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颠沛流离
第十七章岑家遭劫(一)
此时的岑家,一片萧然与寂静,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笼罩在岑家上空。岑兆海护送齐家商队离去已经十一天了,八天前岑家收到了应州兵马司补发的征调令,便知道此次岑兆海孤身在外也将面临意想不到的凶险。往后这八天里,岑家再也没有收到有关于岑兆海的任何消息。就连二爷派去南下打探岑兆海消息的两批人也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陆玉夫人和岑二爷都感到岑家现有的力量不一定能够应付眼前的劫难,眼下最快速提高岑家实力的唯一可能,便是二爷突破先天,这样一来,有了一位先天高手坐镇的岑家,或可保全。二爷四年前,便已经达到了后天十二品的境界,这四年里,二爷却把经历全都放在了商号的经营以及侄儿岑观潮的怪病上。由于镇压气血理顺心神的灵药来之不易,更是要为身患怪疾的岑观潮续命,二爷可以的压制了自己的修为进境。二爷知道,若是他一早便达到了后天境界十二品大圆满的境界,大哥大嫂心里的愧疚感会更加强烈。因此,二爷这四年来,境界仅仅只是后天十二品高阶,距离圆融的大圆满境界,尚有一步之遥。但是,这毕竟是后天境界的最高峰平静,这一步之遥,真的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迈的出去的。
还好天可怜见,岑观潮借助海底冰山的奇寒之力化解了气血沸腾的怪疾,二爷前往中州弄回来的灵药便是省了下来。原本就计划借助此灵药突破后天境界的岑二爷不由得一阵苦笑,看来,眼前危机已经由不得他修炼到大圆满境再冲击先天了,这计划,只能提前进行。冲击先天,是一次质的飞跃,二爷未达到后天十二品大圆满便要冲击先天,注定了有一定的风险。二爷取了灵药就钻进了岑家府库中闭关,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冲进先天。
如今,已经是二爷闭关的第四天了,府库中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岑百滔岑观潮两兄弟也在院内的演武之地勤加修炼着,任谁,也都不喜欢这种无力更改现状的压抑。岑家这两位少爷从小在定海长大,不论在什么方面,他们都是定海城数得上的出类拔萃,可是此时,他们深深的感到了身为弱者的感觉。弱者,便是强者眼中的棋子,甚至是蝼蚁,强者永远不会在乎弱者的感觉甚至生死。不论是百滔还是观潮,他们都是第一次对强大的力量如此渴望。如果有了强大的力量,便没有人会对他们如此轻视,如此玩弄于鼓掌之上,更不会有人只是从幕后动动手指,便有了一封儿戏一样“补发”的征调令把岑兆海送到了最危险的东南战场。这才几天的时间,两个做儿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天比一天忧心,一天比一天憔悴,那心中的感觉,好苦,好涩。
大少爷岑百滔比岑观潮还要年长,也更加成熟,他深知自己的二弟虽然有着妖孽般的资质,但是今生的成就,最高也就是后天大圆满境界,虽然以前,岑百滔的心中后天大圆满的高手已经算是学究天人了,但是此次看来,是他太过井底之蛙。他心中憋着一股劲,若是岑家度过此劫,他定要豁出性命修炼武功,一定要突破先天,要用自己的双手守护自己这个幸福的家庭。
可惜,天不遂人愿吧…
该来的,始终要来。正应了那句老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初夏的季节,天黑的晚些,岑家人吃过了晚饭天才刚刚黑了下来。饭桌上只有三个人,陆夫人带着两个儿子。二爷闭了关,在府库里放了半个月的行军干粮,便不再现身了。此时,岑家除了这四位主事的,便只留下了一个门房,一个打杂的家丁一个厨子和两个伺候日常的丫鬟。
“岑家主事之人何在!某家送上丧贴一封!”一个沉闷的声音仿佛一声惊雷,炸响在岑家上空。岑家中除了闭关的二爷,所有人都从房内跑了出来。
“妾身便是岑家主事的,不知何人造访。还请当面说话!”陆夫人高声回话道。她的声音难免有些颤抖,毕竟这传话之人的声音仿佛是在耳边炸响,那“丧贴”二字,让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心中所有的希望,也只剩下了微乎其微的一丝。陆夫人宁愿这些人是来岑家捣乱找麻烦的,也不愿放弃心理最后的一丝希望。
“哈哈哈哈……岑家的男人都死绝了不成,居然要个民妇当家。也罢,某家此来,便是你岑家的悲剧了!”话音刚落,总兵府大门处的上空,凌空飘落下来四个黑衣蒙面的身影。总兵府大门自是不矮,能一跃而上的已经不是什么庸手,但看这四个人下落的姿势,犹如冬日里的雪花一般,慢慢的,轻轻的飘落了下来。并不是常人跃起后那般重重的落下。来人,必是高手!
