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我心里的迷惑豁然开朗,“如此说来,姐姐这番应是有意借着我的事儿私逃出宫的是不是?”
慕容清漪挑起美目看我:“哦,何以见得?”
我转了一下心思,随即静静的道出自己心里的推断:
“姐姐既与名哥哥是旧识,名哥哥就不可能会将你掳了作人质,所以,应是你们之前早就连成一气,想借南宫家斋戒之事,由名哥哥护着,明里以你为人质,带我出逃,暗地里,你是想就此一去不归,从此落一个自在,再不入宫闱,担了那可笑可叹的太子妃虚名!不想,反而为我家无韫先一步,名哥哥见无韫打草惊了蛇,就干脆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让无韫挟持你,一起脱了那牢笼!”
清漪娴静而笑,漂亮的大水眸里满是赞啧之色,点着头:“妹妹果然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妙人儿!”
“可是,姐姐真是就能舍得下他吗?”
“舍不下也得舍,与其留他身边受气,还不如独自于山间追忆!如果此生我再不能得一个如意的男子守一辈子,至少我还有他的骨血,来朝我好好养育于娇儿,也是一桩妙事。妹妹,有句古话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样一个心里全无我的男人,我何苦非得跟了他,这世上,女人离了男人,日子也是这么般过,你说呢!”
说到最后,她俏皮的对冲我眨眨眼,雍容之中自也有小女儿调皮的神韵。
这真真是一个好性妙心的奇女子呀!
可惜啊可惜,可惜南宫璨如此辜负了人家。
“姐姐离了他,是他痛失了一块瑰宝!”
我真心真意的说着,又一想她今日跟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所为何事,便问:“姐姐,这些师门秘事,你何以要通晓告知与我?”
慕容清漪微笑,好像早知道我会如此一问,并没有意外,平静的接下话去,说:“先前,我到浣衣局见过苓姑姑,姑姑与我说,有机会定要助你离了东宫。”
“哦!姑姑如今可安好?”
原来是姑姑在背后说的情!
“不会很好过,也不算难熬,我曾发下话去,那边管事的不至于会下毒手害了姑姑吧!”
说着,她直直的看着我:“妹妹,苓姑姑与南宫璨的母亲贵妃娘娘本都是青玉庄锦绣小姐的奴婢,苓姑姑这辈子极少服人的,这番她会拼了命的救你,自是有其必须救的道理,之前我想不明白,现在总算知道,原来是因为你靳无韫的妻子。秦家与她有恩,无怪乎她会鼎力相助于你!”
她以为她终于弄明白了个中道理,但,还是猜错了!
我温笑着不曾应答,心里则感叹不矣呀,先一辈爱恨嗔癫,晚一辈又纠结在一起,这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如此说话不知不觉已是月色西斜,我们却说的犹是尽兴不肯散去。
流容多次想劝我回去歇着,可我想着明儿便要与慕容姐姐各奔东西,将来恐怕也极难有机会再见面,硬腻着自顾自说话。
无韫可等不下去了,适时走了过来,催我回去歇息直说明儿还要赶路。
慕容清漪见到靳无韫,起身劝我睡去,自己曾先我一步欲离去,我无奈嗔瞪了无韫,连忙叫住:“姐姐,明儿就要别过,你真不要去再见了南宫璨一面吗?”
慕容清漪打住步子,回头,淡笑摇头道:“不必……相见不如不见!”
她目光温温娴娴的掠过无韫,福了一记,笑语:“靳公子,如此辗转才得回了妹妹,日后可真是要好好疼惜她才是!”
“这是自然!”
无韫旁若无人将我拢在我怀,有礼的回以一笑,我羞红了脸推了他一下,他不理会,径自跟慕容清漪说道:“慕容小姐,这番多谢你了了。明日一别,自己一路珍重,再有,你的奴婢亦已经跟到附近,明儿便会来接了你一起上路!”
“多谢!”
她再施一礼,转身离去!
“唉,丢了这么一个好贤人助,南宫璨可真真是亏大了!”
我感慨的一叹,惹来无韫一个爆栗子。
“怎么,你居然还有好心替人家惋惜呀!”
“呀,别打呀,会疼的……”
我摸摸生疼的额头,嗔怪的瞅他一眼,想了之前与慕容清漪说的话,便问:“无韫,姐姐刚刚告诉婆婆秦若水是铖帝与康嘉皇后的独生女儿!”
满脸轻快之色的无韫,不由楞住,脸色一凝:“她怎么知道这事?”
也难怪他会惊到,这种事绝对属于宫闱秘密。
我便与他提及了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听罢,他静默了一下,抚着我的丝发,道:“慕容清漪确实不俗,不像那些官家小姐那般好虚名,很实在,有侠气!”
堂堂靳家堡的二公子,江湖人称千机之能的墨衣公子平时是极少赞人的,如今会在我跟前如此夸赞,他心里自是感激着她对我的救命之情,另外,也是有了几分真心的欣赏在里头。
“无韫,你既是铖国帝王后人,如今又是万人之上的大司马,等回了那边,是不是我就得跟了你去附庸王权强贵?”
我一正颜色,轻轻的问出来,心里最怕的是有朝一日:铖国与桑国会在沙场上兵戎相见。
也许我想的太过遥远,但这隐患,已经开始慢慢影响到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