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风认真的望着广场中央的玉惊澜,那一袭红衣的少年,此刻似乎也安静的注视着他。当初那个皓月当空的夜晚,青裙少女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月下,望着石桌上那意境颇深的画卷,独自发呆。
一双清眸中的疑惑与懊悔,至今都让他记忆犹新。其实知道现在,他都无法明白,那是的少女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当他询问画卷来历的时候,少女轻笑着对他,这是一个重要之人所赠。
只可惜,她不止辜负了那个人所有的好意,还恩将仇报。
直到今日听了玉惊澜的一席话,他终于反应过来。是否在这个赠画之人,就是眼前的玉惊澜呢?这个身为凌浅死对头,明明最不可能的人。
“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凌越几乎是一口否认。凌浅与玉惊澜的关系,可谓众所周知,这幅画被凌浅珍藏的画卷,怎么可能出自玉惊澜之手。这不是笑话吗?“陌风殿下,请注意您的言行。”
可就在凌越出声否认之后,这边的玉惊澜却忽然嘴角微扬,眼底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只见他的指尖在卷轴的上方轻轻一划,哪里便竟有一道口子浮现,而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玉惊澜竟从卷轴拿出了一张纸来。
那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一幕不仅惊讶了场中的其他人,也同样惊讶了那这坐在原地的云汐颜。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其中的茶水顿时倾泻了不少。可是对于茶水的倾泻,她似乎并不想过问。
那幅画,那幅她珍藏已久的画中,竟然另有玄机,那是她从来都没有发现的事情。怎么会,里面怎么会还有其他的东西。
一双瞳孔紧紧的缩着,此刻的云汐颜是不知所措的。但让她没想的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边的玉惊澜竟忽然转过头来,一双清眸安静的望着面色讶异,早已无法压抑惊骇的她。
这一瞬间,云汐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片刻。赶忙将目光移到一旁,慌忙的低下头去。虽然只是这一瞬间的对视,她却觉得,玉惊澜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
将云汐颜偏头,不管与自己的对视。玉惊澜的眼眸顿时微微一沉,似乎每一次关于凌浅的事情,那女人的反应都非同一般。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眼前的答案了。有时候是否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最有可能的呢?
回眸望向楚陌风,他的目光又一次陷入的平静。
“陌风殿下果然聪明,这幅画的确出自我手。而这也是我曾经送给凌浅的生辰礼物。”
平静之中,他似乎透过那张画卷看到了过去。看到了那一同游山玩水,云游各地的两个人。当时年少轻狂的他们,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
“这么说来,世子殿下与小浅的关系,是不是并不像表面的这么简单呢?”楚陌风双眸微眯,顿时出言询问道。这是他一直好奇的一个问题。
因为从他与凌浅接触之中,他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丝毫对玉惊澜的厌恶。不仅没有厌恶,那个红衣少年于她,似乎还有着一些莫名的特殊意义。至少他明白,自己在凌浅的心中,似乎比不上玉惊澜。
闻言,台上的老皇帝顿时双眸微眯。目光惊骇的望向玉惊澜。而与此同时,苏慕楠的双眸也瞬间有了变化。的确,凌浅与玉惊澜明明是死对头,可当初被俘的他,在凌浅口中却只听到了玉惊澜的好而已。
而且凌浅之所以会放他回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玉惊澜。
那日在睿王府中,当他怒火中烧,质问玉惊澜是否杀害凌浅的时候。玉惊澜却告诉他,凌浅对他的意义不仅仅于此。他们是死敌,已是知己。
这是不是已经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玉惊澜环顾四周,终于是了然一笑。看来那件事情,是没有继续瞒着的必要了。无论如何,凌浅这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与其让它沉默于世,还不如真相大白。
此刻的楚陌风正紧紧地盯着玉惊澜,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尽是探究与疑惑之色。对于凌浅的事情,他向来都如此的关注。
终于,玉惊澜还是开口了。只见他将手中的纸条缓缓撕碎,飘散与微风之中。
“我与凌浅不止是敌人,也是难遇的知己。在未执掌两国政务之前,我们曾一同云游四海,约定君子之交。只不过有的事情,终究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决定的。无论是我还是她,终究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眼见着手中纸张一点一点的翻飞而开,玉惊澜的面色也略显惆怅。曾有很多次,他想要拉凌浅回头,可奈何他没有一次曾经拉住过她。如果当初自己能再努力一点,是否凌浅的结局便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这幅画是我送给凌浅的礼物,亦是我对于她的告诫。告诫她人心叵测,莫要向那参天大树一般,被绞杀榕缠绕,本是恩情无限,却终究会被有些人恩将仇报。我说的对吗?凌公子。”
目光冷冷的回到凌越的身上,那凌越在被注视的瞬间,顿时觉得浑身一凉。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人难以言喻。他只知道,那是一种恐惧,他害怕,害怕眼前的玉惊澜。
凌浅过去从来就没有说过,她与玉惊澜曾是知己。难怪方才玉惊澜打死都不愿承认,是他杀了凌浅。这些事情不仅他不知道,就连他爹和皇上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今日的脸,可算是丢大了。
如果玉惊澜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不明白此画的来历,或许就是真正的笨蛋了 。
“世子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或许是我妹妹从未提过此事,因此我们才会搞错吧。既然如此,那这幅画便还给你了。皇上,此次是我宁西失礼了。”
赶忙将画卷赠予玉惊澜,凌越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了座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