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知道眼前的这个伊万诺夫对于前几天的张鼓峰防御作战的贡献有多大,如果不是他提议在阵地前布设大密度雷场,这边也会同沙草峰一样丢掉阵地,防守阵地的苏军也将在日军的夜袭中全军覆没。看到伊万诺夫的年级也不小,应该有三十,但却还是个上尉军衔的排长(苏联的排长一般是少尉军衔,少量的是中尉,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是由上尉担任:比如一些特殊军种,或者这个军人比较“特殊”,当然伊万诺夫应该是两种原因都有。),这个排长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家伙。
“当个排长实在是委屈了。别尔扎林同志,我看伊万诺夫同志可以胜任工兵连长的工作,你看如何?”林俊喜欢眼前的这个家伙,在战场上这样的军人是部队战斗力强有力的保障。
“安德烈同志,我看也停合适。过会我就让人到国境警备队那挖人,就怕那边的同志不肯放人,呵呵。”这种士兵哪个首长都喜欢。
“就说是我的提议,估计那边的同志会给点面子。”
林俊示意费科奇诺夫,后者递给林俊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一看林俊的动作,边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立正:他们知道将要发生的事需要他们这么做。
“伊万诺夫同志,鉴于这次战斗中你为坚守阵地做出的杰出贡献和在战斗中的英勇行为,我代表斯大林同志和远东红旗特别集团军司令布柳赫尔元帅,授予你红星勋章。”
林俊郑重的将手中装有勋章的小盒交给伊万诺夫,伊万诺夫连忙双手接过,向眼前的这个军官敬礼,他都有些手足无措,激动的快说不出话来。
伊万诺夫从没想过自己会获得红星勋章,这勋章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工兵排长想都不敢想的(战前苏军中的勋章种类相对较少,而且颁发数量也不大。),而现在自己就这样获得了一枚,甚至不需要经过上报和审批。
“为苏联服务!”伊万诺夫总算想起来这会自己该说什么话,这还是自己以前参加警备队的表彰大会时学到的。
“原本还要经过上报审批,我觉得在礼堂里为你授勋还不如在这。现在在打仗,既然我这里准备了勋章,就不需要那些烦琐的步骤了,你的证书别尔扎林同志以后会给你补办的。”林俊回礼后说。勋章是出发前林俊特意从布柳赫尔那来的,元帅同志也同意在阵地上为立功军人授勋的举动,虽然这有点违反勋章的颁发规定,但规定里本就有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的补充条款,再说安德烈同志亲自出马就是最“特殊”的情况,而且斯大林也给过林俊这样的权利。
“伊万诺夫同志,把勋章戴上,也好让我们看看英雄的样子。”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我们的工兵排长同志在取出红星勋章后却不知道该怎么佩戴。这也不能怪他,他总不能在多名上级军官当面就在自己的军服上钻个洞吧。
“呵呵,为了佩戴勋章而在军装上钻洞不算破坏。”别尔扎林知道这个伊万诺夫在想写什么。
听到师长同志的话,伊万诺夫在自己军服的右胸口位置(这是红星勋章的佩戴位置,而不是左胸。)钻了个洞,戴上了那枚闪着光芒的勋章。
“希望以后你的军服上浑身是洞,当然不希望是子弹留下的窟窿。”林俊的祝贺语说的很有意思,因为他自己的军服中有几套胸口处就有好几个洞(苏联有很多勋章佩戴时需要在衣服上钻洞,因为它们是靠螺钉和背靠来固定的,当然也有一些勋章和奖章是用别针固定,但相对而言,前一种方式更加牢固。所以在实际情况中苏军官兵在战时都还常常佩戴着自己的勋章——习惯是一个方面,不需要担心会遗失也是一个方面,要是换成一般国家勋章的固定方式,这基本就是行不通的。)
有人说在战斗中需要给战士们树立一个榜样,一个赶超的标兵,而眼前的伊万诺夫就是个最好的人选——不仅作战勇敢,在战斗中还会动脑子,林俊要是就是这样的榜样。给他授予勋章不是因为他的功劳最大,而是战争的需要。当然林俊也不会让其他立功的军人委屈,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同一些军官商议过,要仔细统计战斗中有立功表现的人,分别给于合适的嘉奖。只不过这仗才打了个开头,这论功行赏的事还需要往后挪一挪。其实他还有个想法:等这边的战役结束后,向中央执行委员会提议设立一枚“哈桑湖战斗参加者奖章”,让每一个参加了这次战役的人都获得应有的荣耀。
为什么是“哈桑湖战斗参加者奖章”而不是“哈桑湖战役奖章”?因为在概念中这是起“冲突”,而不是“战役”!
