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握住胸前的王者之钥,扭头看看毫无异状的刺青,云意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她下了决心,这次回到大禹,将牵挂的人和事做好安排。就离开此地,寻找前往天璇大陆的路。她要,重返天域。
心中许多疑惑,尚未有答案。而且,她迫切地想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闭上眼,神游之间,云意不禁昏昏欲睡。
恍惚中,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有鬼啊!”她倏然睁眸,那声音戛然而止。
屏风旁,倚着一人。如同幽灵,无声无息,气息飘渺,目光幽凉地盯着她。
云意惊诧地瞪大眼睛,“子幽?”
他岿然不动,面无表情,黑色的绣着金色暗纹的袍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黑得深沉,红得诡异的双眸,还有那闪烁着微光的鳞片,让他看起来,比过去更加诡秘。
可是,那独特的熟悉的气息,却让她心头涌起暖流。子幽没有死,他回来了。无论他外貌变成怎样,他都是她的子幽。
云意用力吸了口气,他已来到浴桶边,异色的眼眸,安静地俯视她,良久,才开口:“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但是,不知她的相貌、不知她的名字,也不知她的下落。”
云意目光微微一动,“要我帮忙吗?”
子幽静了静,目光始终锁着她的容颜:“不必。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他伸手,轻轻攀上她圆润的肩头,云意不禁颤了下。他的指间的温度,比这浴水还要烫上几分。那热力,仿佛要穿透她的肌肤。他身上,再不复过去那冰冷的温度。莫非这就是玉微暇说过的,被火荧之火淬炼过发生的变化?
“子幽,你犯戒了。”他的指轻轻摩挲,带来一阵异样的感觉,让云意感觉有些不自在,子幽向来克制,眼下的他,似乎有些古怪。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心似空了一块。”子幽面无表情,指尖游移,享受着那细腻而美好的触感,“我遇到了个男人,他告诉我,你是我的仇人。”
云意一愣,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子幽的眼神,很空。不似过去那般,虽然冷漠,但是却隐藏了许多东西。
“还有,我的名字。”
云意目不转睛打量他:“那男人是谁?你信了?”好卑劣的心思,究竟是谁?子幽显然是失去记忆了,那人却恰好利用这点,让她最亲近的人,来杀她?果然够歹毒!
“他说,我就来看看。”子幽目光落在水面,那微微荡漾的水波,漂浮的花瓣间露出的一缕春色,让他想要一探究竟……他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男人叫、苏遂。左相云意的侽宠。”
“苏遂?”云意沉眸,想不到,她终究还是看走眼了?“你在哪儿遇到他?”
抬眼,才发现他在走神:“子幽?”
子幽不语,蓦然握住她的肩膀,想将她从水中提起来,云意连忙抓住桶沿,这才发现不对劲。
从前白子幽抗拒与她亲近,故而,她刚才也没意识到要他回避……
“白子幽,你要做什么?”
子幽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是仇人。心告诉我,你是、我喜欢的人。”
云意顿时呆若木鸡。这算是表白么?目光扫过他的面瘫脸,不禁眉角一抽。
这大约是最没情调最诡异的表白了。
“白子幽,你若恢复记忆,想起今夜这话,只怕不止自罚面壁,而是要自罚撞墙了!”云意淡淡揶揄,身子往水里沉了沉,“你先出去,爷洗好了再找你!”
子幽深深注视着她,脚步却丝毫不动,“我在左相府见到那人,当时夜深人静,他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神秘人送回院子。”
“你记得相府?”云意挑眉,几分狐疑。
子幽想了下:“直觉让我去那里。”
苏遂深更半夜,被人送回府?那人是谁?云意眉心微蹙,左相府应当是出了变故。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李沧遗还是、百里嚣?
“你在府中都发现了什么?”
子幽摇头,缓缓低下脸,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云意这才惊觉他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却被他轻轻按住脖颈,动弹不得。
“我想,抱你。”他说道,声音染了一丝黯哑,眼瞳之中幽光流转,摄人心魄。
云意不禁轻吸了口气,“子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今天的子幽,实在给她太多的惊吓。
“知道,想抱你。”白子幽刻板地说道,面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
“为什么?”云意按了按额角,这样的子幽,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究竟是失忆还是记忆错乱?
这才是他隐藏在心里的话?她不禁想,过去的子幽看似有情又似无情。总是若离若即。眼前的子幽,却直接得令人头疼。
“喜欢。”子幽言简意赅,双臂轻轻一合,已经将她从水中抱起,拥入怀中。
云意:“……”
“好了,抱也抱了。放我下来。”
“嗯。”子幽手一松,云意猝不及防,狠狠跌入水中,水花四溅,她差点没被水给呛住,“白子幽!”咬牙切齿地坽住他的衣领,“你想淹死爷啊?”
“你让我放手。”子幽安静看着她,显得有几分无辜。
云意头疼地叹了口气,失忆的子幽比过去还呆。
“我再抱你起来?”
“不必了。”云意任命地叹了声,仰脸注视着他,伸手轻轻拂过他的眉眼最终落在左脸的闪烁着银光的鳞片上,触手光滑而冰凉,并非真的鳞片,而是仿佛印刻在肌肤上的纹身。
“怎么变成这样?”
“醒来就是这个样子。很丑?”他微微偏头,问得极为认真。
“不,很漂亮!”云意真没觉得他丑,反倒觉得这样的子幽,充满了一种邪异的魅力,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我想——”子幽蓦然捉住她的手指,“咬你。”
云意愕然,手指已被他咬住,疼痛猝不及防,鲜红的血沿着手指流下,子幽眼底燃起一丝渴切,舌尖一卷,一点点地吸食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