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选择逃避,最后还是害了自己。我不要逃避,我要勇敢面对,我要告诉别人,也要告诉自己,我是林黛玉,我可以获得自己的幸福。黛玉心里这么想着。
她和七个女子挥了挥手,告别了梦幻般的却不属于她们的西湖。梦幻的东西再怎么美好,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勉强来的幸福就像堆积起来的幸福的泡沫,看着五光十色,泡沫一旦遇见了阳光,会散得更快。黛玉有一丝哀伤,她看着渐行渐去的西湖。
她在她心里种下了种子,她希望她的种子成长起来。那时候,她将是一颗树,很远很远也可以看到的大树。
“怎么一会事?”雪雁感觉到湖心岛还在摇晃,突然的,猛烈的摇晃起来。
“地震,又一次地震了!”湘云惊叫道。
湖心岛上的最后一颗树猛然一歪,从高大的树上忽然落下了闪亮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雪雁惊叫起来。
“捡来看看。”黛玉说着的时候,雪雁便已经将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拿了回来,“姑娘,是一把剑。”
黛玉看到这把剑的时候,她眼睛猛然间亮了。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剑上有明显的龙纹雕饰。黛玉确定她曾经在扬州的君安客栈见过,这是胤禛的剑。
原来胤禛并没有离去,他一直都在。
当天晚上,黛玉、宝钗、湘云、妙玉、惜春、邢岫烟、香菱、雪雁一行八人,虽然比来时冷清了两倍,仍旧雇了条船,回金陵贾府去。
黛玉回贾府一路上,听到很多谣言。有人说贾宝玉结婚了,有人说他做了大生意,大赚一笔,有人说他打死了人,并且官府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有人说贾府出了内奸,有人说贾府就要消亡,有人说你们都错了,听说林府探花的千金要回来了。
等黛玉真正回到宁国府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根本就没有人来欢迎黛玉,就是小丫鬟小厮也没有来欢迎黛玉。她感觉到贾府真正的与以前不同。
她最担心贾母了,等宝钗、湘云、妙玉、惜春、邢岫烟、香菱、雪雁各自散去,她便一个人到贾母这里来请安。
府上的丫鬟也没有来接待的,似乎她来与不来,等同于无。
“外婆!”黛玉到贾母屋里,第一次叫,她的语气很亲切,同时充满着敬意。
“黛玉,你终于肯回来了!”贾母说,她的语气很缓,声音极低,仿佛还在病中。
“外婆的病好些了没有?”黛玉谨慎的问。
“唉……”贾母长叹一声。黛玉与她外婆已经一年未见了。如今外婆的脸上多了分苍老的感觉,还有更进一步的病容。
黛玉知道她无须多问,有哪个老人愿意说自己不行的。老人有时候就像孩子一样,她需要年轻一辈去宠爱,去疼惜。
黛玉轻轻的抚了抚贾母脸上的泪痕,她已经知道贾母在过去的一年过的并不好。
“大老爷呢?”黛玉问。
“没良心的,谁也不知道他哪去了……”贾母说的时候,脸上全是阴云,仿佛贾赦是个十足的大坏蛋。
告别贾母,黛玉回到潇湘馆,她阔别一年的潇湘馆,里面的陈设仍是老样子,但却并没有灰尘。
黛玉进门时,和一个丫鬟撞了个满怀。
“林姑娘……对不起……”撞了黛玉的丫鬟显得惊慌失措,两手垂着,像犯了极大的错一样。
“谁让你进我的潇湘馆的?”黛玉发怒了,像狮子一样的吼道。
“林姑娘,奴婢……”丫鬟说话的语气已经接近哀求,极尽婢女的样子,很像是皇宫里出来的丫鬟一样。
“大胆,不过是一个小丫鬟,敢说我们姑娘是奴婢……”雪雁气得不行,已经给了那个丫鬟一个耳光。
丫鬟随之跪下。
“你站起来,谁让你下跪的?”黛玉本以为雪雁刚才的那一个耳光打重了,如今这个丫鬟竟然跪拜在她的面前。
“您是主子,我是奴婢,奴婢跪主子,天经地义!”跪着的丫鬟的话说得黛玉心里一震。
黛玉环视了一下潇湘馆,潇湘馆里的东西尽如她一年前离开前的那样,几无二致。看来一直有人在打扫着潇湘馆的清洁,甚至有人将这些东西搬出去晾晒过。这绝对不是一个奴婢可以完成的事情。
黛玉问:“还有哪些人?”
