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昀水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仅是眨眼的一瞬间,此时她已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广阔的草地,湛蓝湛蓝的天空,大朵大朵洁白的云仿佛一伸手便能触及到,湖水清澈见底,水流声哗啦啦的。
而此时她和未泯宸正站在湖水中央,没错!正是稳稳当当的站在湖面上,仿佛是站在一面镜子上,可她甚至能够看到水里的鱼儿在她脚下的水里快活的游来游去,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水的冰凉!
“啊!”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身旁的未泯宸,姿势不雅的挂在他身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失足掉进了水里,她可不会游泳!
未泯宸笑出了声来,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没事的,不会掉下去,你下来吧。”
“真的吗?”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想想刚才也没事,见未泯宸也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水面上,并没有掉下去,才用脚探了探,确定安稳之后才从他身上下了来,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跺了跺脚,水面并没有激起波浪,倒是有几分有趣!
“果真不会掉下去呢!”
她咧着嘴咯咯笑了两声,却又想起了什么来,惊呼一声,抓住了未泯宸的手。
“这是哪里呀!我们不是在山洞里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这里不是在静林之森内,难道。。难道他带她出了静林之森吗?她又触犯了族规!未泯宸不是说告诉自己关于汨血罗的故事吗?怎么带自己离开静林之森呢?
“你不是想知道关于汨血罗的故事吗?我不会讲故事,便带你来看。”未泯宸笑着说。
“可是。。”昀水清急切的还想说什么,却听他解释说:“你放心,我只不过是带着你的意识回到了过去,你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山洞,我们仅是历史的看客,所以不会对这里的一切造成任何影响。”
过去?昀水清有些似懂没懂,不过听他说自己并没有离开静林之森,心才安了下来,没有触犯族规就好,她不想再给父亲增添麻烦。不过。。她刚想说什么,却见未泯宸的目光飘向岸边。
“来了。”
什么来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伴随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儿,一个美丽的女子身着她从未见过的奇异服饰骑着白色的小骏马从远处奔来,其后跟着四个健硕的男子,手持佩剑,追赶着那女子。而她似乎已经受伤了,左臂那里被染红了一片,带着似男儿般坚毅俊美的脸也苍白无血。
“驾!”她身后的人乘胜追击,两匹马追上了她,一人手持着闪着寒光的剑挥向马背上的她。
只见那女子弯腰贴向马背,躲过了那一剑,而另一个人却骑着马超过了她,横挡在前路,马儿受了惊,前蹄高扬,她猝不及防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啊!”昀水清不禁叫出了声儿来,拉了拉未泯宸的衣袖,“宸……”
未泯宸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他们看不见我们,而我们也只能这样看着。”
他自然知道昀水清是想要去帮那个女子,只是历史任谁也是无法更改的,即便是神。
他继续看着,幽幽的开口说:“她叫郎达玛沧白,是古格王朝的公主。汨血罗便是古格随处可见的花朵,也是古格王朝的圣花。”
古格王朝?汨血罗,原来如此。
那么在汨血罗的故事里,这个叫郎达玛沧白的女子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呢?和汨血罗又有什么联系?这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此时的昀水清对这些都充满了好奇,颇为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情形,为郎达玛沧白担忧着。
郎达玛沧白连从地上爬起来,抽出挂在腰间的佩剑,抵挡着那骑着马朝自己冲过来的人手中的剑。
反转身,下腰,剑挥向另一匹马的腿,马儿吃痛,马背上的人也被摔了下来。
即便是她受了伤,那挥舞的剑亦是似抽刀断水、干净利落,浑身都透着一股丝毫不输给男子的英武之气,只是以一抵四还是让她甚是吃力。
该死!
她发出一声怒吼,双手持剑,迎面冲向朝自己冲撞过来的马,奋力跃起,挥向马背上的人,划破了他的腹部。而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的人乘机朝她袭来,刺中了她的背,再抽出,鲜血喷涌,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扎眼。
她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单膝跪倒在地,抬头不服输的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四人。
还在马背上的两人也翻身下马,四人毕恭毕敬的向她行了个礼。
“公主英勇果真名不虚传!请受我等一拜!”其中一个说。
他们一共九人,袭击公主和她的贴身侍女两人,却被公主击杀了五人。要知道他们九个人,可都并非是等闲之辈。
“哼!”她冷哼一声,“你们会因此放我一马?我倒是好奇得很,究竟是何人派你们来杀我的,既然要死,那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她此番是偷偷从王宫里溜出来的,所以仅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女,不想行到半路却遭到了埋伏,而他们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她的命。
会是谁,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那人犹豫了一下,答:“是郎达玛多杰大人。”
郎达玛多杰?郎达玛沧白一愣,竟是叔叔?要杀她的人竟是父王的亲弟弟,她的亲叔叔——郎达玛多杰!
虽说叔叔与父王的关系一直不好,她甚至隐约知道些关于郎达玛多杰意图谋权篡位的事情,只是女子从来都是不参与政事的,她又是在何时得罪了她这位极少碰面,不曾与他多言的叔叔呢?
