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采琴正与众兄弟在门口值守,听见马蹄儿幽幽,踢踢踏踏来到山门前,那名辈分小的弟子便道:“例行搜寻!”只见马车粉蓝色的车帘被拉起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来,唇色也有些发白。牛采琴抱拳道:“周姑娘。”
周明珠冲他点一下头,道:“牛少侠,这车上只有我和师姊,师姊病了,能不能通融一下。”牛采琴搔搔头道:“不成,掌门交待了,您二位的车架必须细细查。”她无奈,只好回了车厢,车内传来两名女子的谈话,不大会,车帘打开,浅樱先下了车,转身扶了一个紫衣女子下车,接着又扶着明珠跳了下来。
牛采琴见那紫衣女子面色雪白,额上似乎还带着伤,好半天才认出是那日性烈如火的严明真女侠来,看来着实并的不轻。几个师弟已经检查过了,牛采琴方道:“三位姑娘请。”说罢示意手下开了中门。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慢着!”三人回头望去,只见邢佳佳驾着一辆马车赶来,细眉弯弯,一张雪白的团脸,她跳下车道:“周姊姊要走,也不告知妹妹一声,好来相送一番啊。”
周明珠几乎忍不住想上去撕了她那张嘴脸,却被浅樱拉住,只低声骂了一句:“卑鄙。”只见她又得意的踱步到明真面前,道:“传说严姊姊能母仪天下呢?妹子也委实不知,还有没有人肯要你……这破烂货。”
明真身子微微一颤,浅樱暗暗握住她长袖下掩着的手腕,顺着脉门度给她一股真气,才不致昏倒。明珠几乎忍不住,却被浅樱暗暗道:“小姐忍住,别忘了此行目的。”她陡然醒觉,此行是为了护送那人。便冷冷道:“你有什么事,快说!”
邢佳佳道:“周姊姊,干嘛这样凶啊。妹妹可是好心好意来送行的,”说着指了指马车道:“这车里有大哥大嫂还有你妹妹妹夫四个人送的小礼物,不成敬意。”见她容颜如雪,道:“您若不收,只怕出不了这个门呐!”
只听她恶狠狠道:“浅樱,搬东西!”浅樱刚想应,只听邢佳佳又道:“慢着,大哥说了,两位女侠够热情够好客,这辆马车便送给你了,但是您那辆车,得留下,它不干净,得批了当柴烧。”
明珠道:“你别欺人太甚。”邢佳佳也提高了声音道:“来人,给两位女侠换车架。”几个人正要去搬原来车上东西,只听明珠一声大叫:“谁敢动,我跟谁拼了!”说罢,去抓邢佳佳头发,邢佳佳吃痛,反手来打,两人竟厮打成一团,因昨日修罗为她驱毒残存了些内力在她体内,这一点就够对付这个小贱人的了,旁人看的傻了,谁都不敢拉。
幸好有人去叫了刑尔东与白狐,二人匆匆赶来,白狐去拉明珠,刑尔东拉妹妹,这才拉开了,两人都是发髻零乱,衣衫不整,呼吸急促。
明珠却出了一口恶气,哈哈傻笑。白狐劝道:“好妹子,你怎么了?别吓唬姐姐!”明珠大笑道:“痛快,痛快!邢佳佳,哪日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邢佳佳也道:“三百……一百就打的你满地找牙,你等着!”
