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在走廊边折了三两枝火红的石榴花抱在怀里,叩响了师姐容言房间的门,容言哈欠连天的打开房门,一瞧见齐缘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胸揪了一把,脸色立马又垮下来。
“小圆子,怎么想起来找师姐了?”她兴致缺缺地问。
齐缘在房里找了个细颈青瓷花瓶,将石榴花插了进去,随口问道:“师姐你没睡好?失眠了吗?”
容言斜躺在榻上,瞧着齐缘垂眉插花,幽怨道:“嗯……如果失眠能像失身一样快乐,我一定是挺幸福的一人儿。”
齐缘手一僵,差点打翻了花瓶,她抽抽嘴角,“师姐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说罢,她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容言细细听着,“师姐就是学这的,媚术能蛊惑人心,当然也有法子将那别蛊惑的人心敲碎,你且听师姐说……”
容言讲解罢,将手交叠放在脑后躺在榻上,“其实按我说,那定疆也是挺好的人,童男身子也干净,再加上能力卓然——”
“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齐缘知道她师姐说的能力是哪方面,赶紧打断她的侃侃而谈,起身告辞。
说来定疆是个很好的男人,而且她也不年轻了,那位写了很多封信催促她早日成亲,都被她烧掉了不曾回复。只是……
齐缘垂下眼睛,他们两人之间,间隔的可不只是一道名为政敌的沟壑,还有更深的,更远的……
齐缘永远知道,对于她来说,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师姐说:上善伐谋。
这天早朝一结束,新提拔上来的太仆就战战兢兢的来到她身边,颤抖着声音示好。
齐缘满头雾水,这人在官员之中尤为不显眼,能在三公九卿中占一个位置不过是因为太后和太尉为了这个位置斗法,相互退了一步的结果。不过他还是有优点的,比如那张比三月楼花魁还艳丽几分的脸蛋。
齐缘勉强扯出个还能说得上是温柔的笑容。“卓大人太客气了,齐某并无天人之姿,怎能担得上大人的爱慕。”
卓太仆都快哭了,他扯出齐缘的袖子,“齐相,你就答应我吧!”再不答应定太尉非得宰了他,他就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为了保住脑袋出卖色相也算不上什么。
而在后边一定注意着的定疆瞬间黑了脸。“卓大人,你手往哪里放呢?!”
卓太仆低头一看,他的手正握住齐相的手腕,齐相的手腕很纤细,他一手握住竟然还能有余,手下的触感光滑地像瓷器一般。
他的脸刷的红了。
见他脸红,定疆越发火冒三丈,正要出声要他松手,齐缘却出声了,“我同太仆大人两情相悦,干卿何事?”说着,齐缘的手下滑,光天化日之下搂住了卓太仆的腰。
卓太仆身子一僵,想起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太尉手上,不得不乖乖顺从,脸上一副逼良为娼的苦逼样。
齐乌龟搂着他!她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搂着别人,定疆握紧拳头后退两步,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
而蹲在角落的定玉君心里不是滋味,难不成他儿子真是狗尾巴草?!
