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情人节,下了那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情人节的晚上,12点,沉默了整整一晚的冰之终于开口了:我喜欢的是子君。
冰之说完便走了,我精心挑选的那支玫瑰孤零零的躺在吧台上……
许久,呼机响了,是米卡(意为“水中花”)的留言:情人节快乐。
我随手关掉了呼机,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红酒。窗外,雪更大了……而酒吧的侍应生却说雪早就停了。
我不知道我在那个雪的世界里,究竟转了多久,但最终我还是找到了家。
米卡站在门口等我,捧着一大束玫瑰,那火红火红的花瓣上似乎还落着一片洁白的雪花,那一刻我仿佛听到雪在寂寂融化的声音。
我开了门,米卡把玫瑰斜插在卧室的花瓶里。然后脱了鞋,绻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柔软的垫子,“弹会吉他吧,我想听。”米卡的声音很柔,很自然的那种温柔。
我调了弦,米卡忽然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枚玫瑰花瓣形的红色吉他拨片给我。
也许天太冷了吧,我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断断续续的弹了一首熟悉的曲子,一抬头,才发现米卡早已泪流满面……
“我要走了,到巴黎雪服装设计,明天早上的飞机。”米卡泪眼朦胧的望着我。
窗外的风吹进来,米卡散落的发被泪水湿了,紧紧的贴在唇边,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好象冰之,不,她就是冰之,我轻轻的吻上她疲惫的唇……
第二天,米卡走了,踩着情人节的落雪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那里有她的梦想。
卧室里,米卡留下的玫瑰依然在温馨的开放,那瓣火红火红的玫瑰花上,雪花融成了一滴泪……
后来,我也离开了,去了南方一个阳光灿烂的城市,听说那里永远都不会下雪。
世界有时候真的太小了。很多年之后,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南方那个长满菩提树的湖边,居然遇到了米卡和子君,还有他们的孩子。
我们在一起说了很多那个时候的事情,我问起冰之。
“她走了。”子君说“去了一个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我拼命捶打着高大的菩提树,为什么南方灿烂的阳光带给我的却只有寒冷。
“还记得你送冰之玫瑰的那个情人节的夜吗,那一晚,她忽然来找我,捧着11支玫瑰,说是代表一心一意。我拒绝了。后来她没有回家,她从我宿舍的平台上跳了下去……在去医院的路上,她不停的说‘雪太大了,雪太大了……’而那时雪早已停了。凌晨两点半,医生宣告抢救失败。”子君平静的说着,米卡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默默流着泪,唯有他们的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无情而苍白的世界,又会有谁知道,将会有怎样的爱情在等待着她。
我不明白,那个情人节,每个人都说雪停了,而在我和冰之眼里去总是下也下不停……
“吉他拨片还在吗?”米卡忽然问去。
我从钱包压照片的地方拿出那枚玫瑰花瓣行的红色吉他拨片,那一刻仿佛有吉他响起,断断续续的弹着一首离别的老歌,好熟悉。
“我走的那天,只有子君来送我,还带给我迟到的玫瑰……”米卡默默将吉他拨片放在掌心,然后泪眼朦胧的望着我说:“她是你的孩子,叫夏小雪。”
我看着孩子脸上灿烂的笑容,蓦然想起了那个恶梦般不堪回首的荒唐的情人节的夜,那一晚,我们犯下了太多的错。
……
2月14日,情人节的夜,下了南方的第一场雪。
那一天,大街上所有花店的玫瑰都脱销,那些捧着玫瑰的人们,有的说雪早就停了,有的却说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