为伊万诺夫授勋后,林俊一行人前往两处高地结合部后方两公里处的一个小高地上的前线联合指挥部,这里也是别尔扎林的指挥部。
两个不同番号部队的作战需要协同,而步兵和航空兵也需要协同,结果就有了这么个前线联合指挥部,由别尔扎林担任指挥员。照理说张鼓峰或沙草峰才是设立指挥部的最佳位置,但苏军不可能现在就将战线向前猛推,为山顶位置的指挥部创造足够的安全距离——在军事上这很容易办到,一个突击就能解决问题,但政治上未免处于不必要的被动。所以苏军退而求次,把指挥部设在这片高出附近四五十米的小高地上,而且这里的位置也凑合。
在离开张鼓峰的前,一位别尔扎林的参谋将伊万诺夫拉到了一边,告诉他今天给他授勋的到底是谁。
“今天是为了迷惑日军的观察哨,所以首长同志才化妆抵达一线。为你授勋的可不是一般的首长,他是军事委员会委员,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普伦雅科夫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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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要看日军尸体的愿望就快实现,两处阵地上还能拼凑起来的日军尸体都已经被运到后面,暂时堆放的地点离临时指挥部只有几百米,附近还堆放着缴获的日军武器弹药。
昨天猛烈的空袭和炮击后,在坦克的前导下,冲上沙草峰的苏军步兵基本没有遭到日军的抵抗,只有零散的交火。当时整个阵地都被炸弹和炮弹犁了一遍,而凝固汽油弹引起的大火虽然已小了很多,但还有多处仍在燃烧,阵地上焦土一片,日军修筑的工事基本不复存在,到处是被炸碎和烧焦的人体残骸。突击部队只付出一人牺牲、多人受伤的代价就占领了阵地。
林俊看到还有人形的日军尸体并没有埋掉,而是用帆布裹着,里面还撒着石灰以防腐烂。这些措施的目的林俊明白,为的是在以后双方交换尸体:在前期的阵地争夺中,苏军也有些牺牲烈士的遗体落在日军手中。
“安德烈同志,四十师的同志在进攻中还抓了几名日军俘虏。”别尔扎林看林俊对这这堆尸体东看西看,也不顾那股难闻的味道,就希望这位年轻的“太子”能换个地方,免得在这里倒了胃口。
“哦,走。”林俊一听有日军俘虏,立刻来了精神。这能抓到日军俘虏可是新鲜事,要知道当时的是打死一百个小日本不难,可要抓个活的却是难之又难。
临时野战医院就在高地后面,那几个被俘的日军都是伤员。这次抓俘虏不是苏军的刻意行为,而是在打扫战场是发现有5名日军还有口气,基本也就是缺胳膊少腿,没有反抗力的那种。只有一个家伙是被炸弹给震晕了过去,又被爆炸掀起的泥土埋了一半,也没被闷死,还避过了铺天盖地的轰炸和炮击,差不多毫发无损的被苏军俘虏。
这次突击苏军基本没有伤亡,而攻击的部队又是从后方调来的新锐,加上一些军官希望能从俘虏的嘴巴里得到点有用的情报才有了这么几个俘虏,要不在打扫战场是早就解决了(如果是一只已经打了一段时间的部队,有身边的战友朋友已经牺牲,那在进攻时还留俘虏的机率基本就是零。)。
进入医院后一行人才得知,有两个家伙没抢救过来,还有两个死活不肯配合治疗也挂了,这倒也在林俊的预料当中,只不过让别尔扎林同志感觉有些脸上无光。
林俊走到唯一活着的那个家伙边上,就是那个被震晕了的那个,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只有几处不是非常严重的外伤,已经经过处理,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四脚四手都用手铐固定在床架上,身上已经换了病号的衣服,看来医院给他的待遇不错。现在他正用带些惊惧的眼神看这眼前的这些苏联军官。
一看林俊盯着那些手铐看,边上的医院领导连忙介绍这是为了防止这家伙自杀。
“去把他的军服和物品拿来。”
听到林俊的话,立刻有人取来这家伙的军服和证件。
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军服和证件,“把手铐都打开,他不会自杀的,这是个伪满的军官。”
林俊坐在斯诺尔尼克搬来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人的军官证。
“刘春华少尉是吧,老家那里?”