“还有月色、下身、波若、笔画。至于我,死不足惜,但色、身、若、画四人是我的哥哥和弟弟,希望林姑娘饶过他们一命。”丫鬟说完,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从口边流出,她死了。
“你醒醒……”黛玉感觉这个丫鬟死得太匆忙了,她还要再多问一些,那个丫鬟就已经自尽而死了。
“为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黛玉确定月色、下身、波若、笔画这几个人她不认得,以前也从未听说过。但她今天听说了。
“我们来告诉你为什么!”仿佛是一群男子的声音。
黛玉寻声看去,见是四个男子,穿着黄、黑、白、灰四种颜色的衣服。
“你们是?”
“月色、下身、波若、笔画。”四个人回答。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黛玉惊奇的问。
“姑娘是问现在,还是以前?”穿着月牙黄的袍子的月色问。
“都问。”黛玉说。
“回姑娘。我们一年前姑娘去西湖之后的当天晚上就到了潇湘馆,这是以前。而现在则是姑娘刚刚到贾府,我们就已经守候在潇湘馆了。”月色不紧不慢的说。
“你们四个人是谁派来的?”黛玉又问。
下身一听,略微一笑,眼睛也似乎在笑,说道:“姑娘此问,我们四人万万不能相告,只因所托之人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若说了,今后就没得混了。”
“没得混?”黛玉早闻坊间有一个专门提供家政服务的组织,名为紫烟轩。紫烟轩做事向来不留主人之名,几十年来如一日,风云不变,如今黛玉见了这四人,便道:“你们是紫烟轩的人?”
“姑娘好眼力!”波若缓缓言道,他白色的袍子宛如云端的浮云。
“贾府也是门户森严之地,你们怎么可以自由进出的?”黛玉仍然疑虑道。
“无可奉告!”笔画微微一笑。
“姑娘此后出行,我们四人必会如影随形。”月色、下身、波若、笔画四人异口同声道。
如影随形?什么是如影随形?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黛玉惊道。
“我们不会打扰姑娘的,这一点姑娘可以放心。”那四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四爷的人在哪里?”黛玉忽然问道。
“这个……”笔画迟疑道。
“下身,你说。”黛玉转向不敢看黛玉一眼的下身。
“我……”下身迟疑道。
“你下身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黛玉再次问道。
下身听了,脸一下子涨红了,“‘下’是‘下视瑶池见王母’的下,‘身’是‘身无彩凤双飞翼’的‘身’。”
“你换个名字吧?只换字不换音。‘下’换成‘夏水欲满君山青’的夏,‘身’换成‘笙’,上面是个‘竹’字头,下面是‘生死誓同欢’的生,你以为如何?”
他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就是这个名字了。”
“四爷在哪里?”黛玉问道。
“在……”夏笙迟疑着,看月色、波若、笔画三人。
月色、波若、笔画三人投来鄙视的目光。
“你们要是再这样,给我马上出去,潇湘馆不欢迎你们仨!”黛玉虽是轻轻的说,语气里却有一股狠力。
月色、波若、笔画三人立即逃也似的离开潇湘馆,消失了。
“他们真不讲义气……”夏笙两手一摊,“我若跟姑娘说了,姑娘可不能跟四爷说是我泄密的。”
“你还是不是个爷们,是爷们就痛快点,说。”黛玉忍不住了。
“我说……我说……”夏笙停顿了一下,说道,“四爷在怡红院呢。”
夏笙说完,立即逃也似的离开潇湘馆,消失不见。
黛玉见此,也要出门。
雪雁却拦住道:“姑娘千万不要去见四爷。”
“为什么?”黛玉眼眸闪动,不以为然的看着雪雁。
“因为宝二爷在怡红院里,姑娘一会要是见到了宝二爷,岂不是……”雪雁说到这里,却不说了。
黛玉听了,心里意会,知道雪雁要说什么,于是停了脚步,说:“那我岂不是哪里也不能去了?”
雪雁忙说:“姑娘只须呆在潇湘馆里,只怕就是呆在潇湘馆里也不得安生呢!”
“何以见得?”黛玉很奇怪雪雁今天为什么尽是奇谈怪论。
忽然传来一串笑声,是凤姐的声音。
“原是嫂嫂来了,快往屋里坐。”黛玉见了凤姐,引导凤姐往屋里走来。
“颦儿许久不见了。”凤姐笑道。
“嫂嫂花媚玉堂人,今日来了,必是有事寻来的!”黛玉问,“黑衣人是嫂嫂派去的么?”
“什么黑衣人?”凤姐的额头起了皱纹。
黛玉笑道:“嫂嫂故意装作不知,难道嫂嫂要做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