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龟?龟龟?乌龟?那种可爱的爬行动物?花棠棣的眼前立刻出现小乌龟四肢扑腾的模样,“噗!”他还来不及笑出声,达奚回早一个箭步飞上前去,让他下巴落地。
“阿归,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一直以为已经失去你,原来你比我先来!”达奚回猛地推开花棠棣,热切地搭上秋清木的肩,灼热的眼神细细打量着他,“还好,你没有瘦。谁在照顾你?你过得如何?我告诉你,我过得真是……”
“喂喂喂,先生。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吧?”花棠棣不可置信地重新扑回到倾慕的人身边。为挽回面子,他大力抓住达奚回的衣领,正欲甩开他。
“哦……啊……嗯!”一声怪叫,被扔出去再次“面壁思过”的还是他花棠棣。
“不准你碰他。阿归由我保护。”达奚回摆出大哥的样子,将始终不明所以的秋清木推到身后,扬起高昂斗志的眼神,瞪住每位在场的人。
事情真是急转直下。知道达奚回身份的花枝娇,猜测秋清木与达奚回的关系。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看达奚回的模样又不像撒谎,难道事情真有这么巧,他遇上的某人与他以前世界中的某人极度相似?
“达奚回,你为什么不问问秋清木是否认识你呢?”她很清楚事情的关键从何人身上开启。
“秋清木?不、不是阿归吗?你是我的弟弟啊。”达奚回肯定地说道。
秋清木仰高头,微微松了唇角,似笑非笑地说:“吸引我注意吗?先生。这么搞笑的开场白还不错,可是我天生少了笑神经。”
哦,花棠棣吃吃闷笑。宾果!他忘记了木木有张厉害的毒嘴。
“阿归!谁教你这样说话的?”达奚回一掌劈到秋清木头顶,“我记得你是个温文儒雅的好孩子。哥哥我可是费尽心力地将你抚养成人的。”他的眼角隐约出现泪光,目光沉痛,“记不记得那年家乡发洪水,我们没了爹娘。我和你只好相依为命四处逃难。为了不饿死,为了你能读书,我才去入伍从军,领了粮饷让你吃饱饭。哥哥我能当上将军,是不想输给你拼命争取早日出人头地啊!”
达奚回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得在场的人唏嘘不已。只是……达奚回到底来自哪个吃都吃不饱的蛮疆啊?现在还可能有这种地方吗?但疑问归疑问,看到两个出色的男人搂抱在一起尽诉亲情,还是让人非常感动啦!当然,有一个人却非常不满意。就是花棠棣!
他趁着达奚回沉溺亲情疏于防范,冲上前从达奚回的怀里挖回秋清木,搂到自己怀中,还用大手轻轻抚着秋清木的后背,安慰道:“不用怕,不用怕,这年头怪人多、疯子也多。有我在,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我……”秋清木刚开口准备说“我不需要人保护”时,摄影师却说话了。
“呜……真是可怜。花棠棣,快放开清木,让他们站到一块儿去。”边说,摄影师还边用衣角擦着眼角感动的泪水。好感人,这年头如此友爱的画面已难寻!
“清木是我的耶!”花棠棣不相信认识三年的摄影师竟背弃自己。摄影师认识达奚回才两个小时啊!
“管清木到底是谁的?上工啦!”泪光转眼不见,最快记录下美好的瞬间才对,魔鬼摄影师的本色再次抬头。摄影师走到布置台边,拉下一片金黄如阳光普照的背景色。
“咦?啊,工作啦!”众人纷纷转醒,慌慌张张地散开,棚内恢复了喧哗。
“来,你们两个,这样,然后这样。”摄影师指挥着二人动作,然后,一副画面出现在镜头中。
轻轻相倚的两人,达奚回的手自然地垂在秋清木的肩旁。前者开心地微微笑着,后者显露出害羞又可爱的小兔子笑容。
哥哥和弟弟亲情流露,天生的和谐,吸引人目光的容貌!花枝娇满意地点头,达奚回酷酷的一面多了柔和,秋清木优柔的一面多了坚定。光凭这个特色,她就知道——
银子飞来!
“老大,你笑得好奸诈。”自知工作最重要,花棠棣皮皮笑道。他看似轻松友好地搂住花枝娇的脖子,实则以力道勒紧,“你就不吃醋吗?”
“这有哪门子的醋要吃?”花枝娇装傻,干脆整个人赖在堂弟怀中,拿他当抱枕。
“达奚回如果对秋清木下手呢?”
