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涛帮泰晓安置好桌椅之后,泰晓就接待了昨天还同是病友的梵涛。梵涛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知道么,我感觉自从我进来之后,泰晓她身上就散发着一种优越感。”
我点了点头,回答梵涛说道:“为这种落差感干杯。”说着我就起身去拿酒了。
梵涛问泰晓说:“你怎么来这工作了?”
泰晓总算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滔滔不绝向梵涛讲述:“我昨天下了狠心,跟那男的分了,那男的竟然还敢要求分手费,我一时生气,把房子啊,存款啊全给他了,当时觉得两清了真舒服,没有牵绊的感觉真好。直到下半夜我在街角看到自己孤孤单单的身影时才猛然想起来,爽是爽了,可是今后怎么办呢?”
梵涛终于问出了那个让我觉得傻到极点的问题:“你后悔么?”
泰晓嘟了嘟嘴,笑道:“我一开始挺后悔的,觉得意气用事,但现在看来,我后悔的有点早了。”
我端过来酒,然后举杯说道:“为这种落差感干杯。”梵涛与泰晓也一饮而尽。
“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泰晓终于想起来梵涛还是她的病人。梵涛摇了摇头,然后晕倒了。我从来没见过沾酒就醉的人,真的。
把梵涛拖到一边之后,泰晓问我:“我该怎么工作?”我想起泰晓还是个新手,如当初的我一样懵懂,这一行如果没人领路那就永远上不了道。
我告诉泰晓说:“很简单的,让顾客放松,跟顾客扯淡,讲话的时候直白一点就行了。”我指了指梵涛继续说:“先用他练手,收费你自己决定,但一旦确定就永远不能更改。”
泰晓问道:“永远不能更改?这是为什么?”我回答她说:“这是我的规矩。不管你业务好坏,你都要收那份钱,那是对自己的肯定。”
“那你入行时的定价一开始就是30块?”泰晓继续发问。
我觉得我必要跟泰晓讲述一下我的工作史,我真的不想把今后的多数时间用来解释更多的问题。我告诉泰晓说,我入行十年,当初业务十分糟糕,但我坚持每分钟30块的收费,这在当时简直就是天价,可是没过两年,我的业务就对起的这个价格,自此之后便独自流走四方,闯下如今的事业。
泰晓看了看简单的办公室,笑道:“真是不小的事业呢。”我没有再解释这个问题,因为有新业务来了。
进门来的是一对母子,我从新镜子里看到了这位母亲的旧容颜,相当糟糕的状态。泰晓想尝试一下工作,但我阻止了她,这业务可是很难搞的啊。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看这对母子,两个难养的凑到一起,难搞啊。
我示意孩子坐下,他母亲很紧张地站在孩子背后,抓着椅子。我打量着这个孩子,瘦弱且畏惧,躲躲闪闪的手指与直视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矛盾。
我轻轻地问:“你怎么了?”孩子还没来的及说话,母亲抢先说道:“他啊,学习不好,整天胡思乱想,老师说他有多动症,我听人说你能治,就带来看看。”
“30块每分钟,愿意付钱就听,不愿意转身请走。”我说完就看到母亲带着孩子走了,然后我又继续看着资料。资料上说联通世界的大门须要一部通讯仪……我觉得我被坑了。
泰晓问我:“我看那孩子挺可怜的,你怎么不帮帮他?”我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我不是什么过分的好人。既然孩子他妈已经不打算治疗了,我就不能因为所谓的好心就横插一手。过度的爱就是私刑。而且,我猜……”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猜的结果就出现了,那对母子又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母亲拿出一个小时的定金放在桌上。
我笑着对那位母亲说:“看来你太低估我了。”说完只从中拿了三张钞票,然后指着那个孩子说:“三件事,一、你带他去吃一餐饭;二、让他带你去吃一餐饭;三,五天后再来。这三百块钱我先收下。”
这位母亲一直想发问,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终于还是带着孩子走了。泰晓不可思议地看着,问道:“你就这么三句话打发她了,还收了她三百块钱?”我耸了耸肩说道:“不然怎么发你那么高的工资?”泰晓扮了个鬼脸,安坐在椅子上翻动着从我这里拿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