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楠话音刚落,那一直坐在原地的云汐颜终于是缓缓站起身来。一双清眸向身旁的玉惊澜递出个安心的眼神,这才缓缓向广场的中央走去。
白裙在清风中摇曳,阳光洒落之间,将少女白皙的娇颜衬托的愈发灵动。那种傲然如画,不食烟火的气质,当属世间少有。
清眸微抬,其中的潋滟都在这一刻归于平静,缓缓的跪下,向上方的老皇帝行了一礼道:“云国侯府嫡女云汐颜,参见皇上。”
一双双眼睛不断的在少女纤细的身子上扫过,其中有惊异,也有难言复杂。很多已经反应过来,自从安宁郡主遇害之后,眼前这个少女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玉惊澜,眼下谁又能知道,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云丫头,慕楠说要朕还你娘的死一个清白,既然他将你推出来,那你便来说说,此案究竟有何疑点需要推翻?”
老皇帝揉了揉眉心,双眼中不禁有一丝疲惫流露而出。这件事,怕是越来越不好办了。原本他便不想让玉王府参与,可他怎么就忘了,这安宁的女儿,云汐颜就是玉惊澜的徒弟呢?
这么多年了,他可从未见玉惊澜对那个人这般照顾过呀。
闻言,云汐颜的嘴角顿时有了笑容浮现。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踱了两步,终于是缓缓开口道:“回皇上,此事关系重大,当初我与我娘在山间遇险,我幸得师父相救,这次能苟活于世。可此案移交朝廷之后,却那般草草结案,说是山贼袭击。汐颜身为事情的亲身经历者,可谓心寒彻骨!”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与嘲讽,缓缓在广场中传开。闻者都不禁微微蹙眉,心中有一丝酸涩流露而出。的确,那件事的结束,实在是太过潦草。而当时很多人并未关注,这才未曾掀起波澜。
而此番一听,的确让人忍不住思考,其中的疑窦。
再加上,这叙述之人是个死里逃生,娇俏可人的少女,更是博取了不少人的同情之心。
这边,安澈与云岚安静的注视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双眸中不禁有了光芒流露。看样子,今日苏慕楠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了,他们定然要咬紧此事不放,为云汐颜撑起后方。
老皇帝目光复杂,听着云汐颜的叙述,他不禁头疼万分。当初那件事是交给太子审理的,潦草之处他也有所察觉。这对于安亲王府与云国侯府而言,的确是极不尊重的。难怪,难怪他那三儿子要提起此事。原来是想弹劾太子。
可即便明知苏慕楠的目的,老皇帝却也无法将此事叫停,只能硬着头皮对云汐颜道:“云丫头呀,当初那件事情发生的实在仓促,朕无法亲自审理,便交由太子主持。现在就让太子与你细说吧。”
一旁的苏景瑞闻言,顿时如惊弓之鸟般错愕了一分。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缓缓走到广场中央,与云汐颜一起站立。
可抬眸望着身旁娇颜如花,明眸皓齿的少女,他的身体却不禁颤栗起来。因为眼前的云汐颜,十有八九是来指正他的。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而在苏景瑞惊恐不已的同时,云汐颜也正安静的注视着他,只不过她的眼中,却只有胸有成竹。
“汐颜斗胆请问太子殿下,您是如何查出是山贼袭击了我与我娘?”
“据刑部调查,那片山区常有山贼出没,而从那些袭击你们的贼人尸体上,我们发现他们的特征与山贼完全相符,之前也在那片区域抢劫过民众。”
苏景瑞固然心中惊恐,却依旧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声音缓缓放的平静下来。无论怎么样,他自己都不能乱。
“哦?原来那些人,是时常出没于山间的山贼呀。”云汐颜微微一笑,却毫无预兆的转头,对坐在首位的老皇帝道:“皇上,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那汐颜不禁觉得,您或许该换一个有调查能力的刑部了!以免有些人,吃着官家的饭,却办着糊涂人的事情,毁了我东陵的名声。”
“哦?云丫头,你此话是何意?”
老皇帝闻言,顿时心中一惊,急忙出言询问道。今日才知道,这丫头的话语竟然这般犀利,直指朝臣。还好她是个丫头,若是个男子,那怕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不禁是老皇帝惊心,那边坐着的刑部尚书差点连汗毛都竖起来了。云汐颜这可是直接点名道姓的说他们刑部吃干饭呀。云汐颜可是云国侯府的嫡女,安亲王的外孙女儿,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玉惊澜的徒弟。
这样的人,他那儿得罪的起呀!
“回皇上,那日我与我娘携带的家丁都属精壮之人,而且在侯府中经受过良好的训练。寻常略懂武艺之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在那群山贼的手中,却毫无还击之力。敢问如今有这等身手之人,不去正当之位,反而去落草为寇,岂不是愚笨至极吗?况且单凭其有组织有纪律这一点而言,便不是那些草莽山贼可以比拟的。你说呢?刑部尚书大人!”
云汐颜面若桃花,轻笑嫣然。但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让刑部尚书胆战心寒。这还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能说出的话语吗?即便是刑部中的老手,怕也不如她注重细节吧。
刑部尚书闻言之后,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场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上方的皇上道:“皇上饶命呀,臣罪该万死,是臣探案疏忽,有负太子殿下重托。还请皇上看在臣这些年也算尽职尽责的份上,不要牵连臣的家人呀。”
“你……”见刑部尚书跪在自己的面前,老皇帝顿时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办案一向严密,此番怎会出现这般弥天大错,这要朕如何是好?看来的刑部是真的大不如前,不如重新组建呀!”
“皇上且慢。”
可就在老皇帝准备斥责刑部尚书,来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云汐颜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真以为舍弃一个刑部,就能解决这件事吗?她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