林俊的话让刚坐起身的刘春华惊奇不已。他是风间荣二的那个加强杂牌连的二排排长,今早醒过来后发现已经成了俘虏,心里怕得要死。他到伪满的军队里当军官是家里的安排,说白了就是混个出身,而且他的老头子和长辈都是些前清的遗老遗少,说白了就是还高兴那个溥仪当皇帝。可他受过些高等教育,知道些先进思想,但在这年月也没个好的出路,就通过家里的关系到了军队里混。刘春华应该说还不是个死硬的汉奸,也就是个投机份子,被俘虏后还在担心能不能保住小命。
现在一个苏联军官用一口流利的国语和自己说话,甚至比自己说的都要好,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让自己惊奇的事,这也让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长官,我是满洲新设的牡丹江省的牡丹江市人,这到军队也是混口饭吃、、、、、、、”
“好了,不用废话!”林俊打断了刘春华没完没了的示清白,“自然有人会鉴别你说的,不用和我说。养好伤,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保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林俊没空再理这家伙,起身和别尔扎林说:“把他送到后方专门的策反部门,也许对我们会有些用处。”
林俊刚要走,想到些什么,又转过身说:“刘春华,记住,活着比什么都好,不要在给日本人卖命了!”也不管这家伙听明白没有,林俊在其他人的簇拥下去看苏军伤员的情况。
其实对这个伪满的少尉,林俊没有其他的想法,就觉得这人一定想活,那就可能会有些价值,甚至还能在以后为苏军提供些情报。当然,所有的事自然会有策反部门的专家去弄,不需要自己去关心这个。
林俊下一个去看的地点堆放着缴获的日军武器。成堆的日军武器堆在他的面前,基本已经分门别类,但多数都是残破不堪。
有几样东西让林俊来了点兴趣,就是一堆缴获的日军军刀。几个随从知道自己的首长喜欢冷兵器,就将几把日军军刀拿起,一一交到林俊的手中。
“可惜,都是铁棒。”除了自己的随员,其他人都被林俊的这句“铁棒”搞得有些不明白。兰德斯科奇向那些军官介绍,“铁棒”是日军的叫法,就是对那些机制、而不是手工锻打日本军刀的叫法。苏联的军官还不知道还有这个道道。
“首长对冷兵器有很深的研究,特别对是各国的军刀,而且也收藏有一些,所以说这里的军刀都是铁棒,没什么好刀。”在林俊的示意下,自己手下里对对冷兵器最有发言权的兰德斯科奇给那些只知道坦克大炮的苏联军官上了堂日本军刀的知识课——其实这些知识有很大一部分还是都是林俊在闲暇时告诉他的。
林俊对日本军刀也是有所研究,前世自己就收藏有几把,不是从爷爷和外公那“搜刮”来的“战利品”,就是父亲重金购置的收藏。
“这日军的军刀和它们传统的一种长刀差不多,一般制式的都是连刀鞘总长101厘米。军官刀的刀柄以珠粒细密的白色鲛鱼皮包裹,长26公分,外面是用丝带编花缠绕。刀柄近护手处用“竹钉”贯通固定刀身。护格为铜镀金,有镂空和不镂空两种。刀刃近护手处有日本刀特有的铜制夹刃,传统日本刀是完全手工精心锻制,军官刀是机制加手工。从35年开始日军的士官也配发完全为机制的军刀,称九五式军刀。士官军刀刀柄仿照军官军刀刀柄的花纹(如樱花和丝带缠花)用铜或铝压制而成。此外,士官军刀刀刃有血槽,而一般情况下军官军刀是没有血槽的。”
一说到冷兵器,这个哥萨克就来劲,“质量上乘的日军军刀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而且日军将自己的军刀看的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重要,所以缴获日军的军刀也是非常重要的缴获。有些日军中高级将领不只拥有一把军刀,而且在不同场合会携带不同的军刀。日军有一点比较有意思,就是允许军官佩戴外装符合军刀式样的自备刀,所以军刀的外形规格也会有些细小的变化,而有些低级军官携带的军刀甚至比个将军的还要好,当然这个好坏只是收藏价值和日本人自己的评论标准,因为这些军官的可能有贵族的头衔,祖上拥有质量极好的手工制作的刀。”
“首长一直希望收藏有几把日本人的好刀,可惜这里的都是些士官刀,没什么价值,最都也就是有个纪念价值。”
兰德斯科奇拿起一把被大火烧得乌漆嘛黑、还被炸弹炸得呈扭曲装的军刀说:“这倒是把军官军刀,只不过就是再好的日本军刀也抵挡不住我们的炸弹,可惜了。”
兰德斯科奇语带双关的话引起了军官们的一阵笑声:就是再好的军刀也挡不住坦克大炮家飞机的立体进攻,日军的战术已经过时。
刚才这位哥萨克中尉的一段话让军官们知道了些难得了解的东西,而且还决出点什么味道来:安德烈同志喜欢冷兵器!(军官有点收藏的爱好不奇怪,我军的许大将军就喜欢收藏日军军刀,林俊不过是有相同的爱好而已。)
当然在苏联,一般军官可不敢明目张胆的收藏缴获的武器,但安德烈同志是什么人?!只要他喜欢,就是往家里搬辆缴获的敌人坦克也没问题,更不用说小小的军刀了——“下次再和小日本交火,一定要把缴获的小日本的军刀都集中起来。”军官们都想。
“兰德斯科奇,刚才你说的好像有点过了哦。”林俊和手下开玩笑。
“嘿嘿。”哥萨克一阵傻笑——他知道首长喜欢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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