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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的最后,画面上出现一张照片,这就是真实的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他靠着神奇巴士,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旁边出现字幕,“谨以此片几年克里斯托弗-强森-麦坎德斯,1968年二月十二日至1992年八月十八日。”
“克里斯死后两周,猎人在巴士上发现了他的尸体,并在他的相机里找到了这张自拍照。1992年九月十九日,卡瑞娜-麦坎德斯将克里斯的骨灰装入背包,离开阿拉斯加,回到东海岸。”
电影结束了,全场观众集体起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所有人热泪盈眶。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每一个观众只觉得嗓子里像被塞满了棉球一般,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心底的情绪就好像煮沸的开水,不断翻滚着爆发着释放着,却始终无法分辨出其中具体有些什么内容。
“荒野生存”的故事里,其实并没有刻意讲述什么,自然的可怕、自由的渴望、家庭的重要……这些信息都被包含在了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的经历里,但是埃文-贝尔却没有为他的经历下一个定论,只是将他的经历完成呈现出来,并且试图根据他的日记去揣测他一路以来的心路历程。每一个人,都会在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的身上看到不同的东西。
日日夜夜在都市生活里忙碌的白领,会感受到自己彷佛是一只被困在钢筋森林的野兽一般,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生活让他们的精神无比疲倦和痛苦。也许,在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的身上,他们就看到了对自由的向往,那种肆无忌惮地逃离社会枷锁的勇气,让人羡慕。一个背包,一颗说走就走的心,然后就这样流浪天涯,不需要考虑回来以后怎么办呢?未来怎么生活呢?金钱、社会关系又应该如何处理呢?把所有的枷锁都扯碎,就这样将自己投入自然里,最后消逝在风中。
有着宗教信仰的人们,会再次感受到来自上帝或者是信仰之神的强大,自然之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能够让人释放心灵、回归真实;同时也能够让人感受生命的脆弱。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对于社会谎言的排斥和厌恶,何尝不是信仰之中最重要的因素——真诚——的一种体现呢?
恋家的中年人们、未成年依旧依恋家庭的孩子,会深刻感受到对于家庭的依赖。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条件的爱,除了血缘关系。即使社会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家庭悲剧,但事实上,家庭依旧是大部分人最温暖的港湾。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在生命的最后,一直在试图回到家庭里,对于他记忆之中那么充斥谎言和争执的家庭充满了思念。无论家庭的人变成什么样了,流淌在血液里的牵扯依旧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每一个人,在“荒野生存”的故事里,在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的身上,都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因为这折射的是自己对于现实生活、对于梦想生活的一种渴望,反映的是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也许,许多人并不能赞同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的选择,但是他们看完这部电影,却能够了解他当初作出选择的情况是什么。了解,但不理解。这就足够了,因为这就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大部分电影,人们会围绕着它好不好看而争论,为了剧情、为了表演、为了特效之类优秀与否而争论;还有电影,从剧情到表演,从摄影到音乐,从氛围到情感,它都有出色的表现,于是人们就围绕着电影的主题和价值观而进行争论。“荒野生存”是后者。事实上,埃文-贝尔的电影一直到都是后者。
从当初一部“恋恋笔记本”开始,就已经出现了这个苗头,之后的“神秘肌肤”、“阳光小美女”都是如此,特别是去年的“香水”,还有这一次的“荒野生存”,更是将这种情况推向了巅峰。而埃文-贝尔又一向喜欢隐藏在摄像机镜头背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思绪和想法融入在每一个镜头的角落里、隐藏在演员那张带着表情符号的脸孔里,然后让人们自行去理解、自行去想象,所以,讨论就越发激烈起来了。埃文-贝尔的每一部电影总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起媒体不厌其烦的讨论和争执,想必这就是根本原因之一了。
这次也不例外,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的选择是否极端、是否负责任,或者是否值得美化,又亦或者是否值得颂扬,“荒野生存”上映之后,刹那之间就成为了媒体热议的焦点。
对于是否值得讨论的这个议题,“娱乐周刊”的威廉-伍德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埃文-贝尔这一边,没有任何的意外。
“想象一下,假如克里斯托弗放弃了优渥的生活,前往非洲参加慈善资助活动,然后意外死于榴弹又或者是奇怪的病症,那么还有人会质疑他的选择吗?人们也许会说克里斯的理想是伟大的,为人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再假设,克里斯托弗为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徒步前往圣地,三步一磕头,其虔诚令人动容又难免让人不解,但是总体上,不解的人也会明白这是文化的不同导致的差异,那么,即使他最后在朝圣的路途上意外死亡,人们也会说他死得其所。
而克里斯托弗却是不同的,他生长在世俗的主流的环境下,但是他却选择了一条格格不入的方式去体验自己的人生,没有做主流价值观下的一个‘正常’人。相反,他显得很自我,或者说很自私,选择了自我放逐,选择了独行天涯。那么,我们既然不会议论其他人的梦想和信仰,又凭什么议论克里斯的呢?克里斯也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义无反顾,虽然他没有‘有益于’这个社会,但同样也没有‘侵害’这个社会不是吗?
