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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优点理论

王初慢慢吞吞的说:“是不是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

“可以这么理解。”我说,然后我问王初,“你知道官方等同于什么?”

“等同于作恶喽,人所共知的。”

我问:“那公民的责任是什么?”

“防止官方作恶,这也是人所共知的。”

我说道:“很久之前的历史可不是这么记载的,那时候公民是受官方监督的。虽然我们现在也被四处安插摄像头,但我们有权把去抗议并将之摧毁。那个时候的人是不具备这种权利的……”

我的话还没说话,王初就气愤地说道:“那活的还像个人嘛?”

我和韩哥对视而笑,其他几位女士颇为不解的问:“这有什么好笑的,难倒她说的不对?”

韩哥说道:“对。她说的对。只是当时的人没有这种思想罢了,她的话在那个年代的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薇小姐反驳道:“那个时代才真是个笑话。”我和韩哥同时为薇小姐这句鼓掌。

韩哥说道:“正是因为那个笑话的时代里有一些努力争取的人,才为我们换来了如今这个看来很像笑话的世界。比起以前,我们或许好了很多,但还不够。今天我们来静坐就是提醒官方,有些事我们还没忘,有些事还请官方保持底线。”

王初拍了拍韩哥的肩膀,假装老成地说道:“老韩,你行啊,说的话这么有道理,我支持你。”

韩哥的话让我萌生了颇多感触,因为一些不正常的事故我至今还被东八区限制出境。官方一次次地试探我的底线,如果我一直屈服的话官方总有一天会把我压垮。也有很多人想帮我逃离东八区,但我一直没有答应,我觉得离开就意味着我以前做的努力付之东流。

留在东八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我看来官方就是在作恶,不管哪个时区,区别只是作恶程度的多寡。

一群人讨论着这个严肃的问题,但你要知道,任何有女人在场的讨论都会从严肃转向八卦。女人们讨论着大明星,讨论着娱乐圈,讨论着名牌服饰,讨论着高档科技产品,讨论着如果教育小孩子。在讨论教育小孩子这个话题中,韩嫂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她从受精卵讲到胎儿成型,从胎教讲到男女区别教育,最后献宝一样把小野抱在怀里展示她的教育成果。

小野乖巧地说道:“妈妈,今天我从爸爸那里学到了一个成语。”

韩嫂故作惊讶地说道:“快讲来听听。”

小野说:“这个成语叫‘似曾相识’,不过,我好像以前见过这个成语。”

王初捏了捏小野的脸蛋,笑道:“这么小就从讲笑话了,长大了没有男孩子要的。”

苏小瑾应道:“是滴,是滴。不然就会像某人一样,从小就迷恋会讲笑话的大哥哥。”

王初不高兴地说道:“喂,说好不可以外传的。”

我和韩哥异口同声地说道:“小丫头,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王初嘴硬地说道:“谁说的。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是他。”王初指着我。

我看了一眼薇小姐,薇小姐得意地笑着好像是在向我示威。看你如何解决,我从薇小姐眼神里读出的信息。这种千均一发的时候,这种悬崖跑马的时候,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帮帮我的话,那我就……我就自己帮自己吧。

大家都在等我作出反应,好像都想看我的笑话。我挤出一丝笑容说:“小姑娘不能这么直白喔。”然后看着王初说,“腿除外。”接着我反手一指对薇小姐说道:“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是她。”薇小姐仰头喝水,意思是我通过了她的考验。

“聊什么呢?”许昊右手拎拿着两捆树苗左手牵着童冬晴,甚是欢快的向我们走来。

“聊你跟王初的青春年少。”我把麻烦火速转移给了许昊。

许昊颇为得意地说道:“那真得好好说说,这个小妹妹从小就沾人,又爱闹脾气,谁的账也不买,唯独见了我那就服服帖帖。这一晃怎么就长这么大呢,长这么水灵了呢?”

童冬晴叹气说道:“看来我是老了。”

许昊立马反应过来,说道:“看来,我也老了。该是给妹妹找个好人家的时候了。”

王初急道:“哼,追我的人一大堆,你吖,少操心。”

小野说道:“妈妈,什么是好人家?”

韩嫂笑道:“你爸。”

小野拉着王初的手,说道:“姐姐,你来我家吧,我爸是好人家。”

众人乐。小野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看到大家都在笑,她也跟着笑,一笑就停不下来,越笑就越想笑。

一直没有说话的显得有大姐头气质的泰晓开腔说道:“我们是不是该种树了,再不种的话,树苗就枯死了。”

大家欣然赞同。

许昊举着树苗向我们呐喊:“种树保护地球。”广场上许多人都跟着许昊喊了起来,最初的沉静瞬间就被破坏了。

“叔叔,为什么我们把木牌子挂在树苗上?”小野围着我转。

我指着木牌子上的字,说道:“保护地球啊。”

“大人真是奇怪,砍树做木牌子来保护地球。”小野这样说。

我觉得小野说的太对了,大人太不要脸了,说的我好像不是大人一样。

我把李墨抄录的遗言拿了出来,明晃的纸张让周围的人很不舒服。长期的禁忌让大家对纸张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仿佛纸张是一切灾难的根源。我心安理得地把一叠叠的纸铺散在地上,许多人在害怕与好奇两中情绪中挣扎着向我围拢。守在广场周围的便衣疾行奔来,我当着便衣的面把这些写有遗言的纸张焚烧,那些随风而散的灰烬像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风声里,我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说着让人恸泣的故事,屠杀的这里划上了休止符。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还没来,现在什么也不能说。

