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凤道:“如果在我们手中,他这样做就是想警告我们他捉到了我们也在找经书的把柄,随时会来抢。如果不在我们手中,那我们便会听万健的话来这个所谓的荥阳大会。”
白狐摇摇头:“不然,他最喜欢胡来。但从这一件事很难看出他的用意,他到底为什么要通过万健把咱们引来?难道会上会有什么变数?”这时绿波进了来,禀道:“欧阳先生来了,”说罢又加了一句“大欧阳先生。”
白狐哦了一声,道:“快请进来。”柳非凤望了她一眼,见他没有叫自己回避的意思,便坐着没动。片刻,只见一个面容清癯的书生随绿波走了进来,恭敬的见了礼。白狐命他坐了,道:“东俊来的正好,咱们这正有一桩哑谜要你来猜一猜。”欧阳东俊是泰山派弟子,与刑尔东平辈,但是因从小多病,更喜欢研究暗器机关,星象八卦。
只听他笑道:“白姐是不是要我猜这荥阳大会的目的所在?”白狐赞道:“不错,不过你是否是料事如神还得再看看。”欧阳东俊笑道:“白姐你就变着法的给我下套儿吧,我知会不言,言会不尽么?但是这荥阳大会的目的我实在不好猜,但是我可以猜到一样。”
“什么?”白狐问。“那本法华经不在姓云的手上。他此行也与经文无关,至于确切的是什么,我就委实不知了。”白狐有些不悦:“你快些说,一口气说完,别卖关子,否者下次手头紧的时候别来求我。”
欧阳东俊忙道:“方才我来之前曾去问过南风,他说此次随姓云的来的是贺铁石夫妇,贺铁石出手狠辣,武功高强,她的夫婿萧明,阴险狡诈,论智谋,可比我狡猾多了,所以我猜想他可能是要对付什么人,而且是重要的人……”说到这担忧的望了白狐一眼,又道:“那本经文,我猜想它不久就会浮出水面,荥阳大会,跟经文无干,那本经文只怕还在云南。万健是什么人物,潜行隐伏,感知力绝不次于修罗,万健都没见到天泪圣姑死去,只凭他一句话就说经文不在苗疆了么?他这样做正是要转移我们的视线。”
白狐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去苗疆找?”欧阳东俊道:“去也罢,不去也罢,这卷经文自会浮出水面,苗疆制蛊人太多,所以姓云的才只敢派修罗去,咱们去了,只怕是白白送命,我方才看了看万健,病入膏肓尚不自知。姓云的正是要坐享其成,白姐若是不放心,就再派人去,但是姓云的一定盯稳了你,不是为了经书,到更像是……”
他没有说出那个词,白狐却清楚,是在借机找茬,多少年了,他还是一样孩子气,一点不变。欧阳东俊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道:“白姐,我说这话你别不高兴,他要对付的只怕是……”
白狐笑了一下,颇有些莫名其妙的味道,是了他用万健来引她来,不然这个所谓的义卖大会,她怎会来,可就算是来了,她身边也是守卫重重,要对付自己,还不是那么容易吧。欧阳东俊又道:“姓云的能盯紧了咱们,咱们自然也能暗中监视他,只要他们有人去苗疆,或者从苗疆回来的人去他们那,我们就能顺藤摸瓜。南风的轻功卓绝,修罗也不是对手,就让他盯着。”
白狐嗯了一声,又道:“前阵子,青城派的林远程来找我,说要跟我合作,瞧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没准知道些什么。”欧阳东俊道:“林远程这人有些小聪明,他自知斗不过姓云的,却那么有把握斗得过我们吗?这好说,白姐只需告诉他上卷在你手中,他无论找不找得到,不都得回来么?”
柳非凤插了一句:“这样放话下去,只怕惹火烧身。”欧阳东俊不以为然,瞧他细皮嫩肉,暧昧的望了白狐一眼,道:“林远程会告诉很多人么?他巴不得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明月伴着钰慧回到下处,陪着用过晚饭,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靠坐墙摆放的那张床上空荡荡的,不知明珠现在境地如何?真让人操心。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荷包,眉心再次拧紧,到底这个荷包有什么意义?
为何师父不想让明教中人看到,又不想让六大派的人看到?还有邵和看到荷包之后的表情,那日听见的师父与黑衣人的对话,莫非自己真与当年的雨**有关?想到这起身便去找邵和,或许能从他那里问出些什么来。
义卖大会如期举行,偌大的厅堂挤挤挨挨的全是人,明珠递了名帖进了屋子,见前后左右都被坐满了,正犹豫要坐哪里。却见一个绿衣女子对自己道:“小姐,我家夫人请您过去一会,不知小姐是否方便?”