“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性取向有问题。”花枝娇睨他一眼,“白痴。哥哥对弟弟关爱,天经地义。再说,我和达奚回又没什么。”
“不用这么急着撇得一干二净,当心咬到舌头。”花棠棣似乎有相当的把握。
“哼,谢谢你提醒。真要说的话,顶多是债主和负债人。”但以达奚回那张脸的功力,恐怕只用一个CASE就可以还清。当然,她不准备这么快说的,毕竟没人会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
“这种事,骗他可以,骗我不可能。”花棠棣越瞅亲密拍照的两人越不爽,心中有了另外的算计。“你想干吗?”花枝娇推开他,一脸谨慎地跳到墙角。这个堂弟可不能小看,棠棣看似游戏人间的面孔下,有着异于常人的机智心思。“花想容”能成为业界的第一,拥有一半股份的他不可能是简单人物。
“做个交易如何?”花棠棣看向秋清木的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坚定,“保留我向你提出一个要求的条件。仅此而已。”
“我有何好处?”嘴上还在逞强,花枝娇却心知狡猾的堂弟稳居上风。
“我要得到他。”他仰高头比比秋清木,“而你得到达奚回。或者说,就是为大量进门的业务和利润的累积。”
花枝娇不语,盯着聚光灯下闪耀的男人,下意识地拒绝她的心已超出好奇和工作范围的可能。即使无法确定看不见的未来,她还是点头。“成交。”
“合作愉快。”花棠棣眯缝着眼,握了握花枝娇的手。
“不许碰她!”室内突然一声大吼,是达奚回。他飞步向花枝娇,拍开两人忘记收回的手,怒气冲冲瞪着花棠棣,大有“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霸气。
“喂,你碰就可以,我碰就不行?”什么逻辑?花棠棣新仇旧恨冲上心头,“你既然是个古代人,就有个古代人的样子。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呀!”
看到两人“肌肤相亲”就忍不住冲过来的达奚回顿时憋红了脸,低下头,伸脚离花枝娇远了一步。花棠棣说得一点没错,自己的确没有任何立场。
“他碰不行,你碰就可以?”丢下工作的秋清木缓步走向得意洋洋的花棠棣,凉凉反问。
“呃……她是我堂姐耶……”明明是有理,说出口却像偷偷摸摸的贼。见到煞星,花棠棣只敢低头支支吾吾。
“那阿回哥还是我哥呢!我拍照时你又瞪什么瞪?”一心二用的他将花棠棣的神情看个一清二楚。
哥哥?他们两人关系怎么突飞猛进到以兄弟相称了?花棠棣傻眼,却不知道是因为达奚回在拍照时一直很关照秋清木,让秋清木特别感动的缘故。
“这个不一样。一种是有血缘关系,一种是没有!”花棠棣赶忙解释,免得在关爱的人面前露出丑态。
“有关系吗?”秋清木反问,“刚才我还答应去阿回家住一段时间呢!”他爸妈各忙各的去了,他走哪儿都是一个人。
“什么?你会答应?”花棠棣实在不敢相信明知自己感情所向的木木竟如此做。达奚回则忐忑不安地望着花枝娇寻求支持。
看着堂弟吃鳖,花枝娇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她轻声地在达奚回的耳边说:“没问题。”耳尖的花堂棣还是听到了,“你不会忘记刚才的交易吧!”他不信镇不住她。
“哦,你说那个啊!”花枝娇送给他一个无辜的微笑,“我确实给了你提条件的权利,但又没给你我会答应的结果。”
这个千年女妖!花棠棣狠狠瞪向达奚回。没关系!花枝娇嘻嘻笑着,向左瞄瞄达奚回,向右瞅瞅秋清木,反正这两人的关系亲密,而且达奚回对她那么依赖。他敢告诉达奚回,她就利用达奚回挑拨秋清木与棠棣的漫漫恋爱路。所以无论怎么算,她都在上风,不是吗?
寄人篱下原来是这副光景啊!花棠棣“嗯嗯”地点头,左手托着瓷盘,右手叉着盘中香甜的菠萝送入口中,跷高的二郎腿得意地抖动。在花枝娇那里吃得亏,今日将数从达奚回身上讨回。真是通体舒爽啊!
