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泺国与塞玛雅国平分秋毫,互不相让。埋伏、陷阱等等,鲜血不断流淌,生命不断消逝,天空的黄昏如同血般的鲜红。
然而,塞玛雅国的骑兵乃是世界闻名,在伊泺国的主力军与塞玛雅国的军队正面对上时,已经是被侵略了两个城池之后的事情了。
夏季,天气的炎热让多个士兵都有点受不了,中暑的人一天比一天增加,而且是伊泺国的人居多,他们再强,也比不上与大自然更为接近的塞玛雅国人啊。
夜晚,在交战场地更遥远的军营里却是另一番场面,优哉游哉的巡逻兵,快乐地豪饮的将士,还有那坐在湖边发呆的主将--煞雅马罗纳。
繁星灿烂,草原上的夜晚是寒冷的,可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褐色长衫,低头看着手中的项链。那简直可以以假乱真的双蝶,那是属于她的东西,却在他离开巫山的时候,冒着被岚翼国的士兵发现的危险,从她身上直接偷了过来。
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条项链对她很重要。她总是看着这两只蝴蝶,总是用那种绝望的神色看着,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总是很喜欢握住它,这已经是她的习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习惯。
他曾多次在想,这条项链是谁送给她的?她这么宝贝这条项链,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为了夺回这条项链,她追了他整整三个山头,后来是父皇派人将他救了回去,他才逃过了被她继续追杀的命运。不,他还是没有躲过,就在远方,她还是追着他,她还是在向他前进,还是要杀了他。
手掌猛地握成了拳头,将那两只蝴蝶狠狠地掐住。鲜血顺着手腕流淌而下,张开手,那两只蝴蝶一点损伤也没有,甚至连他的血液也无法将它们沾污。
“什么鬼玩意儿。”他忍不住蹙起了浓眉。
在一次不小心把这条项链掉在火焰中,发现项链竟然完好无损之后,他又是敲又是扔,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让它有一点点的损伤他就觉得这条项链不同凡响。火烧不溶,雷劈不断,就算用斧头砍也没能划上一条细痕,这还是项链么?
“大王。”轻声的呼唤在他背后响起。
马罗纳头也不回地说道:“子轩,坐。”
王子轩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转过头第一眼便看到他手中的项链,鲜血已经倒止了:“又是在想那家伙吗?”
他笑了,那戏谑的眼神与柳茗蕙的如同一出:“她好歹是你师姐,你再不甘心也斗不过她。”
话音刚落,王子轩几乎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这场战役,会是我赢得,玩玩毒她还行,但是打仗,她一个女人懂么?”
“你确定她不懂?”他轻挑眉,柳茗蕙可是赢了好几场交战的了。
“她肯定不懂。”这一次,王子轩很坚定,“师父从来都没有教过关于打仗的事,而且从她那不懂收敛不停歇的直冲的情况下看,她那猛撞的方式,根本就是一个第一次打仗的白痴。”
“什么!你第一次打仗!”伊泺国的主帅营内传出了方珞蓝诧异的大叫声。
“小声点,你想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吗?”柳茗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旁边,陈菀影无奈地摇头:“恐怕已经全部听到了。”
坐于陈菀影对面的若云将军更是惊讶:“皇上,您……您以前在早朝上的发言,不像是第一次打仗啊。”
柳茗蕙苦恼地捂住额头苦笑道:“纸上谈兵跟真正的打仗不一样好不好,给个意见什么的我有自信,可是我没想到打仗会有这么多要考虑的东西的啊,士兵的身体状况,天气的问题,进攻的速度,粮草的供给等等,我以前都只是给个计划,而你老哥却可以举一反三,现在你老哥在另一边的战场,谁给我举一反三啊?”
“皇上,总靠别人是不行的。”古言板着脸轻声提醒。
话音刚落,柳茗蕙失声痛呼,双臂紧抱住脑袋趴在了桌子上:“偶尔也让我靠靠啊”
“靠谁?”平静的声音响起,桃渊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脸色有点疲惫,“士兵的情况暂时控制住了,但是再这样下去很难支撑的了。”
紧随身后,司徒燎王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一掌拍在了柳茗蕙前面的桌子上,冷声道:“签名。”
闻言,柳茗蕙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笔墨,看也不看就签了下去,同时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马的粮草不够,让人在附近的城镇送些过来。”司徒燎王双手交叉抱胸,声音依旧冷酷到底。
“哦”她随便应了声,却突然怔住。马?粮草?夏天?猛地一拍手掌道,“哈哈!对了,苦肉计!”
周围的人都惨白了脸,战战兢兢地看着司徒燎王瞬间黑了的脸色,全身都散发着恐怖的寒气。苦不苦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经由柳茗蕙的一个拍掌,她手上的毛笔的墨水飞得到处都是,瞬间把他写好的告示彻底的污了。天气太热,打仗的事又不大顺心,本来就有点生气,现在被她这么一闹,心情更是差到极点了。
似乎是注意到司徒燎王充满杀气的眼神,柳茗蕙硬生生打了一个冷战,苦笑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半夜,主帅营里传出了他们尊敬的女皇的惨叫声。
另一边,伊泺国的皇宫内一片混乱,奔跑的侍卫,公孙剑和公孙轺慌张的神情一览无余。
“找到了吗?”公孙剑站在寝殿的门前,冷着脸直盯着台阶下的百个侍卫。
“回皇君,没有找到。”站在最前面的侍卫总队长紧张地行礼回答。
“混账东西,那还不快点继续找!”公孙剑愤怒地吼了一句,右手衣袖猛地一挥,带着无尽的尊贵和威严。
“是!”话音刚落,百多人立刻散了去。
抬头看向远方,黑夜一片,但是他知道,他的爱人,他的挚友,都在那里奋斗着,拿自己的生命在拼搏着,然而……他却……
“哥,恐怕陈姑娘是……”后面的话公孙轺并没有说出口,但是那想要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嗯。”
陈秀娟什么时候不失踪,偏偏在打仗的时候失踪了,恐怕是预谋,十有八九是被塞玛雅国的人掳走了想要以此威胁柳茗蕙。
但是……他冷冷一笑,眸中无比的自信:“把小柳看低了,注定让他们全军覆没,哼,活该。”
问题是,为什么塞玛雅国的人知道陈秀娟对柳茗蕙来说很重要?除非……在她身边……有通风报信的细作!
伊泺国连连败退,士兵们陷入了无尽的苦恼当中,而主帅营内更是一片混乱。散乱的书籍,破碎的桌椅,若云将军、方珞蓝、古言和桃渊紧拉住发狂的司徒燎王,而陈菀影则在柳茗蕙身后抱住她,阻止她自虐的举动。
“你的自信呢?你的勇气去哪了?你这个白痴!”司徒燎王完全是不顾形象的大吼,双眸已经是气的发红。
柳茗蕙不断地拉扯着自己的长发,虽然立刻就被陈菀影拉了下来,却还是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哭泣:“我没办法,没办法!我斗不过他!我完全想不出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