克里斯对于梦想的执着,对于自由的向往,其实只是他个人的选择罢了,和非洲义工、宗教朝圣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也许,克里斯的行为的确伤害了他的父母,但他的出走本身就与父母的关系脱离不开关系,我们又应该责备谁呢?这就好像孩子坚定不移地要玩摇滚,但是父母却希望孩子能够成为一名规矩的律师,这样的分歧势必会让一方伤心和失望,这是不可避免的。站在道德高度上指责克里斯的选择,是没有道理,也是没有必要的。
我们可以理解孩子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毅然决然踏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又为什么无法理解克里斯为了自己的梦想选择前往了阿拉斯加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最终的结局是死亡了吗?不是,而是因为我们内心追逐梦想的那颗心已经死了。
所以,克里斯的行为是否极端、是否负责任、是否值得美化、是否值得颂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不同的答案,但是请不要用世俗的道德观念去束缚他,也请不要用所谓的父母、家庭的观念去谴责他,更不要因为他临时前对于家庭的思念而嘲笑他。因为他不是我们,他做到了我们所不能做到的事,他让我们每一个人嫉妒羡慕却又无可奈何,他的勇气足以让我们大部分人羞愧。
我想像克里斯托弗那样年轻干净、那么寂寞自由地生活着,直到自己可以毫无防备地突然消失在公路上的那一天。早在山羊皮乐队高歌着‘狂野自我(The. Wild. Ones)’,赫尔曼-黑塞笔下的卡门青畅游乡间、杰罗姆-塞林格书写‘麦田守望者’,阿尔蒂尔-兰波杀死作为诗人的自己而跑到非洲追逐自由的时候起,对于逃离社会遁入自然之中的自由向往就成为了所有历史悠久的情结之一。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一个浪迹天涯的梦,渴望像克里斯托弗一样去流浪,抛弃一切责任一切包袱一切枷锁,肆无忌惮地追逐着自己的梦想,不顾一切。但我们都太过胆小,被禁锢在这个社会的钢筋森林里、被囚禁在社会道德的牢笼里,而克里斯托弗的死亡就如同梦想破碎一般,泪水再也无法节制。但是,破碎并不代表梦想的死亡,至少克里斯托弗尝试过,并且努力地拼搏过,而我呢,或者,你们呢?
我的内心感受着一种希望,但抬头入目之处却是一片凄凉。”
威廉-伍德的这篇文章可以说是评论,也可以说是他的一篇观后感,那种设身处地的感叹和赞誉,并不仅仅因为“娱乐周刊”对于埃文-贝尔的全力支持,还因为他来自内心深处的感悟。可以感受得到,威廉-伍德对克里斯托弗-麦坎德斯的赞同和支持。
当然,就如同威廉-伍德预料得一般,各式各样的评论层出不穷,即使埃文-贝尔没有前来多伦多电影节,媒体记者们依旧毫不吝啬地把关注投注到了“荒野生存”的身上。而这一次,比起“香水”来说,也许毁誉参半的程度没有那么夸张,但依旧是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响做了一片,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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