此时,岑百滔岑观潮两兄弟也已经护在了陆夫人左右,家中仅剩的厨子和家丁也都赶了过来,年迈的老门房也从大门处像被狗撵了一样的朝着这边跑过来,手中还提了一条门闩…
“妾身不知阁下几人前来岑家有何贵干,我家老爷外出未归,恕妾身一个妇道人家不便接待几位,如若无事,几位请回。”
“想必你就是岑夫人了,某家此来,为两件事。”
“妾身愚钝,还请尊驾明示,”陆夫人咬了咬嘴唇。
“这第一件,便是…岑兆海身为我大炎武官,受命征调东南战区,却不思报销朝廷,与楚贼勾结,密谋作乱,已被我军中探马发现,就地正法,以正邢典!嘿嘿嘿…”为首的黑衣人阴森冷笑着。
“胡说八道!我夫性情刚烈,忠君爱国,岂容你等小人污蔑!”陆夫人浑身直哆嗦。
“岑兆海叛国,已被处决,这是早就盖棺定论的事。某家不与你争辩,某家此来,还有第二件事要办!”黑衣人眼中,流露着不屑,他可懒得和死人废话。紧接着说道:“某家体谅岑兆海黄泉路走的太孤独,特来送几位陪他同去,共走一遭!杀!”黑衣人残忍的声音响彻半空。似乎也由不得岑家多问什么或者分辨什么,他身后的三个黑衣人已经冲着岑家中人扑了过去。
“娘,快走!”岑百滔和岑观潮一人迎上了一个黑衣人,斗在一处。
“想走,太天真了!”第三个黑衣人直扑陆夫人,却被家中的厨子拦了下来。那厨子口中呼喝着“滚开!”手里抡着菜刀胡乱的劈砍着,显然是没有练过功夫。厨子又哪里能挡住这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只见这黑衣人使一条七节鞭,鞭梢那一节是打造的犹如毒蛇的獠牙一般造型的利刃。黑衣人一抖手,这条七节鞭就想暴起伤人的毒蛇一样窜起,只一击,岑家厨子的心脏便被洞穿。厨子应声而倒,刚刚倒在地下不久,便开始腐烂,腐烂的速度肉眼可见。足以见证这黑衣人的七节鞭上淬有相当霸道的毒药。解决了厨子,这名黑衣人左手一扬,洒出了四枚飞针,陆夫人身侧的家丁和两个丫鬟还有正在跑过来的老门房都应声倒地,化为一具飞快腐烂的尸体。这场景,让人看了只想大吐特吐,恶心到了极致。
“碍手碍脚的废柴,能死在大爷的化血毒下,是你们天大的荣耀!”黑衣人杀了这些岑家的下人,却仿佛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财主施舍了什么宝物给乞丐一样,人命在他的眼中,还根本不如他的毒有意义。
另一边,岑百滔和岑观潮的战况完全不同。岑百滔的对手是个瘦弱汉子,一样造型的黑衣蒙面,但是那块蒙脸布却根本蒙不住这汉子又长又尖的下巴。这个瘦长脸汉子好像逗弄老鼠的老猫,每一招都能轻易的打在岑百滔身上,还能轻描淡写的化解岑百滔全部的攻击。不过片刻功夫,岑百滔一身浅蓝色的锦衣被这瘦长脸汉子手里的弯刀划得像是破布片一样。岑百滔遍体鳞伤。看来这个瘦长脸要把岑百滔折磨致死。而岑观潮面对的,则是一个体型与岑百滔对手截然相反的汉子。比起岑百滔对手那种又瘦又高的身形,这位黑衣人的体型却是又矮又粗壮,比起岑观潮这十二岁少年也高不了多少的身高,却是强壮无比,一身的肌肉好像要撑破衣服一样。原本宽松的夜行衣在他身上也跟紧身服没什么区别。他手中提了一对铜锤。而岑观潮则是赤手空拳。眼见母亲遇险,岑观潮还哪里顾得上父亲和二叔告诉他比斗之时不要用上自身怪力的说法。更何况这哪里是比斗,这是拼命的时候啊。岑观潮拼命的打法,第一击便让这矮壮汉子吃了个暗亏。这汉子自负天生神力鲜有人及,面对一个瘦小的小孩子,第一击便没有用上内力,只是抡起巨大的铜锤想一锤砸扁这小孩,看到这个瘦小孩童挥拳迎上了自己的铜锤,汉子那被黑布包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微笑。这个变态的家伙,最喜欢的便是看到有人被他的铜锤砸成肉酱的快感。可随着“嗡”的一声,汉子左手的铜锤脱手而飞,虎口震得血肉模糊!
“这小孩子怎么这么大力气!”矮壮汉子心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