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就是赵尘的母亲?!她不是在杭州吗?这么快就到了?
白微正奇怪,就见赵尘的母亲一下跪在地上,对着她和楼厉泽连连磕头:“大人,夫人,请为老妇人作主啊!”
“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生平第一次看见老年人对自己下跪,白微吓得连忙过去想把她扶起来。她却死活不起来,只一直说道:“你们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白微没辙地蹲在她身旁,“那您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求二位一定要找出杀我儿子的凶手。”赵尘母亲老泪横流地恸哭道,“我二十五岁守寡,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长大,想不到他就这么……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痛苦和失去一切希望和寄托的绝望,白微虽没有体会,但也想象的出老妇人的哀痛。想赵尘今年二十二岁,古代人生孩子生的又早,那算来这妇人最多也就四五十岁,可是看她,已经满头白发了。
“就算您不说,我们也会尽全力找出凶手的。地上凉,您先起来吧。”大概是听到了白微的保证,赵尘母亲终于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白微扶赵尘母亲坐到桌旁凳子上,想给她倒杯茶,却不料她一见桌上的画像,立刻大叫一声站了起来,反倒吓了白微一跳。
“您怎么了?”白微看着赵尘母亲直直地盯着画像上的女子,心中一动,现在不就是问清楚这画中女子到底是不是赵尘娘子的最好时机吗?
“您认识这画里的人?”
赵尘母亲仍然盯着那幅画,脸上出现了一种,愤恨加嫌弃的表情?白微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赵尘母亲缓缓说道:“这幅画是我儿子画的,那个女人,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就算化作灰我也认的出来……”
老妇人的神情和对画中人的称呼告诉白微,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她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女子是您儿子的娘子吗?”
“娘子?!她也配?!”赵尘母亲尖声叫道,她指着画上的女子,身体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着,“她不过就是个**,也配嫁给我儿子?!”
**?白微不解地又看了一眼那幅画,这么美的女子居然是……
“可赵尘跟他的好友说这是他的娘子……”白微的声音越说越小,生怕又刺激得老妇人暴跳如雷,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被赵尘母亲吓到好几次了。
“混账!”赵尘母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猛地又痛哭起来,“我的傻儿子啊,你为什么就忘不了那个狐狸精呢?她一个下三流的青楼女子只会毁了你的前途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能告诉我们吗?”白微安抚性地拍着赵尘母亲的背。
“也许这是破案的关键,我想你也希望你儿子能沉冤得雪。”楼厉泽有意无意地说道,示意一旁的两位捕快坐下。
听他这么说,赵尘母亲渐渐止住哭声,拿袖口擦了擦眼泪,说道:“老妇人一定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只求大人一定想办法找住凶手。”
她顿了顿,大约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然后继续说道:“我二十岁生了赵尘,本来一家和乐,可谁想,赵尘才五岁,他爹就去世了。为了养活我们母子俩,我帮人做刺绣、洗衣服,只要能赚钱,什么苦活累活我都做过。赵尘从小就很懂事,很听我的话,总是要帮我干活。可我不让他干活,我知道只有读书,他才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所以我干脆到大户人家去做帮佣,就是为了能供他去上私塾。他也很争气,连私塾先生都夸他聪明。他中了秀才的那一天,我真是高兴,我觉得这么多年来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可是谁想到,他却遇上了那个狐狸精!”
赵尘母亲原本还一脸温柔慈祥,但一提到画中女子,便怒容立现,“那个女人把我儿子迷得晕头转向,一天就只想去找她,连学业都荒废了!居然还敢跟我说他要娶这个肮脏的女人!”
“那她到底是谁呢?”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白微小声地插了句话。
赵尘母亲恨恨地瞪着画上的女子,“她叫琴韵,是杭州城里有名的花魁。花魁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个卖笑的下流女人!”
白微听她一句一个“肮脏女人”、“下流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青楼女子也是人啊,她又不是自愿流落风尘的,而且看着那幅画,她总觉得琴韵是真心爱着赵尘的。可是看着赵尘母亲的样子,白微不想再刺激她,只得问道:“后来怎么样了?赵尘不是进了太学吗?”
听到她这么问,赵尘母亲的脸上出现一丝冷笑,“后来?那真是老天开眼,让这个狐狸精死了,免得她再祸害我儿子!”
“琴韵死了?!”这个回答完全出乎白微的意料,可是赵尘不是说……
她正要开口,却被楼厉泽阻止,他低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赵尘母亲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反正有人在城外的破庙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她这种女人,谁知道她背着我儿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从赵尘母亲那也问不出什么了,楼厉泽吩咐两个捕快将她带去好好安顿。
待三人走后,白微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赵尘母亲痛失爱子的遭遇,白微很是同情,可她对琴韵的态度又让白微实在不怎么喜欢她。走回桌旁,心情复杂地看着画中依然言笑晏晏的女子。想不到她已经在赵尘之前死了。
“你说,难道赵尘并不知道琴韵已经死了?不然他怎么会说要努力考取功名,接他的娘子和母亲来长安?”
“如果赵尘真如他母亲所说,十分喜欢这个琴韵,那原因只有一个,在得知琴韵死讯前赵尘已经离开杭州了。”楼厉泽答道。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离开杭州呢?他就舍得放下琴韵?”白微想不通。
“这说明,赵尘的母亲还有事瞒着我们。”楼厉泽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