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侯哑然,李再渊则在一旁捂嘴轻笑。看着这两人的样子,青鸢更疑惑,难道搞错了什么,范侯叫她一般都为吃的,这次难道不是?
李再渊早已料到范侯会拿青鸢做挡箭牌,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你若是女人,我就不罚你。”
罚他?青鸢定心听了一会儿算是弄明白前因后果,暗笑范侯不学乖,被李再渊罚也就罢了,居然又拿她做挡箭牌。
范侯是个什么样的妖,青鸢早就见识过他的无节操,无下限的品性。所以在听了李再渊说法后,她亲眼见着他立刻转化成女性姿态,反正这个样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所谓熟能生巧,这么变着也没多少心理阴影。
反而变成“女人”以后的他还洋洋得意地看了李再渊一眼,那模样仿佛在说,现在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你能拿我怎么样。但他也够机灵,愣是不开口,就这么傲慢地看着李再渊。因为只有他一开口,他的声音却是一个大破绽。
只是他这么做倒是小看了李再渊,李再渊既然说了这番话,知道他妖的身份,又怎么会不防着他有这么一手,他先是对着范侯的新造型称赞了一番:“猴兄一手化形之术,练就的倒是有几分模样。”
青鸢这会儿也没走神,听了李再渊的话差点笑出来。范侯的化形之术能拿几分,没有人比她这个师父更清楚,只要这猴子一开口保证一鸣惊人。但是她也不戳穿范侯,她倒是想看看李再渊这次怎么坑他。
果然李再渊紧接着拍了拍手,也不见他再多做什么,白虎叼着朱文文的后衣领走来进来。之前白虎一直在外面陪在朱文文,听到主人的召唤这才带着朱文文进屋。
“白耀,你家主人从不打女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李再渊将那戒尺放在桌上,退到范侯对面坐下,随手倒了杯茶,一副坐等看戏的样子。
那名为白耀白虎冲着李再渊很人性化的点点头,答了句:“是,主人。”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青鸢和范侯的吓了一跳,青鸢知道李再渊的老虎一点非同一般,却没想到它不但通灵,还能口吐人言,范侯却没想到白耀竟是一只母老虎,这下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仿佛是为了应验他的预感,白耀幻化成一个女子的形象,虽不是极美,却是也英姿勃勃,再加上性子极冷,不苟言笑,举手投足十分干练,倒是显得很特别。白耀也不多说废话,拿起李再渊留下的戒尺,拽过范侯的手一阵狂抽,那力度,那速度可比李再渊强得多。
范侯被抽得一阵狂叫,他那与外表极度不负的嗓音也因此暴露。但是李再渊却一点也不意外,依然悠然地喝着茶。倒是青鸢看了听着心里一阵发寒。
好在白耀也知道分寸,只是稍稍教训了一下范侯也就放过了他,但是这次李再渊已经不再留机会让范侯来顶撞他,他冲着白耀使了个眼色,白耀会意向着青鸢走来。
虽然青鸢没有痛觉,但是看在白耀刚刚痛揍范侯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有点阴影,哪知白耀绕到身边在她身上弹灰尘般拍了几下,也就这么过去了。
目送白耀再次变成老虎带着朱文文离开,青眼再次对范侯表示同情。
哪知李再渊却比她恶毒的多,给了痛到流泪的范侯最后一击致命伤:“贫道我一向很公平,有错都要罚,现在还有谁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没有异议便继续上课。”
公平?对着自己一顿狂揍,对着青鸢却是那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这也叫公平?这叫谁还有异议!范侯算是看出来的,有异议只有他,然后倒霉的也总是他,这次他是彻底学乖了,老老实实的按照李再渊的吩咐学习。而青鸢见范侯被整得这么惨也不敢再开小差。
不过此次以后李再渊的课上,范侯在也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到了时间,还没等青鸢开口,李再渊就起身告辞。青鸢猜想他大概已经猜出她不想让他和付安白见面,这才主动回避。真是一个替别人考虑的好人啊!除了坑人不眨眼这点,李再渊算得上一个标准的好人。
青鸢将这二人送出门,照着昨日的方法收拾了一下屋子,坐等安白回来。昨日那两只鸟蛋被她找了个地方埋了。她做不出将那鸟蛋烹饪的事情,但是放回原处这两只蛋也注定活不成,青鸢只能选择如此。
可是也不知安白今天在外面做些什么,迟迟不见回来,青鸢眼见着夕阳西斜,还是没有看到安白的身影,心里有些急了。难道那孩子被她说了两句,不愿回来见她,按理说他不是这么脆弱,也不是这么喜欢耍脾气的人。
青鸢即怕他是在外面和其他小孩子玩疯了,忘了回家的时间,又害怕他是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她一个人在家里坐不住,便撑了把伞出了门去寻他。
顺着山路向着私塾方向沿路找去,青鸢走了几里路终于看到一个身影远远的向她走来。虽隔着树影,她还是看出那人是付安白。
看着那人安然回来,她一颗吊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她最怕的就是他出了什么意外,现在见他安然归来,她那握紧伞柄的手终于可以放松。只是随着付安白的接近。青鸢渐渐也看清了他的脸,那孩子也不知跑到哪里胡闹,小脸小手满是泥土。
联系到昨天她去爬树掏鸟蛋,青鸢怀疑他又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恼火,他怎么这么不听话,又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弄伤自己该怎么办。
付安白老远看到青鸢朝着他走来,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怕他脸上的脏被青鸢看到,埋着头放慢脚步走了过来,同时双手捂住腰间的挎包,那是青鸢为他准备装书用的书包,此刻也不知道被他装了什么,胀鼓鼓的。这些都加重了青鸢之前的猜想。
这孩子肯定又背着她做了什么。青鸢沉着脸停下脚步,眼看着付安白慢慢靠近她,她仔细看了看他的包,从外表上看,看不出装了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鸟蛋之类的东西,青鸢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还是克制住没有立刻发作。
付安白见她不说话,反而紧张起来,他拽着挎包,磨磨蹭蹭的走到她跟前,“青姐,我……”他忽而犹豫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鼓起勇气的他竟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青姐,我没有爬树,也没有做危险的事情,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采了一些野菜,还有这个。”
他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束野花,递到青鸢跟前。
花,这辈子她还没有收到过他送的花,没想到第一次却是在这种时候。她接过花的手有些颤抖,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久违,让她开心的说不出话来。和他上辈子不一样,现在的他倒是会哄人了。她收了花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付安白见她脸上有了笑意,才敢将他包里剩下的野菜拿出来:“这些都是我跟着爹娘那些年流浪的时候,吃过的野菜,我确定这些都是可以食用的。”
青鸢见此心里不由的一酸,这孩子吃的苦比她想象中的还多,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是付安白之前也算是出身富庶。只是一次天灾让他转变了很多。青鸢粗略的看了一下,那些野菜的品种少说也有七八种,对于一个还在成长期的孩子而言这些野菜的味道定然不好,也不够营养。想着他以前一直要靠着这些果腹,确实苦了点。
所以他对钱财的事情特别敏感,而她的言行中不经意的流露出的财政危机,一定是被他察觉到了,所以他才会去采这些野菜。就像昨日他去爬树掏鸟蛋,其实也只是为了缓解她身上的经济压力。
这孩子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做这么多,他这个年龄还不到考虑这些的时候啊。青鸢将他揽在怀里,轻声安慰:“没关系的,我们还不需要吃这些。走,我们回家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