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外果然是公孙轺独自站在那儿,看到他们的姿势便是一愣,却在一瞬间回过神来,温和一笑道:“晚上好,茗蕙,古言公子。”
“公、公孙公子,晚上好。”由于下巴被柳茗蕙掐住,所以古言没有办法转头,只好努力用眼角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颊透出三分羞涩,七分不安。视线不仅看向公孙轺,还在他周围瞄着。
公孙轺也不理会他们的姿势有多么暧昧,慢慢走到桌边坐下道:“古言公子,别看了,只有我一个人来,因为收到这个,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说着,他从宽袖中摸索出一张纸条。
“呵呵,明知道他怕我还留下他一个人,你故意的吗?”柳茗蕙轻轻一笑,终于缩回了她的手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见古言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无奈地苦笑道,“倒杯茶而已,有这么奇怪吗?”不就是皇帝倒茶么。
“你也是故意的吧。”明知道皇帝是不会给下臣倒茶的。公孙轺举起茶杯抿了一口,一点也没有下臣的觉悟。
她一挑眉,笑道:“难道只准你玩?”
说完二人对视一笑,齐齐看向满脸呆样的古言。
半响,公孙轺收回视线道:“为何是我?找大哥岂不更好?”
“剑会来的,他不会放心我与两个大男人呆在同一间房间里,其中一个竟还是第一美人。”她戏谑一笑。然,古言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带有一丝忧伤,看向她的眼神似含着几分怨恨。
公孙轺好像没察觉一样笑了笑:“不,哥是很理智的人,他既然知道今晚的计划,断不会贸然跑过来。”
“要不我们打个赌?”她自信一笑,“若你输了,就把公孙家的全部力量借我一回。”虽然公孙家依附着皇家,可是总的来说,公孙家财大势大,暗地里已经是独立的个体,要说不帮你就不帮你,管你是不是皇帝,随时要扳倒你都有可能,不过似乎公孙家的人都没想过要个皇帝当当,除了一个人。
“皇上这莫不是狮子开大口?”皇上这一称呼一出,就证明他是认真的。
“身为帝皇,赌……又怎能不大。怎么,怕输?别跟我说你说不动你老爹,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又是那从容而又神秘自信的笑容。
“呵,那若是你输了,又肯让出帝皇之位么?”
“那就是说这个赌成交?”
“成交。”
一旁的古言见他们两三句就拿皇位来赌,不禁眉头一蹙,严厉地低吼道:“你们怎能如此?平时小打小闹便算,可皇位关系着百姓,怎可如此轻率竟拿来做赌物!身为皇上,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的责任吗?你视天下百姓于何地?你视你的身份为何物?你怎对的起因你而死的官员!”他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眸中一红声音里伴随着泣音。
“就因为身居高位才要赌。”她淡定一笑,看着古言悲愤的脸道,“不,该说不得不赌吧。朕若是不赌,便没有胜的机会,我需要赌,只能赌,必须赌!”顿了顿,她加深了脸上的笑意,“若你是因为我灭了你家,害你流连至今而气愤,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我不会后悔我当初的决定,你爹做过什么你最清楚,他一日不除,朝廷一日都不能安定。”见他一脸不敢置信,她又是一笑。
“古家公子古言,我们知道你。”公孙轺也笑了,“古大人两年前被皇上斩首,其子以及下人全被发配。听闻你才华衡量,样貌俊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一行人来到金都,就是为了找你。”
古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息了一下怒气问道:“找我作甚?”
“发配的人在逐渐失踪,虽说是被强盗所俘,但未免太过不寻常,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公孙轺脸色凝重地问道。
经他这么一问,古言立刻想起来了,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我是趁混乱逃出的,不过,确实奇怪,那些强盗只杀官兵和身份低微的人,身份较好和长像俊朗的男子却被留下。”若是普通强盗该留下漂亮的少女吧,留男子作甚?男风盛行也是一年前的事啊。
“果然……”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慌张,“从两年前就开始培养势力和细作,国乱先内乱,这招强啊可惜,你还是小看了我,呵呵”说着,她看向公孙轺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长着呢”后者一翻白眼,“‘他’只顾与你一较高下,不断吞并周围的国家,等他回头对付你,还需要两年时间。现在我们只需要在三个月内回宫就好。”末了,还加上一句,“你那师兄还真有趣。”
“两年……到时天下已三分了吧。”岚翼、塞玛雅和伊泺,这三个国家,到底会是谁赢?不过,不管怎样都不会是岚翼,就算他们的皇帝再厉害,同时失去了陈家和公孙家,他们撑不了多久。她淡淡一笑,轻抿了一口茶,垂首想了会儿忽而看着古言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凭什么我会帮你。”她自己都不珍惜这皇位,他又为什么要帮她。显然,他是因为刚气过了而忘记了害怕。
“凭我是你的皇上。”她自信一笑,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眸问道,“呐,从一开始你到底在生什么气?看起来不像是仅是因为我害了你呀。”
古言猛地一震,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又是那种如同看透世间的眼神,仅是被她这种眼神看一眼,就有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秘密在她眼里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保持冷静地说道:“刚刚……你随便就用身份杀了燕王爷,你的行为……与他仗势欺人又有什么区别?”
“仗势欺人?呵呵,说地也没错,我摆明了就是用皇位来欺压他。”她的拇指缓缓在杯子的边缘滑动,视线却从未在他的眼睛上移开过,“有这么好用的地位权利为何不用?”她双眸一眯,闪烁着邪恶的神光,“作为皇帝不‘任性’一下,那还分什么等级?”
“你就不怕杀错人吗?”听她的语气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人……这种人凭什么做皇帝?凭什么平天下!他怒视着她,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吼道,“燕王爷恶果累累确实该死,但是若不是,你岂不是错杀无辜!”
“我能有什么办法,没人证没物证的。”她耸了耸肩,无奈地苦笑着,总不能拿蝴蝶去作证吧,除了她谁听得懂蝴蝶的话语,“而且,我敢做就有这么做的自信,若他当真没做过,直接否认就好,为何无缘无故要我拿证据出来,当他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是变相的告诉了我,他……就是做过。”
“你--”
“呵呵”一边的公孙轺忽而笑了,侧首看着她道,“每一个人的话语都隐藏着真相……吗?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人能斗得过你,一句话便败了,若是燕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从地府冲上来找你算账。”
“他自己耍白痴关我屁事。”她一下子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可是眸中的残酷的神情却让人恐惧,“而且就算他来找我,我也不怕!”
心……似乎停了那么一下。古言一脸震撼地看着她,这就是那任性残暴的皇帝?她不是应该虚有其表的吗?为什么此时竟感觉她这么高不可攀?她的观察力,她的判断力,她的聪慧,简直……超越了人类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