待离开定疆的视线之后,齐缘松开了手,离了卓太仆三步远,“冒犯了。”
“没,没事。”卓太仆这才反应过来,“您客气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齐缘告辞。
卓太仆却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卓太仆受了莫大的鼓舞,他环顾四周,刚刚死盯着他的太尉已经没有踪影,这才说道。“齐相,小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表光鲜其实阳痿又早泄,唔,还有痔疮。”
齐缘脸都绿了。“我对太仆没有兴趣,你尽管放心。”
然而刚吃过午饭的功夫,她就听说卓太仆在下朝路上被人蒙头揍了一顿,花容月貌的脸蛋肿成了猪头。她自然晓得是谁干的。
第二天,定疆依旧眉开眼笑地在她身边晃尾巴。
第一计划,完败。
师姐说:其次伐交。
定疆发现,齐乌龟最近一直在无视他。朝堂之上他再对她的意见提出反对,她就直接沉默不吭声,让底下的大臣反对他,自己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下朝之后偶遇她,她直接侧过脸同旁人说话,或者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视他如空气。
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濒临暴发的定疆直接杀去了丞相府,此时齐缘正在书房里练字,容青主要她修身养性,嫌弃她写的字太锋芒毕露,要她学写中规中矩的小楷,齐缘叫苦不迭。
定疆直接给管家报明身份,也不许他去通报,直接揪着铜板杀去了书房,一路上他瞧见好多衣着华贵的漂亮男人,一看就像是小倌馆养出来的。或者拿着扫帚心不在焉的扫地,或者侍弄花草。
“那些是什么人?”定疆问。
铜板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将军,那些都是大人的男宠。”
定疆脑袋中最后一根理智咯吧一声断掉了。他从来想过,第一次动心会动的这么惨不忍睹,但是他向来一根筋,认准了就是认准了,让他放弃可谓比登天还难。
铜板将定疆留在书房门口,就赶紧飞似地逃开了。
齐缘听见书房门一开一关,以为是府中下人,招呼道,“给我倒杯水。”她埋头练字,头也不曾抬一下。
旁边递来一个茶盏,齐缘接过喝掉,茶水有些凉,她微微皱了下眉。“下去吧。”
“别,我有话对你说。”
这声音骤然响在耳边,把齐缘吓了一跳,手一颤一滴墨汁洒在纸张空白的地方,她无奈将毛笔暂时放在砚台边,“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他直接说道。
齐缘厉声喝止他,“定疆!我同你爹是政敌,你死我活的政敌,你再胡说当心被你爹打死。”
定疆却红了脸,“你,你是关心我对吧?”这么对他好就一定是关心他,关心他就一定是爱护他,爱护他就一定是喜欢他……
“别胡说。”她立刻打断了他的脑补,抱起桌子上书转身重新放回书架上,口气里淡淡讥讽,“本相虽说没有后宫三千美男,但是夜夜枕边人却从不曾相同过,你凭什么认为本相对你是特殊的?不过是一时善心罢了。”
“我不信。”定疆固执着摇头否认,浓眉皱起,眉心起了三个褶子。
犟牛!齐缘暗骂了一声,接着说道,“那你认为你的姿容能比得上外边我的那些男宠们吗?”
定疆有些生气,“你居然拿我跟他们比?”他又上前一步,牢牢将齐缘锁在书架和墙边,让自己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齐缘没这方面的经验,她只感觉别扭,于是昂着头视线更加讥讽的看着他,殊不知这是明晃晃地在激怒他。
“齐缘,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这才发现,齐缘皮肤很白,白到有些病弱,眸子是褐色的,嘴唇是浅红色的,耳垂很圆润,让人想亲一亲,定疆吞了吞口水,压抑着勉强继续说。“你后院那些男宠们能做的,我照样能做,他们不能做的,我也能做!”
说着,他俯下身来,对准她的唇,先是轻轻碰触了一下。惊觉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这才狠狠按了上去,****摩擦,想要抚平她唇上的每一个细小的褶皱。
他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很急促,他感觉到她在挣扎,不由的感慨齐缘真不像个男人,力气小的跟老鼠似地,他暗笑了声,继续抱着她的腰将她按在书架上,手往上移将将要抚上她的胸口。
齐缘吓了一跳,身后拼命后移,结果身后的书架啪的一声倒地,二人也一起倒在了书堆里。
她揉着摔疼的脑袋,慌张爬起来,看都没有看定疆一眼,落荒而逃。
“银锭!”齐缘怒吼。
黑衣男子抱着剑瞬间立在她身边。
一看原来他在,齐缘怒了,“你就那么看着我……我被……真是好得很!”
银锭很公事公办的口气,“殿下,银锭身份在非必要情况下不可暴露。”
齐缘恨不得踹他一脚,“那是不是下次殿下我被人压倒的时候,你还能在一边嗑瓜子看热闹?”
银锭古怪看了她一眼,“侍卫当值期间,不能吃零食。”
齐缘怒极反笑,“好得很,那下次本宫再被旁人吃豆腐你最好就那么看着,之后本宫就有理由十倍从你身上吃回来。”
这次银锭真的被吓到了,“殿下,银锭是侍卫,不是男宠。”他果断还是老实交代了,“我当时以为殿下在欲拒还迎,所以才……”
“你再多说一句,本宫拔了你的舌头!”说罢,她甩袖就走。
计划二,完败!
附,赔了夫人又折兵。
师姐的最后一招,要是都行不通,那你就自个去问师父吧。
师姐还说,我的本事自然是跟师父学来的,你干吗一脸吃到蟑螂的表情。
师姐最后说,师父威武,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