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伊羽娜,来面试的,我应征的职务是学生会主席助理。”我从悠然那儿知道叶璟泫已经成为学生会一员了,因为他的自信,他的霸气,他的才能,没有一届的学生会可以拥有这样的人才,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在他身边好好协助他,只要默默就好。
我从面试地点出来,当时我能想到的是,天地一片光明,我的人生从此不再孤单,叶景泫,如果可以请看看你身边的丑小鸭,或许有你的鼓励她会变成白天鹅。
“你好,我叫伊羽娜,来报到的。”
“你就是助理啊?”先把这些文件整理一下,我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因为和他共处一室,总会有机会看到我的。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过,我已经整理好文件:“叶璟泫,你要叫外卖吗?”
“不用,我等一下出去吃。”他的语言平淡,头也不抬,“你整理好的话就可以走了。”
“好吧。”我一阵失落,当我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叶璟泫叫住我说:“羽娜,谢谢你今天陪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只是笑笑背起包离开的学生会办公室。最终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当时我感谢上帝,他看见我了,尽管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我也会为它快乐一整天。
悠然望着我幸福的笑容问:“叶璟泫向你表白了?”
“没有啦。”我像个小女人一样发嗲,“他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话。”
“姐姐,革命尚未成功,你还需努力。”悠然好笑地看着我,我只是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叶璟泫和朱梓寒坐到我们的身边,“吓我一跳,怎么?大帅哥今天不忙啊?有空理你独守空闺n天的女友啦。”
“不是有你前面这位大美女陪你还寂寞啊。”
他们两个忘我地相互调侃,叶璟泫看了我一眼笑笑说:“你们好歹考虑考虑我和伊羽娜啊,在两个单身的人面前炫耀幸福,缺德不缺德啊?”
悠然和朱梓寒闭上嘴看了我们一眼说:“要不你们也成一对算了?”
那时我懵懵地看着叶璟泫。而他只是一声不吭地低下头,这句话难道触碰了他的伤口?在他的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一个人让他如此伤心?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跌到谷底,叶璟泫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在被接通之际对我们说:“我打个电话。”
悠然向朱梓寒使眼色,朱梓寒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不远处传来叶璟泫激动的声音:“紫兰都不恨我,你为什么一直放不下?!”
“如果你不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撑下大学四年。”那一句让多少人心疼的话,是谁这么狠心让眼前高高在上的人低声下气?
叶璟泫对我们苦笑说:“她说如果六月飞雪我便原谅你,如果冬雷阵阵,我便恨你,去年六月没有飞雪,而冬季却有响雷,你们说是上天在考验我吗?”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身为局外人的我们没有任何资格去评论关于那个“她”。叶璟泫将头埋在手臂里,我心疼地看着这一幕,可是我也只能藏在心里,因为害怕终于垒筑起来的熟人关系破碎。
离考试还有一个半月,我窝在实验室和图书馆,在实验室看着一个个病理标本,当我沉浸在这些变性的脏器的时候,标本架上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我疑惑地看过去,透过标本之间的缝看见叶璟泫在研究那一个个已经变质了的器官,当他抬头,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只能笑笑,当我以为他会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问了句:“胃癌的标本在你那里吗?”
我拿起一个标本说:“在这里,你现在要吗?”
叶璟泫点点头,我只能把标本送过去,这个男人已经被人伺候惯了,已经不懂得谦让了,我将标本递给他,他微笑着说:“谢谢。”便转身走向角落的桌子,一张纸飘落我面前,我拿起那张纸,只见纸上写满了三个字:陆潸潸,这个人是那次他苦苦哀求的人吗?我将纸拽进自己的口袋,坐在另一个角落慢慢欣赏他的字,尽管这个是别人的名字,我见过他的字,只是这三个字他写得如此好看,不知道他写了多少遍,那一刻我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因为在他的心里我只能是局外人,永远都是!
我将纸夹在书里,一转眼傍晚了,叶璟泫走过来问:“你看到一张写满字的纸吗?”
“没有。”我摇摇头,这是我唯一一件最接近他的东西,说什么我也不可能交给他。叶璟泫失望地拿起书离开了实验室,我看见背影落寞的他,似乎他把那个叫陆潸潸的女孩给弄丢了。那时候,我突然像背负了一世的罪一样沉重。
“悠然,快要放假了,你说叶璟泫会留在上海吗?”
“不会吧。”
“我快泄气了。”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这些天为了考试的事,筋疲力尽了。可是叶璟泫依然不变他的习惯,周二还是会去篮球场打篮球。
今天,我走向篮球场,那里只有一个人在跳跃,扣篮。我的脚步似乎不听我的使唤,一步步走向他,叶璟泫看了我一眼,奇怪地问:“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到这里来?”
“因为脑袋里有一个人跟我说篮球场上有一个人需要开导。”
“谁?”他环顾了四周,笑着说,“你要开导我什么?”
“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还坚持你的习惯?”
