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一处大殿停了下来,楼叶轻见门外站了一群长老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脸上更是充满焦急之色,心中觉得又好笑又是得意。陆心闻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了看那大殿之上,有匾名曰:玉仙殿。在心中对比之前俯视的记忆,这处建筑大概就是最中央的那座,眼中多是好奇之色,不知这大殿实际用途。
楼叶轻拧了拧胳膊,歪着头嘿嘿笑了笑,随即假意咳嗽了几下。众人随即注意到咳嗽声,脸上不悦的一个个停止争吵,转而寻找那个不懂规矩的人。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楼叶轻。又看了看陆心闻,顿时眼睛亮起来,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陆心闻见一群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顿时又不好意思起来,躲在楼叶轻身后不再看他们。
“诸位长老不知在此争辩何事?”楼叶轻嘴角带笑,脸上更是春风得意。
“臭小子,你这是明知故问。”胡折剑从人群里挤出来,抚了抚衣袖。身材矮小的他着实费些力气,脸上带着一缕怒气。
“胡师叔,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楼叶轻抱臂于胸,准备滔滔不绝,胡折剑见状连忙打住,道:“你归山风波着实不小,此地不适合说话,进来说。”说罢,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大殿之内。
诸位长老落座,唯大殿之上的首座空着,那是掌门的位置。
楼叶轻等人站在殿内,还没等他开口,一个胖长老便问道:“楼叶轻,你身后的孩子是从哪带来的?”
楼叶轻望向他,正是宫中弟子最是单薄的长老柳重言,这人话少又好面子。本事虽然在一众长老里属中上流,对教育弟子的事却甚是惫懒,故此他那一脉一向人丁单薄,少有人拜他为师。
楼叶轻心中百转,决计不能让陆心闻拜在他门下,便开口敷衍道:“他的父母与我相识,让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柳重言见他连这孩子家事背景还有姓名都没说,脸上当即有一丝尴尬,冷哼一声转头不再过问。楼叶轻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暗笑。
胡折剑知他所想,更是知道众位长老所想,便开口道:“叶轻,你想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去处我也是知道,不过我们更想知道的是,他最后有没有成功拿到神兵。”
楼叶轻原本得意的神情一下被问住了,半天不说话。众人见他如此神色,心中一紧,大殿之内气氛突然变得凝重,只剩下偶尔长出的叹息声。
楼叶轻附在程田耳边说了几句,程田点头应是,牵着陆心闻便要走,楼叶轻对他安慰的说:“你一天一夜没睡,这对你还在成长的身子可不太好,你程师叔会带你去我的住所,你安心休息,晚些时候我会回去找你。
陆心闻虽小,但已经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识得他们的眼神。心中虽是对未知环境的害怕和担忧,但还是任由程田带走,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陆心闻一走,楼叶轻转而看向长老们,脸上带着怒气。
“难道你们只知道神兵?!你们修行少则数十载多则百年,难道修到狗身上了?”楼叶轻怒斥道。
众人脸上一红,一位长老当即跳出来,指责道:“好你个楼叶轻,竟敢如此辱骂我们,你虽是掌门弟子,但玉清宫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楼叶轻怒目相视,嘴中不屑道:“呵,难道我说错了?他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可他终究登上千年一人的登天台,只此一点就比在坐的各位强上千倍万倍!。”说罢,他走到刚才那位指责他的长老面前,紧紧盯着他又道:“你的道已经断了,我劝你不要误人子弟呆在这里。”
那长老当众被楼叶轻这等后辈子弟教训,又羞又怒便恨恨的拂袖而去。大殿哗然。
“楼叶轻,你过分了。”一位长老轻声说道。那声音虽小,却如同在众人心头枷上千斤锁一般,顿时大殿安静下来。
楼叶轻转身,正是宫中资历最长的长老,苏镜开了金口。此时他脸上虽是平静,语气却略显不悦。众人见他缓缓站起,便都默不作声,静待下文。
眼前这位老者不怒而威,看着他平静的说道:“吾辈虽无大才,却皆是你的长辈。慎言。”
楼叶轻拱手,低声说道:“是叶轻莽撞了。”
苏镜这才坐下,阖眼闭目,不再过问。
胡折剑见状连忙插话:“叶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一个惊才绝艳的弟子对本派的意义,并非针对拿与未拿神兵之事。有更好,没有,只要他身世清白我们也自会将他培养成一代天骄,你毋须担忧。说出实情也仅仅圆了我们这群一直关心此事的人的心愿,毕竟监天镜能看到的最后一幕,也就到天问最后一阶罢了。”
楼叶轻见他语气诚恳,又看了诸位长老脸上虽有不满,眼神中却露出期待的神色,便服软道:“唉,那孩子是成功了,只是,只是……唉……”
一众人见他言语吞吐,不由大急,忙问:“只是什么,到底如何?”