刑尔东夫妻对视一眼,不知所措。白狐摸了摸她脉相正常,便点点头,扶她起来,赔了一番礼,明珠觉得手心里多了个布包,白狐冲她笑笑,语气温和:“这里包了些糖果,你带着路上吃吧。”说罢轻轻抱了下她,却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晗弟托我拿给你的,他不便来看你,叫你多保重身子。”
明珠眉心飘上一丝浅愁,彷如道旁一川烟草,淡淡的,却迷离。回眸望向白狐,只见她湖水般深沉的双眸中带着点点暖意,“路上小心,去吧!”她又说了声,扶她上了马车,嘱咐人开了正门,两辆马车陆续送出了门。
明珠呆呆盯着那车顶的跳动的流苏好半晌,才低下头,十指解开打的仔仔细细的活结,里面是一只锦盒,明黄缎子衬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两只上好的野山参。她轻叹一声,眼角余光瞥见宁静的仿若空气的明真,坐过去按了按她小手,两人又同时长叹一声……车外偶尔传出沉闷的铜铃声……
城外小山岗上一个紫衣女子容颜如铁,与一个白衫中年人前后站着,焦急的望着山道,见车还未道,便问道:“请问大侠,贵主上为什么要救陈某?”想起今晨那紫衫女子将自己从地道中送出,委实惊诧的紧,所以明珠他们,只是在转移注意力罢了。
那紫衫女子递给他一个蜡丸,道:“这是主上写给公子的信。”那人揣在怀里,又听她似漫不经心道:“阁下最好即刻看。”他原本极其担心真儿安危,心思紊乱,即便是有陷阱也看不出来所以不准备看,听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不信便要遭殃一般,忙掏出蜡丸捏碎了,取出小小一张纸签,越看越觉得惊心动魄,心脏砰砰!跳动。
贺岩看也不看他,道:“看完了么?仔细再看看,再过半个时辰它便要化了。”男子一惊,忙又快速记录了一遍纸上写的地名人名,果然那纸签在日光下渐渐溶解消失,不禁喃喃道:“原来是用蜡做的。”贺岩道:“不止,还添其他几种东西。”
男子心道:这纸笺一见日光就化,那若是自己不看,在暗处看……也不可能,只要有光它便会化,想到这暗暗赞叹,问道:“可否请问大侠,贵主上让我杀此人,委实……难办。”
贺岩道:“你要记住,你是为你自己杀,主上只是在帮你。你若是达不到那地位,如何能给严姑娘幸福。”那人道:“主上助我娶到绝色美人,又助我手掌大权,就是陈某再生父母。”
贺岩听他直呼主上,冷冷一笑,道:“主上还说,你回去武昌之后,就找名单中所录的人,他们会帮你坐上那个位置,至于之后你怎么做发展到什么样子,主上说便看你自己造化了。还有,你回去之后还是忘掉寻找经书一事吧,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经书,是主上编出来骗人的,别再在这虚无事上浪费时间。主上又说,他帮你,你帮他杀那个人,彼此便两清了,他不会再要求你做任何事,你应该感到高兴。切切忘了你是在为别人做事,因为那是你自己的路,你是在为自己做事,懂么?”那男人道:“是,属下遵命。”
话音刚落,远远看见一顶马车驶来,车帘却是红蓬,不禁眼皮一跳。贺岩已握紧了左臂上缠绕的骨鞭,只见一只大鸟飞来,细看之下才松口气,不悦道:“怎么换了马车?”修罗稳稳滑翔落地,道:“姑娘担心他们会追踪那辆马车,在城外分了手,叫我护送严姑娘来。”
贺岩本是极少发怒的人,但此刻修罗感到她怒气腾腾:“糊涂!教主吩咐的事你忘了?”又道:“这里我来处理,你快滚回去,迟了小心脑袋。”
修罗原想说是小姐非让他来送的,况且身边也有浅樱,虽然浅樱身份为暗,也是……嘛,但又始终未说,奋力一扑,又像鸟儿一般飞去。
话说,明珠自乘了原来的马车,行至半路,突听身后蹄声滚滚,心中大惊,真的追过来了,不知道那边怎么样?浅樱已暗暗摸向腰间的日月乾坤圈,到了万不得已,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只听马儿一声长嘶!马车似乎被拦阻下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请周小姐出来一见。”周明珠认出是他来,按了按浅樱的手,她坚信他不会伤他,掀帘而出,他高坐在一头汗血马上,白衫飘飘,乌黑的眼珠,淡粉色的唇,玉白色的手指控着马缰,却安静的仿佛根本不会说话一般。
她走了过去,啊!一声低呼,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拉上了马。赶车的车夫立刻面露凶光,她忙招了招手:“我一会就回来,你们在此等候,不可轻举妄动。”那车夫自然不敢动了,光看他周身隐现的杀气,也知必不是他对手。
马儿疾驰,溅起一朵朵尘花,血色骏马,一对璧人,在丛林中呼啸而过。而马上两人却各怀心事,想到却是一个问题:他(她)在想什么?他要带我走?(她想跟我走?)随即又同时惨笑一声:不会的,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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