明珠瞧她身量窈窕,翡翠薄衫,举止文雅,又顺她手指看去,是距离台子最近的一张桌子,一个雪白衣衫的女子坐在那里,身畔是个白衣男子,两人都掩着面具。原来,是白狐认出这女孩十分得柳非凤关注,所以命绿波来唤,柳非凤起初不愿,但想起自己带着面具,也就勉强默许了。
明珠走得近了,才觉得窒息,虽然被银狐面具遮住半张脸,眼前的女子依旧是清妍照人,仿佛冰雪堆砌出来的一般。那男子,自有几分熟悉之感,面具遮去整张脸,唯余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把着折扇的手雪白柔嫩,与折扇玉骨几乎融为一体。白狐见她盯着柳非凤看,柳非凤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笑道:“明珠姑娘,是不是看上了我家兄弟?”
明珠忙收回视线,头要的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是,”说着又撇过去看了一眼,忙又转过头来。白狐将她让至一旁的靠椅上。视线划过对面的一方宽桌,那里坐着一个紫衣男子,双眸不禁眯起。明珠见他腰际挂着一把冰雪般的利刃,面容如雪,却隐隐露出一丝不羁来,不禁多看了两眼,他坐的位子也是极正,莫非是明教教主?
白狐见她盯着那紫衣男子看,道:“那便是明教的寒冰护法萧明,”见她饶有兴趣,继续道:“你看他腰上那把刺剑,把手那个明字乃是用青钢所致,明教中四大护法排名便是依着兵刃上那个明字标志的成料,排名第一的玉颜护法乃是用纯金,但是从未在江湖上漏过面,不知是何许人也。排名第二的铁石护法贺岩,是位女子,神情生冷,不喜说话,真真是人如其名,她用的一把夺命骨鞭,上用白银镌刻了一个明字。
这第三嘛,倒是寻常见,人称烈狱护法的修罗,长得阴森森,仿佛从地底下出来的一般。使得是两片索命钩镰,上用黄铜刻了一个明字。眼前这一位,与方才说的贺岩乃是一对夫妇,此人机灵古怪,心肠歹毒,那把刺剑,又称作追命雪刺。”
她说话软儒好听,又不娇腻,武功高强,更是两任武林盟主竞相追逐的美人,却没有任何架子,实实的讨人喜欢,使人敬慕。明珠听着连连点头,不禁一笑。猜想若是摘下面具,她得是如何的惊艳四座,那顾君倾怎比得上一星半点,自然而然的厌烦起顾君倾来。
再等了片刻,义卖会开始。一身庄重的橙色上衣黑色下裳的司仪上台朝各个方向鞠了躬,才清了清嗓子,只听两声云板脆响,场中一片寂静。两个青衣小童抬上五件珍品,一字摆开,细看去,却是什么诸葛笔,徽州墨,澄心堂纸之类的文房四宝,估计是那位名士的物件,场中寥寥数人要价,不多会就卖出去了。
接着又是什么木器,雕塑之类的陶冶情操的玩意儿,第三波的字画真迹,不知谁奉上一卷八大山人的墨宝,明珠只是细细看着,未打算出价。隔坐的白衣公子倒是出了价,拍了下来,明珠见他与白狐窃窃私语,不时露出笑容,赞叹异常,不晓得白岭主与这厮什么关系。第四场是什么琴棋之类,一轮轮拍品展示完毕,明珠不禁觉得倦意袭来,恰此时,视线却被台中的檀香木托盘上一件宝衫吸引,淡绿色衣衫,薄若无物的轻纱,刺绣精致的云水纹,当即叫道:“一百两。”
白狐望着她,眸中笑意璀璨:“若是知道姑娘喜欢,倒不如直接送你,倒是绕了一圈。”明珠讶然,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她所捐赠的,再看她衣着翩翩,就知是个极其讲究之人。
正在此时,两三童子端上一个蒙了红绸的托盘,另一童子揭开来,却是一个喜鹊闹海镂花的金跳脱,上嵌着两颗硕大的猫眼石,虽然距离甚远,依旧可以看见它的光芒耀眼。虽不知道这只手环主人是谁,但似乎能感觉到戴着这样首饰的该是怎样如玉琢如雪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