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爷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老爷希望你的一生都快快乐乐的，可小姐你打
小就没笑过，你知道老爷有多心疼你，可是他没办法，他曾经跟我说，这辈子他亏欠你，没能给你一个娘亲，没能给你正常孩子的家庭温暖，但是他不要你为他做任何事情，他这一生，能够拥有你娘亲短短一年时光，已是心满意足。”
女子再也忍不住，语音哽咽“爹爹怎么这样傻，以后不要再说那个贱人，我倪昔格尔阿离没有娘亲，只有爹爹。”
厅上一干人听得满头雾水，这时老者向大家抱了抱拳，“小姐也是一片孝心，失礼之处请诸位海涵。我知道大家此刻都充满了好奇，稍后我会为大家解惑。现在可否请大家一起和我去个地方。这位公子的伤？……”李绍航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淡然摇了摇头。
众人不约而同的起身，跟在这老者的身后，走出大厅，走过一个花园，一座假山，又走过了三曲三湾嫦娥被湾的晕头转向，正想停下来定定心，一双手伸到了她眼前，看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她一转头，去追傅翎羽了。只留下那只尚在半空的手和后羿涨红了的脸。
方文卓看着这一切，走到后羿跟前悄声说了几句，后羿点头。两个人追在大家身后向前走去。
一座篱笆为墙的小屋呈现在大家眼前，小屋上龙飞凤舞着几个大字‘香蕊旧居’，老者率先推门进去，众人鱼贯而入，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小小的园子中居然种满了百合，不是白色的，而是妖艳的红色。和李府一模一样妖冶的红色白合。
“诸位有何感慨，世人皆知百合花为洁白为何我家是红色。因为他是我阿爹的血泪……当年那个……那个女人离开我们时，阿爹整日抱着我坐在百合那儿流泪，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泪水流尽，当血水代替泪水时，当阿爹最爱的这片百合因沾染了阿爹的血泪而变为血红色时，阿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我了，看不到他最爱的白合花，看不到他尽心尽力创建的家族的壮大。”红衣女子神情凄然。
“阿离姑娘，你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吗？小老儿都被你们搅糊涂了。”方文卓看着满园血色的百合，双目精光闪动。
“大家且随我去后院一坐。”一行人来到后院。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有一张长桌子，旁边放着几把靠椅，可想而知当年这里是议事之所，旁边还有一张小圆桌，桌边只摆了两张小椅，想来是两个人的吃饭之所。大家在长桌边坐定，早有人为每个人沏上了香茶。
红衣女子气息不稳，端起身前香茶喝了一口，这才缓缓扫视众人一眼，当看到李绍航时，双目中露出复杂神色，只是没有了先前的仇恨之色。
“前尘往事我就不说了，我从小就没有娘亲，是阿爹一人把我抚养，可阿爹的眼睛是看不到我的，不光看不到我，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伺候我们的阿兰姨悄悄地告诉我，阿爹以前的眼睛可漂亮了，我们族里好多的女孩子都喜欢阿爹。但是阿爹为了我那走掉的娘亲，硬生生的哭瞎了一双眼睛。我从小就没有听到阿爹的笑声，所以我也不会笑，好不容易长大了，也会对别人笑了，但那只是一种面具，在我的内心深处，有的只是阿爹空洞洞的双目和他一脸的相思。我们族人都会下蛊，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给我阿爹下了相思蛊，让我阿爹一生对她念念不忘的。”
旁边的老者插话道，“小姐，你不能这样污蔑夫人，她是前任族长之女，和你一样心地善良，至于她离开你和你爹——唉！她也是情非得已，这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是你爹你娘，还有李家先祖躲不过去的命运。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小姐，你也不要在耿耿于怀了。”
李绍航站了起来，“少航一直莫名其妙，听到此刻稍微有一点明白了，可是我李家先祖得罪了姑娘，看姑娘如此年轻，可否是先祖得罪了姑娘先人，所以才有西梁城名门望族李府中毒，李府的血色百合，但是我不明白的是，那个傻姑娘周离在这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红衣女子的视线在李绍航的脸上停留了两分钟，又转向后羿，“阿爹临去之前，怕我找李家后人报仇，在我身上下了禁止，我此生都不能跨出这族中半步。可是我的恨谁能来添平。本来没有娘亲的岁月，有阿爹陪着我，日子也好过，可是那年，当我十五岁那年，阿爹拉着我的手要我答应，说百合是他的命根子，凡是有百合的地方，我都不许开杀戒，我知道他是在拐着弯的不许我动李家。我答应了阿爹，阿爹他临走都不放心那个女人的后代，还在替她的后人着想，而对我这个唯一的女儿，竟然没有半句嘱托。”
老者叹了口气，“老爷自是知晓你的性子，他不让你去李家报仇，是为了护你周全，因为你去了也是白去，堂堂西梁李家，不是你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就能去闯的。他把你托付给了老奴，万般事情，老爷都替你打点好了。”
红衣女子嘴角露出嘲笑，“是阿，我的性子阿爹最是清楚，他明明知道我答应他的做不到，还要把我叫到他床前逼我违心的答应他，正像二叔所说，阿爹死后七天，我便收拾东西准备去李家报仇，没有李展望，阿爹不会这么早死，没有李展望，我们一家不会分开，没有李展望，阿爹的眼睛也不会哭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李展望，我也要让他受到惩罚。当我收拾好一切准备动身时，却发现竟然走不出族门一步，阿爹终究还是不放心我。但我当时一心报仇，我知道族内有种秘法，可以让一魂一魄漂流到心中所思之地，寄居在附近的人身上，完成此人未了之心愿，我当时就找到秘法，那天晚上就施法，成功的让一魂一魄漂流到西梁城附近的周家庄周同之女身上，因为只有一魂一魄所以这个姑娘一出娘胎就是傻子。可是我不知道的是施此法术极容易反噬，我修为不够，虽然施法成功，自身也遭反噬，当时就昏迷过去，待我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听二叔说是一过路的仙人搭救，这才保得性命，好心的仙人还留有一颗丹药给我，可保长生，对了，也给二叔留有一颗。所以现今我已一百多岁，外表看来却和十几岁一样。也不知是那位仙人好大的善心。”
嫦娥缓缓伸手扶住要掉落的下巴，心说小姑奶奶，你这又是遇到了天上的那个败家子，这长生不老的丹药竟然一送就是两颗。
“那周离后来又是怎样好的？”急于想知道那个结果，嫦娥脆生问道，坐在她对面的后羿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宠惜，有赞许。
“我不能出族中，只有借助月圆之夜，月亮光华最盛之时，将你们带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向后羿，“但我没有想到，尊神也在李府，为了确保完无一失，只有让周离小丫头带你们来，严格来说她算是我的分身，所以那天晚上本来就要失败，她咬破指尖甩出了鲜血，才把你们都带了过来。”
“那西梁城的那些中毒之人呢？”李绍航念念不忘那些人，再次开口问道。
“那些人我原本是想给李府一个警告，都是无辜的人，也没有必要伤及无辜。”红衣女子淡淡道。
“那李府的血色百合呢？”嫦娥对后羿看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抬头望着天空的白云，嘴上却撂出了这么句话。
“那是老朽做的。小姐既然心心念念着李府，我就替她了一了心愿，但是你们放心，我家小姐心地善良，不会伤及无辜的，对吧，小姐！”老者冲众人促狭的眨了眨眼睛。
后羿盯着老者，“说了半天，这李家和你们家的仇从那里结起？”
“还是我来告诉大家吧！”一声清朗的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