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的流浪汉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总结了一下,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原本那个“第二监狱”里的头头,而张雨入狱之后,和原本对权利毫无想法的“赌魔”结成一派,抢走了他的位子,他气不过,就是出狱了也还记着仇。
真是肤浅啊。我瞟了眼王一龙,他愣愣地看着流浪汉,好像仍沉浸在他的往事里,我清了清嗓子:“也就是说,王一龙的那个弟弟,一开始就认识张雨,是吧?”
流浪汉看了王一龙一眼,点了点头,说:“他找上你,肯定是有什么企图的。”
还能能有什么企图,肯定是想报复我们啊。我气得咬牙切齿,张雨这东西,原来不仅拐走了我女儿,还在王一龙那边安插了眼线,那个律师的事,肯定也是他搞的鬼。
“二虎他……不会……”王一龙还沉浸在他那段虚假的兄弟情里,不愿意接受现实。
“这位大哥,冒昧地问一句,你的爱好是赌博吗?”流浪汉坐在地上,翻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一龙。王一龙先是点了下头接着就呆住了。“想到了吧,那个张雨就是利用大哥你爱赌博这点,才把那家伙安插在你身边的。你仔细想想,那个‘弟弟’出现后,你的赌运是不是好了许多?那都是他在暗中帮你,为的就是获得你的信任。”
“好了,别说了。”我打断了流浪汉的话。我一直观察着王一龙,知道他已经快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是时候刹住了,接下来他还有用,不能现在就倒下。“一龙兄,”我拍了拍他的背,“不如你马上就带我们回你家,去见见你那位‘弟弟’?”
流浪汉一听赶紧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不想再见到他。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们了,接下来就请你们加把劲,彻底摧毁他们!”他一副功成身退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大概也只热了他自己的血。
长久的沉默后,王一龙点了点头。我和他从地下商场离开,立刻开车向王一龙家前进。
“这下子一切都解决了。我们可以通过你那个弟弟抓到张雨,摆平他们后我就能找回女儿,接下来就是要好好修复家庭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肩头的担子轻了不少。
“修复家庭?”王一龙问。
“当初那个律师的事情刚发生,我很紧张,生怕张雨对我女儿出手,就把她关在家里。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大概搞得她很难过,她才会离家出走的。等她回来了,我给她好好道个歉,再把来龙去脉好好讲一遍……”红灯时间固然漫长,不过想想这些事也让我心情好了起来。既然要报复我,张雨就不会轻易对她下手,至少现在,她还是安全的。
“那很好呀。”王一龙低声说。
“女儿是能搞定了,老婆那边可就不一定了。”我一激动,说漏了嘴。
“老……老婆?”
“嗯……我老婆最近好像瞒着我在做什么事。没掌握证据就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不过我觉得她是外面有人了,不然不会连续好几天不会家。”
“不会吧……应该只是工作忙……”王一龙莫名慌张起来,“毕竟管着那么大一家宾馆呢……”
“嗯,再说吧,先把张雨找到。”我看着王一龙紧握在一起的手,留了个心眼。
在附近的路口挺好车后,我跟着王一龙到了他家门口,还不忘在手上提一根棒球棒,以防有特殊情况发生。王一龙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口放着两双鞋子,一双皮鞋一双运动鞋,我多看了一眼,觉得那双运动鞋有点眼熟。
“小……小赢?在吗?”王一龙不安地喊了喊,房间里很快传来了回应,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而跑到面前来的,却是个我认识的人。
他看到我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估计已经对我产生心理阴影了。
“小赢……这……”王一龙像是要向他介绍我。
“臭小子!原来是你啊!”我鞋子也来不及脱,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他下意识地向后缩,结果我们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这……”王一龙大概一头雾水。
“王一龙!你的好儿子帮忙拐走我的女儿呢!”我大喊着,同时骑到他身上,拽着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提起来,“你把我女儿藏哪里去了?快说!”他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用手推着我,还不时地向后看。
“你干什么啊?”王一龙上来想把我拉开。
“别管你这个好儿子了!二虎,他就在房间里面!”我大声喊着,王一龙稍微迟疑了一下,丢下我们向房间里跑去。这时,他的儿子放弃了推搡我,而是用尽全力抱住了王一龙的腿,王一龙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快跑啊!”他朝着里面喊。
“呵呵,看看你的好儿子啊!”我把他的双手死死按在地上,王一龙呆呆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连滚带爬地跑进房间里。
“不见了!”他的声音传来。
“妈的!”我气急败坏地抽了王一龙儿子一巴掌,从他身上离开,勒着他的脖子带着他一起走到王一龙身边。这里应该是客厅,窗户打开着,桌子上放着三杯水,看来刚刚张雨可能也在这里。
多好的机会啊!差点就能一网打尽了!我用力把王一龙的儿子往他脚边一丢。“你们,一家子蠢蛋!给别人当猴子耍!”
王一龙沉默着说不出话,只是扶起了他的儿子。而小鬼却捂着被我打红的脸问道。
“你女儿不在你手上?”
“什么?!”我瞪着眼睛又要冲上去揍他,却被王一龙拦住了。
“有话好好说,他……毕竟是我儿子……”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身怒气发泄不出来,用力踹了一脚沙发旁的茶几,杯子随茶几一晃,洒出几滴水来。
“笠原May……你女儿她,不是被她的老师带走了吗?”
“老师?哪个?”
“应该是班主任。”
我眼前浮现出那个班主任的脸,她是个年轻的老师,看起来很文弱的样子,不过教书的本事似乎不错。“她为什么要带走我女儿?”
他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我们是坏人。她没有联系你?”王一龙的儿子诧异地问。
我呆呆地摇了摇头,和他面面相觑。在这里待下去也没用了,我站起来打算去学校,临走前还恶狠狠地对王一龙说:“管好你的儿子!别让他变得跟你一个模样!”他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我又狠狠地瞪了他儿子一眼,转身离开。
刚坐进停在路口的车里,手机就响了,是那个高利贷组织,我还欠他们十多万没还。
“什么事?”我问。
“老方,装傻可不好啊。你借的的钱什么时候还?”电话那头应该是剪子,高利贷团伙成员。
“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一年后还清。”
“那是你借的钱,我问的是你老婆借的那一百万,什么时候还?”
“一百万?”我惊呆了,“她跟你们借了一百万?”
“你不知道?她最近好像迷上了赌钱,成天找我们借钱呢。摊上这种老婆也算你倒霉,看在你我情分上……”
接下来的话我没听见,因为手机已经被我砸的粉碎了。我站在车外的柏油马路上,气得浑身发抖。
“王一龙!!!”我拼了命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