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一个人与这闫银河见面,有点与世俗不合,可是她林黛玉一个人见闫银河,本是真心诚意的。她也希望闫银河也一个人来见她,否则她绝对不会给这闫银河好果子吃的。两个人相亲讲的是公平。她既然一个人了,他也必有一个人来,不能带任何的随从,就是引路的小厮也不能带来。
黛玉在心里盼望着,两眼望穿秋水般看着柳林间那唯一的一条路。如果闫银河来的话,那么他只有从这条路上来。
可是这个闫银河是男生,为什么他要迟到这么久?
她开始在心里默念,是一柱香的工夫,两柱香的工夫,三柱香了……他闫银河怎么还没有来?这闫银河还真如其名,那么的绵长,生生的隔离了牛郎与织女。
直到月上柳梢头,从丛林深处来了一个人。
“闫银河,是你么?”黛玉像见到亲人一样的叫道,完全忘记了她是个千金,她应该矜持一点的。
难道是等待太折磨她了?过去三柱香的工夫让她仿佛过了三个世纪那么长,等待一个人简直是煎熬啊!
直到闫银河走进,她才发现这闫银河忽然老了,像七八十岁的老男人一样。她要相亲的人怎么会这么老?
不是说这闫银河富甲一方,翩翩少年的么?不是说这闫银河也略通文采,能诗会画的么?不是说这闫银河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么?
原来传说尽是浮云。
天空中仍然飘着浮云,依然是史无前例的乱着,只是夜黑黑的,黛玉哪里还看得见。就像眼前的闫银河,有没有搞错?黛玉竟然开始数他脸上的皱纹有多少条。
“不要晃来晃去,我数数有多少条。”黛玉借着十五的月光,数这个“闫银河”脸上的纹路。
“这位姑娘,对不住了。”那个人声音好老好老,简直整个世界也因为他的声音而老了很多。
“闫银河”的声音竟然还和咳嗽组成了一曲和谐的伴奏。
“你会吹笛子么?”黛玉歉声问道。
“不会。”他说,很干脆,紧接着又是几声苍老的嚷嚷,不像咳嗽,仿佛气都喘不上来似的。
“你会写诗么?”黛玉又问。
“不会。”这个老了的人怎么只知道说不会呢?
黛玉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说‘不会’……”
“这位姑娘,对不住了,我本来,不是我,是我的孙子本来要和姑娘见面的,哪知道忽然害了一场大病,起都起不来了,只怕与姑娘今生无缘了呢!”老头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了整整一段话,便开始下气也接不了上气的喘气了。
老头子说完,再也说不话了,他托着蹒跚得不能再蹒跚的步子,往丛林深处去了。
月色、夏笙、波若、笔画四人从柳梢下飞身下来,围绕着黛玉,笑道:“姑娘还是回‘闫府’吧,四爷等着姑娘前去呢!”
“好啊,你们竟然偷窥我和‘闫银河’相亲,真是大逆不道,我必要跟四爷说这事,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黛玉哼哼的说道。
“你们带我去见四爷吧。”黛玉又说。
“轿子伺候。”忽然从柳林的一端出来了个十六人抬大轿,黛玉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抬着的轿子,以前她坐过的最好的轿子是八人抬着的,现在这个轿子有十六个人。
十六个轿夫穿着的衣服尽是黑色的,仿佛就是影子一样。轿子飞速的前进,黛玉在轿子里也感觉很稳,直到黛玉由着月色开了轿门,黛玉又看到了那个假冒的“闫府”。黛玉进了闫府,怒道:“胤禛,你给我出来。”
“我在啊!”胤禛漫不经心的说。
“你……你……你……”黛玉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想问我闫银河在哪里?是吗?”胤禛哈哈一笑,似乎他早就料到了一切。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黛玉简直要气疯了,原本好好的相亲,被胤禛搅黄了,这个四爷仗着自己是皇子就如此嚣张跋扈了!
“你是我的人,谁和你相亲,谁就是找死。”胤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到底怎么了?”黛玉用狠狠的目光看着胤禛,“你到底把闫银河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胤禛狡猾的一笑,说道,“我胤禛做事正大光明,他闫银河做事也应该正大光明,我问他,‘敢和我抢女人吗’?”