楼叶轻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是他取出的神兵甚是古怪,不像兵器,只是一截似石非石的石棍……”
大殿一众人听罢皆是无语,面面相觑。
半晌,苏镜开口道:“神兵可有名?”
“那孩子说了,名曰未名。”楼叶轻如实回答。
苏镜又陷入沉思,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一把叫未名的神兵在登天台的石阵内,心中不解这把奇怪的神兵从何而来。
“罢了,一切皆是天意,顺其自然尽了人事也就可以了。不过这孩子到底是你从何处领来的?”胡折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似乎没有得到完美的结果,众人也是脸上带着遗憾。
楼叶轻道:“一个山村普通猎户家的孩子,姓陆名心闻。我追击一个贼人,在他的家中曾小住一晚,得以结识。他的父母托我带他出来上山学艺,也是望子成龙。”
“那他也是清白身家,又未曾修行一些杂七杂八的功法,当可进入我脉,不出五年定可一鸣惊人。”说话的正是玉清宫,段风长老,他端起一盏茶轻酌几口,微微笑道。
“呵,段师兄,你门下弟子逾百人之多,不说弟子间竞争激烈,怕是你有心想教他,也是有心无力吧。”一个老者抚着胡须,讥讽道。
段风笑容一窒,看向对面开口之人正是与他时常斗嘴不和的商禁,便还口道:“那依商师弟高见,谁人可收他作弟子?”
商禁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我!”
大殿众长老不乐意了,愤怒的叫骂声不绝于耳。起先只是针对商禁,后来乱了套,大家红着眼互相诋毁,什么旧事丑闻全都翻出来,楼叶轻哑然,原本尊贵无比的玉仙殿此时像俗世间的街口菜市一般。
苏镜和少数几个人一直冷眼旁观,正当所有人都闹的不可开交之时,他却发现大殿首座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当即明白自己不能在坐视不管,便宏声道:“恭迎掌门!”
众人一愣,回头往首座望去,顿时大惊,脸上羞的无地自容,却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恭迎掌门!”
上清见他们安静,便朗声说道:“陆心闻归属问题,诸位不需争论。
”
众人见他面无表情,心中大叹遗憾,不约而同想道:“难道掌门又起了收徒之心?看来自己没戏了,这可如何是好!”
“关于陆心闻,便归铁心长老门下,尔等退去吧。”
“什么!”一众长老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纷纷看向铁心长老,只见他本人也是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铁心,宫中资历与苏镜一般,只是与苏镜不同的是,他性格内向忠厚老实,且与人为善不摆架子。若无大事,几乎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住处研究锻造之术,少与他人交流,就连实力诸位长老都不曾真正见识过,更别提他门下更是一个弟子都不曾收过。让这样一个人带着一名资质超凡的神童,这不是耽误他的一生么!
“师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铁心还未等别人抱怨,自己便先开口不满道。
众人眉毛一立,心中怒道:“我还没说你,你竟然还嫌弃别人!”
“无妨,去罢。”上清挥了挥衣袖,转眼即逝。
楼叶轻心中窃喜,心道这孩子的运气不差,别人不知铁心,他可是见识过。
“来天宫见我。”楼叶轻正是心满意足,耳边却传来上清的传话,本来回自己住处的脚步硬生生停住,转了个方向,急匆匆而去。
陆心闻自己在楼叶轻的床上平躺着,没有睡觉,望着屋顶发呆,想着玉仙殿各位长老的表情心中觉得忐忑。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未来的师傅就被别人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