“无可奉告。”叶璟泫冷冷地说,我似乎高估了自己和他的关系,以为他至少会把我当成朋友,原来在他的心里我什么也不是,叶璟泫似乎发觉自己说话过于绝情随即说:“这是我的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
“哦,我懂。”
“谢谢。”叶璟泫只是说了这句,我终于知道他是这么有素养的一个人,虽然有时候自信得让人讨厌,当他满头大汗停下休息的时候,我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巾说:“擦擦汗吧。”
叶璟泫疑惑地看着我,但还是说了声谢谢,我将书递给他说:“以后不要把书放在别人的位置上,会被别人拿走的。”
叶璟泫还是说了句谢谢,似乎我们之间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了,我已经很庆幸了,至少我们还可以说得上话,如果我不去争取这个可以说话的机会,我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我找了个借口离开这里,叶璟泫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至始至终都不曾进入他的世界,连边缘都不曾靠近。
我沿着操场走了好几圈,校园里路灯亮起,而我依然站在寒风里,直到我真的被风刺痛了,深深地被刺痛了。
深冬的阳光过于吝啬,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空中,一群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考场走出来,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开心或不开心的表情,我四处寻找,希望在人群中找到我日思夜想的人,可是人去楼空也不见他的踪影。当我失落的离开,悠然匆匆忙忙地跑来,“羽娜,叶璟泫他…”
“他怎么了?”我焦急地摇晃着悠然,悠然吞吞吐吐地告诉我:“他在医院里,”
我恍惚地走进医院急诊室,找到角落里被疼痛扭曲了脸的叶璟泫,“医生怎么说?”我不知道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朱梓寒诧异地看着我,他不相信学医的我连这么简单的症状都不会判断,叶璟泫笑笑说:“把手机拿给我好吗?”
“给你。”朱梓寒将手机递过来,我多么希望在这一刻她可以过来看我,可以过来陪我,当我拨通号码听见冷冰冰的“喂”字,我的心忍不住颤抖,“潸潸,”
“我在医院里,你可以过来看我吗?”
我看着叶璟泫缓缓把手机放下悲伤地说:“或许只有我死了之后她才会大发慈悲地过来看我的遗体一眼。”
我的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叶璟泫诧异地看着我,我选择别过脸,朱梓寒把璟泫拉起来走进门诊室。
这个寒假我没有回家,眼前这个消瘦的男生让我不忍离开,我走进病房看到他看着窗外,旁边坐着那个仙女一样的女生,“阿泫,你同学来了。”这是叶璟泫才转头对我笑笑,我们之间做的最多的表情是微笑,我对那个女生笑笑说:“你好。”
“你好,阿泫,你想吃什么?”
“紫兰,你今天回去吧,我过几天也出院了。”
“好吧,我去说说潸潸,她这次有点过分了。”
“没必要说她,我和她也许就这样了。”
叫紫兰的女生走出病房,我倒了一杯水问:“怎么样?”
“只是一个小手术,没什么大不了的。”璟泫接过水依然望着窗外,那一刻我开始怀疑窗外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叶璟泫,要吃苹果吗?”我微笑问,打破寂静的尴尬,叶璟泫回头看看我点点头,对我微笑,我小心翼翼地小苹果,希望可以削出苹果一样完整地包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将蜿蜒的苹果皮放在桌上说:“怎么样?”
“很厉害。”叶璟泫拿起苹果皮,“我和她的路就是这么坎坷而蜿蜒。”我沉默,在他的心中口中只有那个叫陆潸潸的女孩,他抬头看着我问:“你们都觉得我很自信对吗?”
我点头,他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可是你知道吗?2009年6月中旬我因为不自信强逼一个以上海为梦想地的人填到了遥远的海南,因为这件事,她说会恨我一辈子。”
“她喜欢他?”
“没有,”叶璟泫摇摇头说,“我以为她喜欢他的,我不希望她喜欢他,所以我赶走了他。”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笑笑说:“算了,不说也罢。”
“33床,今天可以出院了。”
“终于可以出院了,羽娜,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阿泫,”紫兰从门外走进来,叶璟泫问:“你来了?”
“我去办出院手续,”紫兰走出病房,叶璟泫走到窗前转头对我说:“羽娜,谢谢你这个星期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庄重,冒出一句话:“羽娜,这个寒假过后,如果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吧?”我诧异得望着他,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突如其来的光芒照进我的心里,这个寒假或许会是二十个寒假之中过的最开心的。
我的表情转成微笑地看着他点点头,紫兰办完出院手续走进病房说:“阿泫,我帮你买好票了,”
“谢谢。”璟泫对紫兰也是客客气气,或许是因为把她最爱的人赶到海南而内疚吧。
我们一起拖着行李走进火车站,紫兰开玩笑说:“阿泫,你终于沦落到做火车了。”
叶璟泫哈哈大笑说:“托你的福了。”紫兰白了他一眼,说:“你同学很好耶,照顾你这么久,你女朋友吗?”
“陈紫兰,闭上你的嘴。”
我不好意思地笑说:“如果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我倒是谢天谢地了。”
“他在学校是不是有很多人追啊?”
“是啊,很多!但是他看都不看一眼。”我似乎把紫兰当成自己人,叶璟泫拿出手机开始玩,我只是和紫兰聊天。
“再见。”我拖着行李走进检票口,当我转头看他们时,他们打打闹闹着,其实我多么羡慕陈紫兰可以这么自由自在地和叶璟泫玩在一起,不在乎身边人群的眼光,看到他们我终于相信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男女之间纯真的友情。只是叶璟泫的那一句话更加让我不想期望和他之间只是友情,我的世界终于也感受到阳光普照了。
现在想想我倒是感谢对叶璟泫冷漠的陆潸潸,是不是这样我更加有机会得到那个男生,而他是不是也更加感觉到我是如此善解人意呢/沿路风景我无心欣赏,用手撑着下巴听着音乐——那么骄傲,准备在哪个夜晚唱给叶璟泫听,尽管五音不全。
相信寒假之后,我的人生将会很不一样,带着久违了的微笑穿过途经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