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着着,她将矛头指向亲生父亲,“我告诉妈去,爸爸像个吝啬鬼似地一毛不拔,原来钱都流到神经病家里去了!”
“嫣嫣,那辆跑车还是新买的!”韩淳低声咆哮道。
“我都磨了两年了,您才给!您对自己的女儿多苛刻啊,对外人却厚着脸皮送上门去,我都替您害臊!”
我闻言,掉落的钞票一张都没捡,兀自背起包就走。
韩嫣嫣从后面追来,边追边用恶毒的语言骂个不休。健彬喊着嫣嫣的名字,试图阻止她。仨个人就这样出了咖啡馆。
在没有任何人防备之下,我突然转身,挥起拳头重重地击在韩嫣嫣的脸上。韩嫣嫣接连倒退了几步路,便软柿子似地倒在地上。
这招是我从司鸿宸那里学来的,目的是防身,没想到会用在韩嫣嫣身上。
我好整以暇地站着,冷眼看韩嫣嫣。韩嫣嫣一脸惊恐,直到健彬扶起她,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抚摸鼻尖,却见满手背都是鲜血,这才哇地大哭。
“打人了!女疯子打人了!”
这时有人开始围观,韩淳也从里面出来,一见此状想过来,又碍于身份犹豫着。健彬察觉不妙,用低沉而快速的语气对我说:“你快走,这里我来收拾。”
韩嫣嫣斜倚在健彬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我沉默着,拨开围观的人群,兀自离开了现场。
回到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最近的一部韩剧让她沉迷,定在那个频道死活不放。她看见我进来,只是淡淡打声招呼,又回头津津有味地看去了。
我坐在母亲旁边,眼睛盯着电视,思想游离在不知名处。
不久,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健彬打来的,跟母亲说声去田妈家,便出了家门。
健彬的语调有点沉重,“嫣嫣扬言要告你,她妈妈也大发脾气,在一边助威。韩叔叔不让,可一对二架势肯定吃不消。家里吵得一团糟,我就回来了。”
“你现在在开车?”
“嗯,一出来就给你打电话。这事很突然,我没想到嫣嫣跟踪我,肯定是我妈告诉她的。我妈跟康宁医院领导关系熟,我接阿姨回家的事,她马上知道了。所以,不好意思宜笑,我为了防止我妈或者嫣嫣来烦你,只好不来看你们,谎称写论文。”
我无言,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和无奈。
他在电话里似乎感受到我的沉默,忽然轻笑起来,“宜笑,你下手真狠。”
“心疼了?”我恶狠狠地回道,“告诉韩嫣嫣,我不会怕她,也不会妥协。她想告我,随便告去,我随时奉陪!”
健彬大笑,“瞧你凶相,她心里早已害怕,哪敢告你?”他逐渐敛了笑,认真道,“宜笑,其实当嫣嫣将钱砸在你的脸上,你知道吗?我很心疼你。”
我的意识有些浅淡的恍惚,有什么在胸膛重重地敲打了几下。
“钟健彬,你要是胡言乱语,我照样会朝你下手!”
“宜笑,我只是说我的感受!”他有点急了。
我凶狠地骂了一句,不假思索地关了机。
在外面怔忡了半晌,我的恍惚还没消退,不知不觉到了田妈家。
正值田妈的孙女放寒假,这段时间在奶奶家暂住。她好像在看综艺节目,电视机声音放得很大。田妈和我说了几句话,便蹙起眉头喊孙女:“没看见奶奶在聊话吗?声音不会轻点?”
孙女却不在意,还兴高采烈地招呼我,“宜笑姐,快来看省卫视的相亲节目,好看着呢,可火了!快看,又有女嘉宾被牵走了!”
出自好奇,我坐了过去。电视里果然佳丽无数,观众如云,一片音乐声和掌声。镜头扫过去,最后停在一个美女身上。那女子容貌出众,打扮又时尚,声音嗲嗲的悦耳动人。
我猛然一惊,这不是韩嫣嫣吗?
她不是已经有健彬了吗?上相亲节目干什么?
尚在愣怔疑惑,田妈的孙女兴奋地指给我看,“她叫韩嫣嫣,还是安洲城人呢。这么多佳丽,数她最漂亮,出镜率最高。我们班大部分人都挺她,我也是她的粉丝。有人说她是官二代,名气靠金钱叠出来的,我们都不相信,肯定是那些嫉妒的人想损她!”
我盯着电视屏幕,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节目结束,田妈的孙女伸了个懒腰,依依不舍道:“想看这节目,要等一个星期。我不希望韩嫣嫣被人牵手,希望她一直待在舞台上。当然,这也是韩嫣嫣的想法。”
田妈催促孙女进房间睡觉,我也站起来,想就此告辞。电视里的韩嫣嫣早已不见,换之以新闻节目,我好心地帮田妈关掉电视。
银屏下端有个字幕新闻在移动,仿佛被什么触动,我拿遥控器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星泉实业公司日前以12.56亿元的最高报价中标安洲城溪江区东侧居住项目用地……”
我清楚地记得,冯大泉的公司就叫“星泉实业”。
星泉实业公司。
崭新的楼层,宽敞的大厅,外有穿警服人员把守,很难想象这里的董事长就是冯大泉。
印象中的冯大泉一副落魄相,口袋里的烟随时会递出来,西裤总是沾着泥灰。他开着半旧半新的车子,行色匆匆。
听说这家公司才搬过来半个月,自从中标之后,前来采访的媒体络绎不绝,但是全被冯大泉婉拒了。冯大泉从事房产将近十年,没见多少起色,负债投资溪江区却赚了第一桶金。尤其是最近几个月,随着房价的不断上涨,冯大泉再次在溪江区投下了赌注。
冯大泉发迹了。
发迹暴富的冯大泉反而显得神秘,深藏不露。他会见外人也是选择性的。
我准备了两天时间,摸准冯大泉中午会待在办公室里小憩。然后请顾俊颢帮忙,以安全检查的名义一同前往。
冯大泉曾经出钱给我母亲治病,这件事顾俊颢听我提起过。虽然他并不理解我此番意图,但是他没有主动问起,我也不会解释。
到了公司,顾俊颢出示了证件。保安人员通过内线电话,得到冯大泉允许,才放我俩进去。
走廊里,我示意顾俊颢在此等候,自己慢慢朝冯大泉办公室方向走。
“宜笑。”顾俊颢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
顾俊颢笑了笑,说:“如果遇到危险,你首先要想到,我离你不远。”
“哪有这么玄乎?”我也笑了,朝他挥挥手。
冯大泉办公室门口,我轻轻敲了敲门,听到冯大泉熟悉的声音,“进来。”
我开门进去。
冯大泉靠在沙发上,呈半寐息状态。他的脑袋已半秃,额头泛着油光。人也长胖了,整个人看过去状态甚佳。
“秘书不在,有什么公事请直说。”他依然眯着眼睛。
“我找你,想问几个问题。”我平静地答话。
冯大泉腾地一动,他蓦然睁开眼。我清楚地看到,他惊骇地盯着我,神色变得惨白,如同大白天见了鬼。
“你……你是谁?”他惊呼。
我冷冷一笑,摘下头上的风雪帽,“冯老板,你不认识韩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