“公主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为表对您的尊敬,我们会给您一个痛快,您就闭上眼吧!”那人再度向她行了个礼,举起了手中的剑。
她已经无力再站起来反抗了。
只是在他的剑离郎达玛沧白还有一分毫的时候,一支离弦之箭从远处疾驰而来,刺中了那人的手臂。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皆已死在了箭下。郎达玛沧白抬眼看向箭飞来的方向,一身着戎马束装的年轻男子率领着数十人踏马跑了过来,在她前面停下。
那男子翻身下马,走过来。
“姑娘,你可还好?”他将她扶了起来,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皱了皱眉,“你受伤了。前面不远处有我的驻扎地,随我去那儿疗伤吧!”
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若不是他搀着自己,她根本就无力站稳。只是……她仔细的打量着他,看他模样并非是一般人,面容俊朗,中秋之色,浑身透着贵气。只是他并不认识自己,看来并非是古格的人。
“你……你是什么人?”她问。
那男子笑了笑,以为她认为自己会是坏人,解释说:“在下拉达克王室王子拉达克玥。”稍作一下说:“姑娘又是何许人?这些人为何要杀你?”他认出来杀他的那些人,那统一的装束,领口皆绣着一朵白花,是古格王朝的士兵。“你还是先随我回营帐再说吧!我瞧你伤得厉害。”虽是好奇,不过还是保住性命来得要紧些。
拉达克王室?郎达玛沧白不免觉得惊讶,拉达克王室和古格是同宗,只是两国的关系向来紧张,不相往来,拉达克王室的王子怎会带兵出现在古格王朝的领土?
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她可不能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难保这个叫拉达克玥的拉达克王室的王子有什么图谋。
她将剑插在地上,用手撑着,推开他的手,说:“王子好意,平女心领了,可平女还有要事在身,须得尽快赶回去才是,可劳王子借匹快马,扶我上去?”
她都这般模样了还要骑马?拉达克玥皱了皱眉,“可你的伤……”
“无碍。”她依旧冷冷的拒绝,面色苍白无血。
拉达克玥扬了扬眉,叫来人拉上一匹马来,依她的意思扶她上马。
只是她刚费力的半跨上马背,身子晃了晃,又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跌进了他的怀里。
一股子异香扑面而来,拉达克玥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看着怀里昏死过去了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倔。”
对于一个受了伤的美丽的女子,他可做不到坐视不理。
他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朝营帐的方向走去。
“他要带她去哪儿?”昀水清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连拉了拉未泯宸的衣袖,“我们可以跟过去看看吗?那个姐姐不会有事儿吧?”
“不会。”未泯宸摇了摇头说,“我们该走了。”
走?回去了吗?昀水清又看了看那边,可怜巴巴的望着未泯宸,“可是……这故事还没完吧?”她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我明天再带你来看,现在应该回去了。”他伸手抚过她的秀发,声音有些低哑的说。
昀水清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看他脸色不大好,连关切的问:“宸,你怎么了?”
“没怎么。”他摇了摇头。
看来他这一次真的伤得很重,只是带着清儿的意识回到了过去才好一会儿都显得有些费劲。是啊!若不是昀水清,他不是已经死在了他手里吗?身上的伤再如何也远比不上这心上的伤。
“我们回去吧。”他牵起她的手,柔声的说:“待明日我再带你来看。”他得回去好生休息一下才行。
“恩,好。”昀水清乖巧的点了点头。
明亮的光辉再度将两人包裹住,一眨眼间,他们又回到了山洞里。未泯宸微闭着眼,胸脯微微上下起伏,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些,面色苍白。
他很难受吗?昀水清抿了抿嘴,之前未泯宸受了那么重得伤,虽然后来看着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过……应该是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吧?
她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闭上眼,全神贯注。有绿色似烟雾一样飘渺的东西从她手中钻了出来,缠绕上未泯宸的手臂,钻进他的身体里。
未泯宸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猛然挣开眼,反手握住了昀水清的手,用力量抵挡住了她力量的传输。
昀水清皱了皱眉,睁开眼看着他。
“怎么了?”她只是想让他快些好起来而已,他为什么要拒绝?
未泯宸不着痕迹的放开了她的手,语气变得冷冷的,说:“以后不要肆意的用你身体里的这股力量。”
“我是想帮你……”昀水清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我身体里的这力量是打哪儿来的,从前被称作怪异,可你说我用这种力量救了你,你视它为独特。那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拒绝呢?
未泯宸见她落寞的神色,自知自己方才态度不好,淡淡的笑了笑,安抚似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说:“清……。清儿,我这是为了你好,好意我心领了,我休息一下便没事儿了,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弱。”
“真的吗?”昀水清有些不相信的问。那什么又叫为了她好?未泯宸好像知道很多事儿,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儿。
“真的。”未泯宸点了点头说。
这孩子很爱问“真的吗?”不过……却并不让人觉得生厌,反倒有趣得紧。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他呼了口气,拉着她往洞外走。
“宸,若是这会让你觉得难受的话,就不用再带我去看那个故事了。”昀水清说。
虽然她很好奇关于郎达玛沧白的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是相较来说,她更在乎未泯宸。
“没事儿,这我还是应付得来。”未泯宸轻声的说。“虽说只会是些片段,应该能让你大致的了解整个故事。不过能不能明白那就得看清儿你自己了。”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见他小瞧自己,昀水清不高兴的嘟了嘟嘴,“我肯定能明白的!到时候我讲给你听!”
“好。”未泯宸点了点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却不曾发现自己方才唤的那一声清儿是多么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