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微微一笑,说道:“他虽然是我的二哥,年纪在我之上,智慧却在我之下。”
黛玉笑道:“那我到想知道你有多智慧的?”
胤禛在宣纸上写下了“黛玉”二字,便说道:“你不妨直说。”
黛玉便问:“李保是怎么死的?”
胤禛便说:“是天要灭他,他不得不死。”
黛玉便笑道:“你也迷信的?”
胤禛笑道:“有时候迷信可以让自己快乐一些,不是么?”
黛玉便继续说道:“愿闻其详。”
胤禛便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李保自离开西湖回紫禁城的路上,便路上遇着了一个艳妓,这艳妓与这李保纠缠不休,这李保终是纠缠不过的,便以自杀相威胁。那艳妓焉能罢休的,拼死要与之交合的,这李保便撞在一颗树上,直撞得脑浆迸裂。这李保本是个文弱书生,焉能受了如此折腾的,便一撞也就撞死过去。
黛玉听了,便冷笑道:“这李公子也是运背,偏偏遇着了站街女了?”
胤禛微微一笑,“你艳妓是有人故意派去的。”
“难道是你派的不成?”黛玉逼问。
胤禛哈哈一笑,说道:“我会么?”
黛玉沉默,她真的不知道胤禛会不会这样做。像胤禛这样一个冷面王,听人说他何等残暴的,如何就不会派个艳妓的。如今害死了这书生李保,这胤禛却还笑得出来,她不禁心里一阵发凉。
胤禛见黛玉沉默了,说道:“晚上你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那娇杏呢,她又是怎么一回事?”黛玉便问那娇杏的去向。
“娇杏是个可怜的女子。”胤禛长叹一声,继续说娇杏的故事。
原来娇杏自当天被李保拒婚之后,心里想来想去,终是想不开,便想做个吊死鬼的,可是又因想着死后能与那李保再缘情缘,便想着保全自己的死法,又想这西湖水如此透明清澈,知是好水,便投了西湖,直到被一个船夫捞起时,已然死去。
无奈这湖水冷冰冰的,这娇杏沉死湖中,被湖中枯木缠绕,那捞尸人为了清理尸体,终把这娇杏尸体拆了个脚不是脚,手不是手了。
这胤禛自李保拒婚之后,便一直暗暗查访这李保与娇杏的去向,得知这二人都死了,又是同死一天,知他二人缘分未尽,又听说这西湖的雪梅楼是个安葬亡魂的地方,便把这娇杏与李保安葬于此。
虽然娇杏与李保生前未做夫妻,死后便让他们相守,也不枉了这对痴情男女的。
黛玉听了,便说道:“如此一来,虽心里痛苦,但见他们二人可以黄泉相遇相知,我便好多了些。”
胤禛叹道:“死去的人不能相守自是可惜,如今你我尚且苟活人世,不如结为连理,如何?”
黛玉冷笑道:“你对婚姻大事如此信口开河,我终是一句也不敢信的。”
黛玉真的不信,她希望好好的安静,她甚至想一个人孤单下去。
胤禛却并不这样想,他二十四年来,不念红尘俗事,就是为了等黛玉,等她心里有他。
胤禛笑道:“信不信由你,现在你可以随我到外面去游玩么?”
黛玉冷笑道:“早应该去了,你却等到现在才提起?”
胤禛一笑,只带黛玉一人便出了雍亲王府,来到紫禁城的后花园。
后花园依然开有梅花,一年四季,正如春天一样。这花海一般的后花园里,黛玉却在想着,如果这些花能一直开着,那应该有多好。
黛玉和胤禛于是游后花园,逛故宫,走长城,一天下来,黛玉便累了,到了晚上,黛玉累得不行,就想大睡一觉。
“林妹妹累了么?”胤禛问她。
她感觉他语气里的戏谑,也不想理胤禛,忽然有人报:“太子来了!”
“让太子在大厅稍候片刻,我即刻就来。”胤禛对那个小厮说道。
胤禛又对黛玉说道:“要不出去陪我见见太子,如何?”
黛玉说道:“我想回西湖去了。”
胤禛笑道:“先见太子,如何?”
黛玉冷笑道:“见他做什么?”
胤禛说道:“你不来会后悔的。”
黛玉便说:“我就陪你一会,见了太子,我今晚就要回西湖。”
于是黛玉便随胤禛出来,见这太子。
她在这之前本来就见过了太子的,如今在雍亲王府再遇见太子,她心里有那么一点担心。
“四弟!”胤礽一见胤禛,便热情的喊道。
黛玉此次见了这太子胤礽,见他已然没了当日的气焰嚣张了,但他目光炯炯里的神采却异常分明,那是风流浪子才有的眼神,只是此时他的眼神里却藏匿着那一抹外人所不能察觉到的哀伤,还有恐惧。
黛玉心想:这太子胤礽在怕什么?
