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面色阴沉,正准备挥手让禁军将跪在下方的刑部尚书拿下,以其办案不严的罪名,让他揽下这件事的所有罪责。因为对于他而言,舍弃一个刑部尚书,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不会得罪任何人,也不会伤及他的根本。
可当云汐颜那一句且慢传来之时,老皇帝心中的不祥预感,已然达到顶峰。这丫头,似乎真的不想让他好过。
“云丫头,你还有何话要说?”
将声音中的阴沉缓缓隐藏,老皇帝尽力的使自己保持平静,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云汐颜的攻势。
可将老皇帝这般警惕,句句小心,云汐颜却不禁勾唇。肤如凝脂,巧笑倩兮,乍一看下,这或许真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安心立于闺房的绝色佳人。
只可惜,这个佳人身上,却带着别人难以阻挡的戾气。
“回皇上,众所周知,那件案子是由太子殿下主审,而刑部不过是协助。为何这审理不严的罪名,要全部有刑部来承担,难道太子殿下就没有丝毫的责任吗?”
樱唇微挑,嫣然一笑。云汐颜就那么负手而立,一双清眸自身旁的苏景瑞身上扫过,最终又落回到老皇帝的身上。只是老皇帝却能清晰的察觉到,少女眼中那若有若无的戏谑与漫不经心。
不屑,这丫头竟然对他的计谋感到不屑!
眼见老皇帝察觉,云汐颜却并未收敛,那天夜里的荷花宴,老皇帝想方设法的针对于她,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既然这老东西不想让她好过,那她今日便也要十足十的让他下不了台。因为她有确凿的理由与证据。
这么多年了,这老皇帝不思进取,将励精图治全然丢给惊澜,自己却不断猜忌下臣,玩弄阴谋手段。而果然,与他最靠近的太子与睿王,都是这般心思毒辣。这一次,也算是旁敲侧击的给他一些教训。
而与此同时,云汐颜的这一举动也引来了各方的关注。
玉惊澜依旧坐在原地,一双凤眸微眯,俊逸的容颜似乎扬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携着茶杯,却又迟迟不下口。这个女人,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她这是要给那老皇帝颜色看呀。
玉惊澜知道,虽然那日他又替云汐颜讨回公道。可以那女人的性子,定然是不愿全部交由他来的。而不巧的是,今日刚好便是个机会。
他到是愈发的好奇,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看。他本是不屑于看他人表演的,可却唯独不包括眼前的云汐颜。
“哎,云丫头,刑部虽然隶属于太子,可太子事务繁忙,刑部办事不利难免不能督促。你这么说,怕是太苛刻了一些呀。”
老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憔悴的道。他这个儿子,虽然深得他的喜爱,却每每受人诟病。他也知道苏景瑞不成器,可不成器没关系,他还能慢慢的教呀。毕竟如今让他信得过的儿子,也就这一个了。
见老皇帝替自己开脱,苏景瑞几乎是立刻便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急切的望着在场的众人道;“本宫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中对刑部的确疏于管理,自是难辞其咎。只恳请父皇与云小姐念在本宫事务繁忙,能够原谅一二。本宫定当改过……”
此刻,苏景瑞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自从云汐颜上场开始,他的心便悬在了半空中。好在一直以来他的父皇都偏袒他,不然恐怕这件事会难以收场。
可就在他结束瑟瑟发抖,快要如释重负的时候。少女那轻灵如风的声音却又再一次毫无预兆的响起。只是明明轻灵之声,却如五雷轰顶一般,在全场炸开。
“呵呵,说了这么多,汐颜到是愈发的好奇了起来。”云汐颜轻笑着,声音微微一顿,又道:“这究竟是屡破大案的刑部办事不利,无人可用?还是因为那个要抓之人只手遮天,让下属无从查起呢?刑部尚书,你难道就甘愿让刑部那么多人枉死,为那真正犯错之人陪葬吗?”
云汐颜丝毫不顾老皇帝与苏景瑞的自我开拓,而是掷地有声的出言质疑,毫不犹豫的将话题引到了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身上。
此时的尚书大人早已没有平时的威仪,冰冷的汗水几乎快要浸湿他的衣衫。因为从云汐颜将他点出来开始,他便知道他们刑部在劫难逃。因为云汐颜这方志在必得,为了安宁郡主的死,绝对不会放过他。
而同时皇上哪里,恐怕上面的人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虽然皇上表面说只是撤掉刑部,可很快,他们估计便会被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因为唯有这般,才能安抚住安亲王府与云国侯府。
云汐颜这句话,无疑是在旁敲侧击的问他,要不要当这件事的替罪羊。
“尚书大人,此刻皇上与世子殿下都在这里,你若是实话实说,没有人敢为难你。可你若嘴硬,非要守口如瓶,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
见刑部尚书依旧瑟瑟发抖,并未回话。云汐颜顿时踱步到了他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白皙如画的容颜露出一丝难言的冰冷之色。
只见那尚书缓缓抬头,有些惊恐的望着眼前绝色的少女。浑身瑟瑟发抖的同时,心中不得不对少女产生敬畏。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她或许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而在此刻投靠她,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此女身后有三大王府之二,还有睿王与云国侯府支持,想要保他,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与其满门抄斩,替人背锅。自己还不如放手一搏,以换前途。
咬了咬牙,刑部尚书终于是打定了主意。缓缓抬头,声音固然颤抖,却依旧清晰可闻。
“回,回云小姐。是,是太子殿下说,此案无关紧要,不必细查。只需随意弄些脉络,表面做做样子,草草结案便可。臣不过一介小官,也只能照着太子殿下所说的办。还请皇上您明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