珠,光芒万丈俯瞰万里山河;一个如同玉树琼花,悠然芳华的玉兰,不与日月争辉,却自有一番风华。
苏月笙忍不住心头叹息,这两个天下间绝顶优秀的男子,要是比肩走在大街上,只怕是要引发踩踏事件的。
她尚犹自愣神,叶锦城燕恒已经依次入了席。
等她反应过来,却见燕恒意味不明的对自己笑着招手道:“莞儿,过来。”
莞儿……
——笑容之亲昵,言辞之暧昧,苏月笙恶寒的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看着主位上卫太子那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却不得不挪动脚下的步子,在燕恒的身侧乖巧的坐了下来。
一阵寒暄,酒席开始,苏月笙心思全不在酒菜上,更不在燕恒叶锦城来回打着的太极上,她瞄着眼风打量周围的环境,努力在思考燕恒那就不来后悔的话的含义。
这时候,只听燕恒举着酒杯对高座上的叶锦城道:“太子殿下,怎的今日没有见到太子妃娘娘呢?”
作为一国使节,跑来别国的太子宫,关心人家太子妃,于情于理,这话都不妥。
尚自走神的苏月笙立马被这话给吸引了注意力,她正想燕恒自不是一个不懂礼数没有分寸的人,他这样问自然有计较,她还在想这其中的蹊跷,高座上犹自饮酒神态自若的太子还未开口。
却听燕恒继续道:“下官听闻太子与娘娘恩爱和睦,娘娘素来又是温婉端庄的贤妻,下官想着让莞儿也见识一番,虽不能比得娘娘千分之一风姿,但能得以一见,也算是对她有所启发。”
说着,还不忘有些宠溺的看了一眼苏月笙。
这么一个在外人看来尤其亲昵的眼神,却是吓得苏月笙又一次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发现不能说是她的演技越发好了,燕恒简直就是个演戏的天才!
心头虽然对此诽谤不已,但表面上,苏月笙却是极其配合的做了个以袖饰面的娇羞姿态。
她倒想看看燕恒到底要唱哪一出。
两人这般在外人看来眉来眼去的情意浓浓,本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苏月笙“害羞”低头间,却听到一声清脆的杯盏搁置在案几上的声响。
本就他们几人的席间因这一声轻响更显得静谧。
苏月笙不动声色抬头瞥去,却见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卫太子此时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看向燕恒,那漆黑如墨的瞳仁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只听他道:“陈大人一番周旋,不过也是想求证什么罢?”
好个灵敏的反应!
苏月笙暗赞,居然一下子就能看出燕恒不怀好意,但为什么他们所说的话,自己听不懂?
叶锦城自然没听到苏月笙心头的疑惑,只听他继续道:“陈大人要知道,是也罢,不是也罢,如今,她都是吾心头至爱,是卫国无人敢伤之一分的太子妃,仅凭这,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跟太子妃有关,这个出身民间的太子妃,有什么蹊跷的吗?跟燕恒又是什么关系,要抓着卫太子不放,还要拖上自己来?苏月笙越发的丈二和尚,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燕恒。
燕恒却似全然未见,只循着叶锦城警告的目光道:“下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既然话已至此,下官实不相瞒,有此疑问,实是因之前燕楚之战,贵国对我国相助,让下官,甚至皇上都疑惑。”
听闻此,苏月笙更是竖起耳朵,卫国的借道,也同样让她疑惑,只是没想到会事关卫国太子,太子妃,而看燕恒此番,显然心中已有了底。
叶锦城听罢,款款优雅的笑道:“怪不得燕国能短短数十年内成为一方霸主俾睨天下,一国使臣已然这般睿智狡黠,燕王才智,可见一斑。”
说着,他复又拿起酒盏,自顾饮了一口,才道:“你既这般问本宫,自是心中已有了答案,不过是想得个印证罢了,那本宫可以告诉你,此番卫国不惜损了自国利益也要为燕国借道助得便利,究其原因,正如你所想所料。”
所想为何?所料是啥?苏月笙越发听不懂他们之间的机锋暗语,但却依稀觉得这事情跟自己有关,只是出于一种直觉,这样一来,心头难免焦急。
正当她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向燕恒询问套话,却听到殿外有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
“殿下,可又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尘世里微染的沧桑,让人听了,心都会跟着没来由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