“闫银河怎么说?”黛玉的目光简直要杀了胤禛。
“你猜测他怎么说。”胤禛这次似乎想和黛玉玩次捉迷藏的游戏。
“我懒得猜,你爱说不说,你要不说,我走了。”黛玉说着,抬脚就走。
“等一等,林妹妹。闫银河马上跟我说‘他不敢’。”胤禛急道,生怕黛玉这次又离他而去。
黛玉停了脚步,无奈道:“这个闫银河,白有那么多钱了,连点男人的骨气也没有的?胤禛,你等着,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人,和你胤禛抢女人的?你等着,等着我找到这个人,我看你胤禛到时候还怎么得瑟!”
黛玉说完,还是抬脚离去。
胤禛见了,忙说:“别啊,别走啊,林妹妹多和我说一会话,又不会死的。”
黛玉立定,回头,冷笑道:“都快到年关了,要办年货了,你说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啊,以后不许跟我说那个‘死’字。”
胤禛狡猾的一笑,说道:“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吗?”
黛玉气道:“我刚刚是告诉你,不要说那个字。你是不是故意装傻,气死我了。”
胤禛忽然喝道:“来人啊,把林黛玉给我扣下。”
黛玉一听,更气了,回头道:“胤禛,你有没有搞错?我现在想回去,你敢把我扣下,我明天就告诉宝玉哥哥去。”
“扣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给我扣下林黛玉!”胤禛霸道的声音响起在空旷旷的闫府。
月色、夏笙、波若、笔画四人出来,说了个字,“请!”
“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黛玉说着,警惕的看着月色、夏笙、波若、笔画四人。
四人引着黛玉走到外间。又从外间穿了几条走廊,又过了几个正门,黛玉心里打了个寒噤,这四人要引她到什么样的黑屋子里去呢?
月色忽然说:“姑娘走吧。”
“走,刚刚四爷不是让你们扣下我的吗?”黛玉说道,发现她已经到了闫府的府门口了。
波若一笑,说道:“林姑娘不了解四爷,四爷从不扣人的,刚刚不过是跟林姑娘开个玩笑的。我们四个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好林姑娘,不让林姑娘受一点点伤害的!我们吃一百个豹子胆,也不敢扣林姑娘的!”
“原来是这样,这个四爷真是古怪,刚刚真的吓到我了。”黛玉心里说道,跟着月色、夏笙、波若、笔画四人出了闫府。
闫府外面的雪花依然在冬风里凌乱的舞蹈着,仿佛欢迎林黛玉重新获得了自由。林黛玉却想:我原来就是自由的,为何刚刚我会怕胤禛扣我的人呢?
月色、夏笙、波若、笔画四人也不知又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黑的夜,那个四皇子胤禛也好意思,让她这么柔弱的女子一个人走在这无人的雪夜?
刚刚明明有月亮的,这会尽然雪花飘舞,黛玉似乎在冬风里闻到了雪花的香味。
雪花的香味继续在风里流淌,黛玉竟然是在这样深的夜色里一个人回了潇湘馆,如果不是月色、夏笙、波若、笔画四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差点以为她真的是一个人回来的。
“林姑娘,明天是不是要到慕容府去?”月色神秘的一问。
“什么慕容府?”黛玉的身体还是瑟瑟发抖,听到“慕容府”三个字时,她不仅打了个寒噤。
“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黛玉进了潇湘馆,也不看那个月色。一宿无话。
第二天,黛玉的潇湘馆就被人叫醒。
居然是宝玉,黛玉见到宝玉的时候,她心里忽然酸了一下,眼泪止不住的就掉了下来。
“林妹妹……”宝玉叫道,“我可以进去吗?”
黛玉听了,惊叹道:“你怎么一下子客气起来了?”
宝玉又忽然说:“好久不见你,你也不来看我?”
黛玉听了,又一阵哭,眼泪止也止不住,好不容易收了眼泪,冷笑道:“你也知道来看我,我回来好些天了,你今天才晓得来看我?”
黛玉说完,又是一阵哭。
宝玉见了,也哭了起来,说道:“你也不要哭了,我只是怕你不理我,所以我便不敢来看你的。”
黛玉冷笑道:“你现在来了,我是理你没理你呢?”黛玉说完,又是哭。
宝玉见了,真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相劝,便一个劲的赔说不是。黛玉又哭了一阵才好。
且说宝玉去后,黛玉听雪雁说,那太子胤礽来了。
太子来了,贾府自然又是一番招待拜见,不必细说。且说太子有令,只往潇湘馆,要见黛玉。
黛玉便吓了一跳,这太子为何要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