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闻与秦远山将程田等人护送至清月城,并连夜向玉清宫发出扶风隼将消息传达回去,众人才将这口气松了下来。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心闻心中不解,以程田的实力就算不如秦远山那样,单论行事而言向来谨慎细心,这七煞门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人,也不至于能将六七人全部生擒,连回传消息都做不到。
程田叹了口气,既是后悔又是懊恼,整理了下思绪后,开口道:“我等下山救助清月城,除了帮助百姓恢复建筑街道外,更是将济云药馆昼夜开放方便伤患的百姓们。但自打我们开放药馆后,每日未时总有一个怪人会在我们药馆对面茶楼上用竹笛吹奏半个时辰,一连五日皆是如此。”
“怪人?”陆心闻皱着眉头问道。
程田点点头,回忆道:“嗯。那人青衫布衣,两鬓微霜面容却不过中年,看似像是一介落魄书生,但我识人多年,以我第一眼便觉得此人气质难隐,绝非常人之象,更不用说左右常有侍从相伴,定是不简单。”
陆心闻听程田诉说,脑海里不由浮现一个人的面孔,细细想来程田所说之人倒与自己下山后所遇到的一个人极为相似。
“当时清月城伤患众多,每日少得闲暇休息。起先这人每日吹奏,我等只当是消遣并不在意,再者他演奏技巧高超,往往引得众人倾耳,反倒觉得苦中作乐也别有一番生机。”程田不由苦笑道。
“但一连几日下来,这人的曲风越发哀切,如杜鹃啼血,手中一把竹笛竟往往使人潸然泪下,情难自已,百姓如此倒也罢了,但我玉清宫弟子修行多年,道心恒定却也被这曲子吹得难以平复,事后我才发觉他所奏之曲似乎有些古怪。”
陆心闻出身猎户家庭,自幼未曾听过太多丝竹之声,从未想过一首笛曲竟能让修道之人道心不稳,不由奇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曲子竟能做到这等境界?”
“《决别忆》。”程田一字一字的说道,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坐在一旁的秦远山原本闭目冥思,听到《决别忆》几个字不由睁开眼看向程田。程田感受到秦远山的目光,不由涩声道:“没错,正是《决别忆》。而他的作曲者,正是八千年前魔教之首,抚星老人。”
秦远山不由站了起来,面容严肃,看着程田道:“当真?”
“绝对不会错。我平素喜好音律,由此常收集曲谱,我也是在机缘之下偶得残篇,有幸得识些许。此曲哀怨断肠,一曲下来天地恸哭,是以万年来最负盛名的禁曲之一。自抚星老人归隐,传闻这全篇的曲谱也随之在岁月之中悄然消逝。”程田肯定道。
陆心闻见他俩说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面上尽是迷惑不解。
“这抚星老人是谁,还有这《决意别》与师兄你们被擒又有什么关联?”陆心闻实在难以将这些联系在一起,毕竟自己修行不过四载,修真界的事情知之甚少。
程田面露苦涩,亦是极为懊恼,开口道:“第六****没有再出现,而等待我们的却是七煞门的突袭。我从未想过这《诀别忆》摇动他人心神的能力如此之大,虽然我只得很少一部分的《诀别忆》的曲谱,演奏几个小节亦有些哀婉之意却并无扰乱道心之害。但那人不同,几天下来除了扰我等道心,更在无形中凝滞我等真气运转。待我等对敌之人,才发觉丹田之气难以提起,此时已是晚矣!”
“却是我太过大意,一连几天忙于清月城之事,几乎没时间打坐修行,若是我未曾懈怠练功,早该发现这致命的隐患!”程田情绪激动,言语间尽是自责,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他说罢,脸色亦是显得惨白。
陆心闻忙不迭的安慰道:“师兄你先冷静一下,毕竟谁也未曾想到魔教之人竟是如此大胆,竟在玉清宫的眼皮底下行歹事。再者说,此事与三皇殿有关,我们事先并无防备才会陷入被动。”
程田不由看着陆心闻,奇怪道:“小师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事与三皇殿有关的?”
陆心闻苦笑道:“忘了告诉师兄你,其实我也着了他们的道,我刚到清月城就中了敌人的诡计,在那地牢里也待了两天。”
“什么!你也被抓起来了?你难道不是和秦师兄一起来的么?”程田惊道,“可是你资历不够,怎么会派你下山?”程田费解的看着陆心闻,实在想不明白宫门的想法。
陆心闻也一脸尴尬,道:“说实话,我也没明白为什么派我下山。”
“好在我们现在平安无事,待回玉清宫后,定要将一切告知师尊。”程田如是说道。
“这七煞门也不得轻视,回去之后,想来宫门应会另作安排。”秦远山皱着眉,少见的多说了一句。
程田面露认同,道:“不错,昔日七煞门崛起之快令人措手不及,统领魔道之时众人皆以为其宗门建立于鬼域,如今我等才知道这七煞门的宗门驻地竟离我玉清宫如此之近,地下宫殿之宽阔,若是魔道有意囤积势力,我等必后制于人。”
“恐怕,里面另有秘密。”秦远山自语道,眼神里尽是思索之意。
陆心闻脑海里不由浮现起那块诡异的石碑,不由打了个冷颤。程田无意间看到,脸上一笑,道:“哈哈,小师弟莫要担忧,这等事情就由我们这些年长之人去做就好了。这次你有功在身,想来回去后也会得到一些嘉奖。”
“三个月后就是鉴玉会,我到现在也没习得一招半式,恐怕来不及了。”陆心闻苦笑道。
“不是三个月,是一个月后。”秦远山在旁淡淡的说道。
陆心闻不由瞪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秦远山道:“什么!一个月后?”
秦远山点点头,程田听到后也是讶然宫门竟然将鉴玉会提前了这么多。
陆心闻愣住了半晌,这才颓然道:“罢了,看来我是赶不上鉴玉会了。”
秦远山看了看放在陆心闻手里边被麻布缠起来的未明剑,心不在焉的自语道:“或许还有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