便衣们质问我在做什么,我捏着纸灰给他们看,便衣无奈退去。

许昊挨个地给参与种树的人发放电影券,这孩子为了保护地球算是把地球给毁了。电影券上印着宣传语“赢下那张船票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我一开始以为这是部爱情片,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部灾难片。

我和薇小姐一起去看了这部电影,这部电影的名字叫《2012》,讲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世界末日就要来临,有人钱纷纷上了诺亚方舟。但方舟上有一个名叫罗丝的女孩因未婚夫卡罗特没能准时登船而自暴自弃,想要跳海,被杰克所救。杰克带她参加下等舱的舞会,给她画像……他们两人很快坠入情网。赢下那张船票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杰克这样说。后来,罗丝得知杰克原来是个穷小子,而杰克的船票正是从卡罗特那里赢来的,罗丝就开始密谋要杀害杰克。谋杀计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这艘伟大的方舟撞上了末日冰山,大家同归于尽了。杰克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火车上。

我问薇小姐观后感。薇小姐气愤地说,糟,男女主角还没亲两下就切镜头,女主角的暗杀计划漏洞百出,那个冰山撞击特效也太逊了。什么烂编剧!什么丑演员!什么破导演!什么狗屁配乐!

我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们回家滚床单吧?”

“滚。”薇小姐说。

后来我们就在床单上滚来滚去,滚着滚着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诺亚方舟上和薇小姐滚床单。

然后梦里的我又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正要起床上班。这要真是个梦就好了,我一边刷牙一边想。薇小姐还在呼呼大睡,昨天她是真累了,其实我也累了,但我能死撑着。

我抹去镜子上牙膏泡泡,镜子的资讯功能被触发。我点开其中的一条名为“食用过多红烧肉容易导致猝死”的新闻进行阅读,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有关红烧肉的图片,我正想骂编辑不负责任的时候才注意到标题是没有“烧”字的。跟薇小姐在一起之后视力直线下降,谁说只有****才会导致视线模糊的?

“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曹操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葫芦娃,葫芦娃,一棵藤上七个瓜,风吹雨打都不怕,啊啊,啊啊啊黑猫警长,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我唱着欢快的歌曲从卫生间出来,正巧看到薇小姐从床上坐起。被子已经滑到相当低的一个位置,裤子已经翘到相当高的一个位置。薇小姐挑逗式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我冷静地把裤子往下按了按。

“早安。”我亲吻了薇小姐的额头,“我去上班了。早餐已经帮你订好了,有人会送来的。控制器拿好了,家里所有的机关暗道都在由它控制。对了,我在便签上写好了今天要买的菜,钱在便签上面,便签在桌子上。一切难题的解决方案都在左手边,记得。”

然后我趁机把手伸进了被子里,然后我就被赶出门了。

“见过很多类型的男人后,最终觉得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单纯,即便年纪大了也还是像小孩子的感觉。如果一个男的总是让女友感到他的成熟,那么,我想,这个女人可能没有能走进他的内心。”街头的广告牌上,一个美貌的女子这样说道,“想让自己走进他的内心嘛,零点零三毫米的诱惑。”我突然想起来,许昊那天给我的Condom就是由这位美貌女子代言。抛却零点零三毫米的诱惑不说,男人永远是小孩子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下回还买这家的产品。

一个年迈的老人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把玩着红亮的核桃,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一粒核桃滑到了我的脚下。我捡起核桃还给老人,老人向我点头致谢,我亦以微笑回馈。我才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争吵声。我回头一看,一辆豪车把老人跌落的核桃给碾碎了,车主正在推辞责任。

“老头,你什么意思?你的核桃滚到我的车轮下,你赖我可不行。”车主说。

“哎,我人老眼可不瞎啊。我的核桃滚落的时候,你的车离着街沿至少三尺远,我喊了一声之后,你故意把车开到边边上,摄像头是有拍到的啊。小伙子,我也不要你赔我核桃,你给我道歉就行了。老头儿我这把年纪,也不在乎这些身外物了。”

“一个破核桃就想让我跟你道歉,你疯了吧你,不就是想讹诈点送终钱嘛,说吧,你要多少?100还是200?”

老人家含笑说道:“现在的小年青是真不知道好歹,我一个垂死之人无非是想要快快乐乐度过晚年,你既然不想给我道歉非要谈钱的话,那好吧,你赔我8万好了,要现金。”

“疯子。”车主甩出200块钱,转身就要走。

我挡下车主,说道:“老人家无非就是想让你认个错,你何必如此。”

“你又妈的算哪根葱?想让老子道歉?跟你说,别说是个核桃,就是直接撞死这个老东西我也不在乎。”

我很少碰到这么狂妄的人,所以我决定报案。警察火速赶到现场,调查取证之后,车主老老实实赔了8万块钱。这对核桃是老人家盘了一辈子的,品相端正,配对绝伦,拍卖行曾经做过市场估值。

老人家接过8万块钱,又当着警察的面把钱还给了车主。

“我呢,也没把这核桃当回事,就是盘的久了生了感情。钱不钱的,我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用?你这一碾啊,把我的寄托也碾没喽。”

我看着老人家苍凉的背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转到不远处的花鸟市场,在一个文玩店挑了一对核桃揉着,扎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冲动地去买一对核桃,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薇小姐一样。

我在公办室里一边看着书一边吃早餐,书上是这么写的,我曾经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第五次,它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第七次,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我认真地思考了这段话,然后默默放下筷子。我深深鄙视自己的灵魂,它好吃,却因为害怕被鄙视而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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