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还以嗤之以鼻的冷笑,不屑的说道:“蒙方,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如此喜欢多管闲事起来了?且不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我送的,第一,这事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第二,你也不掂量一下你的本事,你有那个资本么?”
“司徒空,做事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你以为我三番五次的忍让于你,就是怕了你吗?可笑!”林夕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说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司徒空针对的是自己,他也不原意连累别人。尤其是想到,蒙方现在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身边,所以才会这么的有恃无恐,可是,七十年之后呢?司徒空如果再找蒙方的后帐,可如何是好?
随着气氛的越来越紧张,眼看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守卫一阵心惊肉跳,干涩的说道:“护法大人,那副……棺材,好像是在边界送来的……”
众人一愣,皆是一阵错愕。林夕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刺痛和心慌,疾步朝着外面走去。
漆黑的棺材,静静的躺在门口,正前方用鲜红的沥漆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林夕的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那里面,躺着的,很有可能就是……
林夕艰难的长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朝着棺材靠近,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沉重。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前去询问或是帮助,又担心此时的林夕。
林夕驱散开周围的守卫,泪水终于顺着脸颊而下,很冷、很凉、很痛。
林夕双手抚摸着那冰冷的木质,干涩的喉咙一阵发酸。
忽然,林夕双手用力,将棺材托了起来,沉稳、而又缓慢的朝着门内走去。
走到门口之时,林夕只是轻轻的对卫布星说了一句:“带我去卧室!”尔后一言不发的、傻傻呆呆的继续前进。
“林夕……”司徒空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冷落了一般,自己那么杀气腾腾的进来,却被如此的丢在了一边。不被重视事小,被人耻笑事大!
“唰!”
一道粉青色的光芒闪过,“弑神”长剑直直的插在林夕脚边的地面之上。青纹大理石的地面,紧接着被崩发出一道裂缝,长剑静静的站在那里,傲视着众人,一股无形的威压,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司徒空!如若你今日执意找茬,你必定会死的很惨!我发誓!”林夕没有多余的话语,却用行动告诉了司徒空自己的决心!“衣炫,跟我进来!”
说完,林夕头也不回的朝着里面走去,只留下“弑神”长剑,默默的守卫在那里,仿佛一个冷傲的门神,不容半点质疑。
卫布星一阵心颤,只是那柄长剑给他的压力,就是无从想象的沉重。他吞咽了几口唾沫,快步跟了上去。
在林夕的表情上来看,蒙方和尹凡隐约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面面相觑,却没有跟上去。
司徒空的脸上一阵青白,恨的牙齿紧咬。不过,他的眼神在掠过“弑神”长剑之时,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心怯。他明白,他和此时有着如此兵器的林夕相比,已经不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他恼怒的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林夕的房间,是整座府邸里面,最为宽敞、最为明亮的一个院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意料之中的!
卫布星在把林夕和白衣炫带领到这里之后,就赶紧的借口离开,谁都知道,此时呆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林夕,怎么了?”白衣炫有些紧张,他从未看到过林夕有过这种表情。
林夕没有说话,注视了棺材好一阵子,手掌猛然发力,将棺材盖子掀飞了出去。
温和的光线,在门缝和窗户之间,硬是闯了进来,照射在棺材之上,显得那么的讽刺和悲哀。
白衣炫一阵害怕,可是双脚却好像不听使唤的朝着棺材走去,他担心的目光,慢慢的落在了棺材里面……
“啊……”白衣炫一声惊叫,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相信之意。一切,太过突然,突然的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白衣炫傻愣了片刻,脸上的茫然、绝望和无助,竟然多过伤心和难过。
可是,震惊过后的悲哀和心痛,暂失的思绪渐渐的恢复,旋即一阵刺痛传遍全身。鼻子一酸,泪水瞬间流淌了出来,干涩的嘴巴,好像在质问林夕:“叔叔?怎么会是他?叔叔怎么会是这样?他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为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白衣炫对秋宏羽的感情,那也如同父亲般的感觉,那绝对是超越了师徒般的感情!六年之中,秋宏羽给白衣炫的,不仅仅是实力上的造诣,还有做人的道理、人生的意义!
在他的思想里,秋宏羽那绝对是不可战胜的,那就好像自己心中的神、心中的信念一样,那是让自己维持、生存的根本。可是,如今这个信念垮了,白衣炫又如何能好受?
棺材里面的周围,在秋宏羽的身体旁边,分散着几颗明亮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冰凉的光芒。那是秋宏战的手笔,意在让秋宏羽的尸身不被腐蚀,永远保持这种容貌。
在淡蓝色的光芒之下,秋宏羽安静的容貌,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欣慰的满足微笑。这是极为不协调、更让人疑虑的事情。如此看去之下,秋宏羽死的应该没有什么痛苦,甚至还是很开心、很欣慰。
白衣炫抽出包裹着软剑蝉翼的翼蛇腰带,或者说,那已经成为了一个剑鞘!这,是秋宏羽给白衣炫唯一的一个实质性的礼物!当然,秋宏羽给白衣炫的,远远不止这些!除了高超的武艺和修为功法,还有那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生道理、人心坦荡。
白衣炫泪流满面,看着秋宏羽那平和的微笑,心中的痛意却更加的悲楚。
“二叔走的很平静,他没有什么遗憾!我们不应该想着二叔走后的伤心和难过,我们应该为二叔感到开心和欣慰,毕竟,他已经脱离了神界那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地狱!”林夕说着,自己却先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他说这些,更想让白衣炫打消死亡的痛苦,让他知道,有时候死,并不是悲哀,反而是解脱!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林夕知道,下一个躺在棺材里面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也有可能是魂飞魄散,就和当初的秋梦狄一样!然后……再次进行着那可悲、而又漫长的万世轮回!
所以,林夕希望借此,让白衣炫学会,或者说提前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到时候,不要悲伤、也不要难过!林夕如此想、如此奢望白衣炫能够接受。
白衣炫痛苦而又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双手颤抖的抚摸着那条翼蛇腰带,泪水像干涸的水库忽然间迎来了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林夕的心里更不好过,白衣炫这样一个弟子身份,都是那样的心痛交加,他自己身为秋宏羽的亲生侄子,心里的悲恸和哀伤,比之白衣炫多的何其千万倍?可是,他现在不得不表现的坚强和成熟,也源于他早就得知了这一事实,比之刚刚听闻此事的白衣炫,在有了心理准备的前提之下,他的确是可以表现的不那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