达奚回拿着拖把在客厅内来来回回拖地板,长长的头发在脑后绑成马尾,时不时落到肩前。他倒不在意,甩甩头,没停顿地继续拖地。
“枝娇,脚抬高。”他来到花枝娇面前,专注地盯着地面,提醒她。花枝娇背靠单人沙发后背,目光放在公司文件上,乖乖听命。
“清木,你的脚。”下个目标是秋清木。乖小孩听话地抬脚,末了还赞声“阿回哥好勤快”,免费送上个大大的甜笑。什么嘛,人前人后两个样。与秋清木坐同张沙发的花棠棣立刻不高兴了,哼地偏过头、眯起眼,想找个鬼点子来平衡心理,眸光一转——
“那是什么?”他发现了初进屋时没发现的东西,“‘君子寄居规定’?”有意思!他来了精神,探起上半身,盯着桌上粘的纸张,大声念出:“整理房间,抵掉早餐费。打扫主屋,抵掉午餐费。院落清理(含游泳池),抵掉晚餐费。注:服装费、车旅费等日常生活相关杂费另计……”
“叭!”花枝娇手中文件正盖在纸上面,摆明三个字:不许看。被花棠棣看到了,难免不会大嘴巴地嚷出真相。花枝娇瞥了眼正在打电玩的秋清木,意在警告花棠棣不要轻举妄动。
不甩她。花棠棣立即嚷道:“哇塞!不平等条约耶!”
“什么?”专心玩游戏没听到的秋清木挥着电玩,蹭到花棠棣身旁,摇着他问道:“你发现什么好玩的了?”
“唉,有人好可怜。住在大富婆家还要缴饭钱,真不知那种女人在想什么?”花棠棣唱念俱佳地捂着心口长叹,长臂不忘乘机揩油,搂紧秋清木的薄肩。
“是谁啊!真是过分!”秋清木义愤填膺地振臂高呼,飞快响应。顺便格开花棠棣的手,再送上一记老拳到他肚子。
捂着肚皮弯下腰的花棠棣边呻吟还要边解答:“花枝娇,你的大老板,居然要你的阿回哥不但在公司,还要回家继续做牛做马。”呜,这小个子力道真不轻。不过,如果能成功挑拨秋清木与花枝娇的关系,那她和达奚回的感情也无法顺利进展了,这点代价也值呢!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是不是很有友爱精神?
“咦?真的吗?”不相信的秋清木望着达奚回,心里想着,不知阿回哥愿不愿意到他家去住?
“不要听信谗言!”花枝娇急急否定,求救般望着达奚回。惨了,如果他不配合,反而细问花棠棣,那当模特捞钞票的事就会泡汤!三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仰着头等待达奚回是生是死,一锤定音。
“蹄……子。”啥?意料外的答案,三人下巴同时掉下。
“你的。”达奚回面无表情,瞪着花棠棣道,眼光不善。
“我的?”搞不清状况的花棠棣甚至以指指着自己的鼻头。不知道矛头为什么突然转向他。
达奚回比比花棠棣的沙发下面。除了花枝娇和秋清木之外,只有一双大脚还稳稳地踩在室内拖鞋上,“蹄子,挪开。我要拖地板。”敢情达奚回把他这个天下无敌的帅哥比作低人一等的动物?“达、奚、回!”花棠棣跳起,不可置信地大嚷。
“哈哈哈……”花枝娇柔和秋清木倒是在沙发上笑得人仰马翻。能把“花想容”的第一男模丝毫不放在眼里的,达奚回还真是第一个。
“达奚回,我跟你誓不两立。”花棠棣孩子气的个性露出来了。
“真好,我正要和你绝交。”达奚回不示弱,淡淡回应,“在茶水间欺负我弟弟,我还没同你算账呢!”
原来他在茶水间对秋清木动手动脚被他看到了呀!花棠棣扁扁嘴。哼,嘴皮子好用的人就是这么讨人厌!说不过人的他抓住秋清木的手臂,“清木,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到我家去玩,好不好?”他只差没拿两颗糖出来诱哄。
“不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样否定,是护弟心切的达奚回和不误入歧途的秋清木。
“达奚回,我没有和你讲话。”花棠棣像个小男生嘟起嘴。
叩!秋清木赏他一个爆栗,“阿回哥是我哥。他讲话就是我讲话,你敢不听?”
被人吃死。花棠棣捂着头顶,委屈道:“你们都骂我、不喜欢我。我还是走好了……”他真地垂头丧气往外走,不过耳朵竖得老高,指望奇迹出现,有人开口挽留。
“棠棣。”有人清清嗓子。是花枝娇!花棠棣赶忙转过身,喜滋滋道:“果然还是堂姐最好。”
“慢走。不送。”她以白色卷成一圈的文件代替手帕,挥舞着告别。什么?花棠棣傻眼在原地。哈哈哈……屋内再次爆出大笑声,气氛融洽。
“啊!”失手。
“一百块。”长笔一划。
“哐啷!”手再滑。
“再一百块。”长笔毫不留情,又多一笔,“到目前,你摔了价值六百元的德国骨瓷盘四个,价值四百元的日本青瓷勺三个,中国景德镇普通瓷具若干,累积额已达到三千九百元。恭喜,向四千元的目标进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