“参见太子!”胤禛有礼有节。
胤礽哈哈大笑,说道:“叫我二哥,兄弟间还如此见外的。”
太子边笑边说的时候,目光落在了黛玉的身上,他失声道:“林平公子,你怎么到了四弟的府上来了?”
胤禛听见太子认出了他身边的黛玉,本以为他们认识的,哪知道这太子喊的却是林平,由此他便知道这太子并不知道黛玉是女儿身,一颗紧张的心随之平静下来。
“林平也是二哥的朋友?”胤禛故意一问。
胤礽笑道:“我本想让这林平公子做我的侍卫的,哪知道四弟抢在我的前头了呢!”
黛玉听了,便说道:“太子对在下多有扶助,林平在此谢过太子了。”她想起扬州时太子胤礽赠送的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来。
那胤礽微微一笑,说道:“林平公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胤禛便说道:“不知二哥是有什么事的?”
这胤礽忽然伏耳到胤禛身边说道:“此事还得你我二人时才能说的。”
胤禛听了,忽然哈哈一笑,说道:“林平公子又不是外人,再说二哥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如今怎么遮遮掩掩起来了呢?”
黛玉听了,也说:“太子殿下,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若是我林平能帮得上的,也愿助一臂之力。”
胤礽便说道:“你可知鸳鸯的事情?”
胤禛当然知道,故作不知,问道:“什么事情?”
这胤礽便把他与鸳鸯如何见面又如何私定终身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胤禛听了,说道:“你是要我来帮忙么?”
太子点头,手脚都不得安静,他的样子很急很燥,仿佛刚刚从火堆里跑出来的一样。
“慢慢说。”黛玉轻轻的说。
太子扑通一声跪下,黛玉见了,忽然觉得这太子实在可怜。
胤禛见了,笑道:“二哥这是做什么?”
“求四弟为我说句好话,我愿意将太子之位让给你。我此生只爱鸳鸯,对其它女子再无私心,只求四弟能成全我和鸳鸯……”这太子一边说,一边哭,并不像个痴情种,倒像个丧夫的寡妇似的。
胤禛忙说:“二哥快快请起,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何必跪拜我呢,如此岂不让别人说我雍亲王居心叵测,欲夺帝位呢?”
胤礽依然跪着,还给胤禛磕头起来。
黛玉若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她真的难以相信这太子地位何等尊贵,竟然会叩拜这四皇子,还说要拱手让太子之位,并且不为别事,就为了那个丫鬟鸳鸯。
鸳鸯本是贾母身边的一个丫鬟,地位在袭人之下,如今却受这太子如此宠爱,黛玉不禁吃了一惊。想这太子花心,如今碰见鸳鸯,竟然一日转性,实在叫人惊奇。
与此同时,这夺位之事自古皆然,没曾想到了太子这里,竟也为了红颜连江山也不要了,实在令人唏嘘不已。事已至死,这太子仍然是太子,那十四爷胤禵、八爷胤祀暗中调兵夺位之事事发,由此康熙帝下了圣旨,囚禁了太子胤礽、胤祥。朝中有人保太子哭殿中不在少数,但康熙帝不置可否,只让其人回去府上。他又下了圣旨说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都可举荐太子。
如此黛玉留在雍亲王府实在不妥,她便欲请辞胤禛,要回西湖去。
湖心岛已经多日未回,转眼间便过去了一年,黛玉心里便担心这湘云等人如何,又想起姐妹多日未见,不知其是否安好,有未嫁娶等。
胤禛却说:“你却不知父皇如此糊涂,竟在相信什么江湖术士之言,这太子之位又如何是八弟的呢,一个美字,又如何可以解构成八大王呢?”
黛玉冷笑道:“我本以为你比其它皇子聪明呢,也没曾想你也有糊涂的事情,这‘美’字,如何不能解成‘大王八’呢,皇上岂是糊涂之辈,是骂这江湖术士胡言乱语呢!”
胤禛听完,笑道:“林妹妹此说,真是大快人心呢!”
他看着林黛玉,心里又有不舍,说道:“林妹妹此回西湖,若是西湖的姑娘和丫鬟们一切顺利,我便再接你回紫禁城来吧。”
黛玉冷笑道:“我来你这里,本是一两在的事,却整整待了你这有一年了,叫湘云她们一年相思之苦,你可真是狠心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