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下人,能有母亲的陪嫁放心可用?
“谢谢爹爹!”邵安皓微笑着,向父亲致谢。
“老爷,当年洪管事是真的犯了事……”江氏大惊,如果洪管事一家都来了,那还有她什么事?那个老狐狸,当年她为了撵走他,可是费了多大的力气?
“这么多年了,什么错事还不都抹平了?”侯爷摆摆手,“就这样了,不要再说了。”
邵安皓面色平静,但是眼底都是喜意,而江氏虽然也是面色平静,可是眼底的,却是酝酿着风暴。
真是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她刚才还在好奇,为何邵安皓会向着自己说话呢,原来下了个这样大的套子在等着自己。
看来,那个所谓的“落水”,也完全是他自己设计的了。那么,栀子说的可能完全不假,安皓将她推下水,然后自己跳了下去。
可是关键是,自己没有任何的证据。
江氏恨恨地捏着拳头,尖尖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一阵生疼。
可是手上的疼痛,再痛也比不过心底的疼痛。自己竟然上了邵安皓的圈套!
这个家伙,还能活到现在都是自己仁慈,他竟然还敢跟自己玩这样的花样!他真以为自己没有办法对付他的吗?
邵安皓淡淡地瞥了眼一旁的江氏,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以前自己只是消极地等待着,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可是现在,他突然对未来有了期待。
也许自己搏一搏,能够成功呢?
只要洪管事回来了,他还担心没有可用之人吗?
侯爷的话在府里还是很有用的,虽然江氏百般不愿,可是洪管事还是在第二天中午,就回到了府里。
他拜见过侯爷与江氏后,就赶紧来见大少爷,邵安皓。
邵安皓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脸上有些红晕,可是整个人还是非常的弱质,似乎风一吹便能倒的样子。
看到下面跪倒的一堆人,他心情激动极了。
“洪叔,这些都是你家人吗?”邵安皓轻轻咳嗽一声,问道。
“回少爷,是的,这位是拙荆,姓杨,厨艺尚可,当年是夫人小厨房里面干活的丫头。”洪管事说道。他指的夫人,当然是指的赵氏,而不是现在的江氏。
多年在庄子上辛苦而又不得意的生活,让洪管事有些早衰,头发斑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很多,邵安皓看着他,轻声叹息了一声。
“洪叔,这些年,苦了你了。”邵安皓看着洪管事那斑白的头发,唏嘘道。
“少爷,老奴当不起您这一声唤。”洪管事给邵安皓磕了个头,哭泣道,“当年都怪老奴自己没有用,被撵走,这么多年,少爷身边也没有一个知暖知热的贴心人也没有,老奴对不住夫人啊……”
说着,洪管事便老泪纵横,眼泪淌了满脸。
这么多年,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瞧瞧现在瘦瘦的样子,肯定是那个姓江的毒妇没有好好待少爷,不然,怎么十几岁的少爷能养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洪管事便有些愤愤然来。
至于邵府其实还有另一个少爷,他是不会管的。在他们这些赵氏陪嫁来的下人的心目中,只有邵安皓才是自己的主人。
就连邵府真正的主人——侯爷,那也得靠边站。
偏偏当年少爷年纪太小了,什么主也做不了,只能让他们全部被江氏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撵走。
好在现在少爷终于长大了,利用一次江氏的疏忽,竟然让他一家子全部弄回来了。
洪管事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服侍少爷,让少爷身体好起来,成为一个健壮的少年,然后顺利继承到爵位。
“这怎么能怪你,只能怪我当年,实在是太没有用了。”邵安皓想到当年的事情,非常的痛心,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江氏的手段毒辣无比,当年他实在是太小了,根本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就一系列的举动,将娘亲的下人全部撵走。
直到几年后,他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一个能够让他信任的人都没有,甚至,连饮食的安全也不能得到保障。
那时候,他也是反抗过的,可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又没有人支持,面对一个管理整个宅院的主妇,能够有什么办法?
一次一次的失败,最后,他终于妥协了,认命了,觉得,可能自己就是这样了吧,只能祈求江氏的心情好一点,让他能够多活几年。
就这样,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是非常的乖巧,什么事也不争,只盼江氏觉得他没有威胁,不会急着除掉自己。
可是就算他已经这样低调了,他满心以为江氏不会再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喜来乐的出现,他莫名地中了春药,他才知道,原来江氏一直都没有死过心,从来没有真正地放下心过。
既然反抗会死,不反抗仍然还是一个死字,那自己为何不反抗一把呢?
可是虽然这样想着,但真要反抗,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默默地想了很多天,但是想法非常美好,现实却太过骨感,他手边上甚至连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又何谈与江氏斗?
他中午吃饭哪个菜吃得香一些,不出半个时辰,江氏就能知道,而且自己身体还这样差……怎么跟她斗?
直到后来,喜来乐带着那篮子点心来找他。
那样难吃的点心,也亏她好意思拿出手。不过,那样神奇的作用,也让他心动了,再难吃,他也将那些点心吃完了。
如果自己的身体真的能够好转的话……那自己就能够有与江氏一斗的余力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得有自己得力的帮手。
他便想到了娘亲以前的陪嫁。
他做了那样一桩苦肉计,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些人。只要有他们帮他,自己一定能够与江氏斗个好看。不说一定成功,但却也机率不小。
邵安皓支撑着身体慢慢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将洪管事等人一个个扶起,微笑着,对他们说道:“这么多年,不也就这样过来了……可是我终究是不甘心,就是不知道洪叔还有各位,愿意不愿意帮我?”
“少爷啊,什么甘心不甘心,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啊!”洪管事气愤地说道,“少爷你是嫡长子,那个算什么,继室所生的,就算是儿子,在少爷您面前,那也是要执庶子礼的,一个庶子差不多的东西,竟然也想当侯爷,真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虽然洪管事的话很有些偏激,不过邵安皓却也并没有说什么,现在整个清松院里面的人,都清得干干净净了,只剩下一个桑生,刚才也被他支走了。
现在的清松院里面,全是他可以信任的人。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感觉,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而不用担心很快就被江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