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大殿内就快要闹成一团,只顾着跟小孙儿逗乐的皇上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悬空的托起不知为何,在“咯咯”笑着的小珩儿,有些着急慌忙的说道:“快来人,世子尿裤子了!”
一下子,这殿内的气氛,就变了个样。
慕容真哪里还管其他?当即就转移了方向,将她家小宝贝给接了回来,伸手一摸,小屁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哪里有尿了?
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向皇上,却见他笑得半点不动声色,站在那儿有些懊恼,似乎真被小珩儿给尿了一身,与慕容真视线相触的一刻,轻点了点头。
慕容真抱着小珩儿退了下来,转身的时候,恰好就对上了上官云倾的眼睛。
只一眼,他就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对身旁的一宫女说道:“给王妃带路。”
“是。”
慕容真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小珩儿在宫女的带路下离开,去给小宝贝“换衣服”去了。殿内,上官云倾转身朝皇上躬身道:“请父皇恕罪。”
皇上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道朕还能跟个小娃娃计较不成?再说,今天这场宫宴可是特意为朕的皇孙准备的,是个好日子!”
“谢父皇。”他谢恩,然后却又说道,“既然今日是个好日子,儿臣有件事想要对父皇禀报,也算是喜上加喜。”
“哦?说!”
上官云倾的眸色忽然间幽暗深邃,一撩衣摆就跪了下来,说道:“儿臣多方查探,已得查明当年儿臣的母妃乃是被人陷害,请父皇为母妃平冤昭雪!”
殿内的突然间彻底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当年的皇贵妃,虽对外宣称是暴毙而亡,然而在场的这些人,却明白绝不是这般。
太后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猛然间剧烈一跳,看着上官云倾问道:“倾儿,难道你要说的喜事,就是这件事?”
“母妃的冤屈能够被昭雪,自然是喜事。”
八年前,月华与罗荫两国交战,正在战争如火似荼的时候,月华国的一份军事密卷竟流落到了罗荫国的手中,导致月华国大败而回,损失惨重,随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身为罗荫国公主的月华皇贵妃身上,并有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此事与皇贵妃娘娘有所干系。
虽然只有迹象,并无证据,可当时无论军中还是朝上,皆是群情涌动,太后出面,赐毒酒,平复了朝中文武大臣的纷乱。
本该让皇贵妃罪名昭著天下,不过当时皇上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对太后的决定做出了激烈反抗,此后又是三日不上朝,只守着皇贵妃的遗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太后无法,又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是皇贵妃盗取了那极其重要的军事密卷,最后皇贵妃以暴毙而亡为由,依然还是被风光大葬。
朝中虽颇有不满,可人都已经死了,皇上又是这般剧烈的反应,甚至不惜当堂杀了三名大臣,也就默然了。
随后,皇上又渐渐恢复了过来,便又是那温柔仁爱的皇上,说难听点,那就是有些窝囊,朝中的绝大部分势力依然都集中在太后的手上。
再之后,上官云倾离京,一走就是七年。
一年前,他回京恭贺太后娘娘大寿,还娶了王妃,将京城闹得满城风雨之后,带着王妃转身离开。
一年后,他又被召回京城,带着他的王妃和世子,还有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只要是个稍微了解些情况的人都知道当年皇贵妃在世时,太后娘娘是有多讨厌她,甚至当初那杯毒酒也是太后所赐,并且还是故意在皇上不在场的时候。
尽管他们很不明白,既然太后娘娘这么讨厌皇贵妃,却又为何偏偏最疼爱七皇子。
大殿内一时寂静之后,渐渐的出现了一些声音,都在相互的小声议论着什么,声音很小却也架不住这么多的人叠加。
皇上的脸色看不出是怎样的心情,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上官云倾,甚至在太后出声的时候都没有将目光偏移过去看上一眼,就这么看着上官云倾,不知想了些什么,终于问道:“你说你母妃是被冤枉的,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儿臣现在又怎敢对父皇提出这样的请求?”
皇上的眼神微凝,不动声色的从下方的文武百官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直接让上官云倾将他的证据呈上去,反而问道:“那么你认为,当年是谁与罗荫国勾结暗通消息?又是谁泄露了让我月华国损失惨重的军事密卷?”
上官云倾直起了身子,抬头直直的望向上方,沉声说道:“回禀父皇,据儿臣所知,当年泄露了我国军事密卷,转而嫁祸给母妃的人,是我月华国的太后娘娘!”
整个大殿内突然间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然后“轰”的一声爆炸了开来,几乎每一个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几乎没有人相信上官云倾的这句话。
太后娘娘泄露的?怎么可能?
而听到这么一句对她的控诉之后,太后娘娘也不禁勃然大怒,伸手指向上官云倾,怒道:“倾儿,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你……你简直……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上官云倾转头看向她,嘴角微微一勾,竟是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只是眼中却是一片冷泠泠的森寒,说道:“当然,其实真正将军事密卷泄露的是长公主。只是太后娘娘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却因为长公主手中的先皇遗旨而心有忌惮,不敢问她的罪,于是就和长公主相互勾结,为长公主行了方便,甚至还亲自涉足,事后又将罪过推到了我那身为罗荫国公主的母妃身上。皇祖母,孙儿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