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这样做。
他心里有了慕倾北,他想做的不是让慕倾北再为他付出什么,而是保护她,成为她的依靠。
就像当年他的父母,为了他,忍辱负重。
“本王傻不傻,与你八皇子何关?这皇位说到底轮不到本王,本王也毫无兴趣,但八皇子若依旧执迷不悟,对北北纠缠,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云澈掷地有声的撂下狠话,眉眼锋利凌厉,好像刀子一样狠狠刺向八皇子,有种胆颤心惊的后觉。
慕倾北微微笑了下,虽然心中欢喜,但理智上却并不觉得云澈此时说出这事是好的,他身上的毒一日未解开,便还是有不安定的因素,慕倾北不能拿这件事情冒险。
“库房失火一事,自然是与我们无关的,但八皇子妃曾经拿走的东西却不能不作数,这些年武安侯府亏空,十几年间花去的银子本王妃便不作计较了,但那些古玩珠宝字画本王妃还是要的,若是还不上,便等价交还吧!”
慕倾北声音很冷,若不是宋映雪烧了库房,又怎么会惹得云澈此时暴露,原本对宋映雪便是不死不休,如今更是旧恨又添新仇,绝对不能善终了。
“慕倾北!你做梦!这东西都烧了怎么还?”宋映雪呲目欲裂,这几日身份的落差让她快要疯了。
原本以为没什么身份的女人竟然是南王嫡女,如今南王成为摄政王,最有能力登上皇位的八皇子也不得不退让一边,且依着八皇子宋家与慕倾北之间的纠葛,齐贤又怎么可能让八皇子登上皇位?
宋映雪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几日每天都会做梦,慕倾北的嘲笑,八皇子的厌恶,家族的丢弃都让她不复从前,变得神经兮兮,也导致了今日烧毁库房一事。
幕晨西眸光薄凉落在八皇子的面容上,浅笑道:“八皇子是否后悔当日应了皇上之事,让北北嫁给了云澈,而得到了日后的太子之位?”
这话出口,几人均是怔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太子诏书没有立下,便是立下了又如何?皇上会看着你壮大自己的势力,可别忘记了他还没死呢,即便如今快死了,他都不见得想要将皇位交给你!”
幕晨西说的很是得意,最后还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这中间虽然有他的推波助澜,但说到底八皇子还是选择了江山,如今再提当年的事情,简直可笑。
“你们齐家的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红江山,又想要得到美人,我呸!看看自己的德行,竟然还敢肖想我姐姐,就你这副样子,也只能配你后面那丑八怪了!”慕辰也骂骂咧咧的。
他原本还对云澈这个姐夫有怨言,总是在自己姐姐面前装疯卖傻的,但今日站出来让他热血沸腾,顺势好感度飙升,怎么说都已经是姐夫了,再说自家姐姐特别喜欢这姐夫,他也只好爱屋及乌了。
齐轩昊是什么样的人,慕倾北真的不清楚,前世的她,因为那一层温柔的保护色迷了眼,她内心所有渴望的温暖八皇子都能给,所有她觉得幸福,觉得安逸,然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回想种种,八皇子的性格她多少还是有了解的。
“我想,八皇子还不够了解你的父皇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但这不要紧,八皇子没必要了解了,否则八皇子会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为奇耻大辱。这是人生中怎么样都抹不掉的污点!”
慕倾北淡淡说着,眸光扫过看似疯癫的宋映雪:“至于宋家,宋映雪,如果我死了,宋家势必要为我陪葬!”
不是威胁,不是警告,只是陈述而已。
但这是不得不正视的陈述,不仅因为慕倾北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只因为齐贤这个男人实在是京中人心中一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他一生只爱发妻一人,即便十几年不曾抚养女儿,但却疼到了心坎上,若她死了,别说宋家,也许整个齐国都要因此遭殃。
八皇子身为皇子,听多了关于齐贤的传闻,不,那根本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那个人是恶魔,无人能忍的恶魔。
八皇子深深的看了眼慕倾北,突然笑了笑,面色暖绒:“那便多谢云王妃指点了。”
慕倾北瞳孔微缩,须臾,浅笑道:“无碍。”
之后几人便走了,就算宋映雪烧了那些嫁妆,也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慕倾北不会吃亏,而慕家两兄弟更加不会。
“我找爹还有些事,你们是出宫还是?”幕晨西挑眉询问几人。
慕倾北看了眼云澈,笑道:“我想去看看皇上。”
幕晨西眉头微皱:“他情况不是很好,你注意一些,可能会有八皇子的人在里面。”
“嗯,我知道。”慕倾北点头应下,又道:“辰儿不要跟着去了。”
“姐姐!”慕辰委屈,马上控诉的瞪向慕倾北,但这招可不是每次都有效的。
“跟哥哥去找爹,我很快就去找你们,今日留在宫中用膳。”慕倾北坚定的不带慕辰,却也留了甜头给他。
虽然还是不开心,但慕辰分外懂事,“那好吧,你们弄完了一定要来找我哦!”
慕倾北笑着应下了,而后便分开走了。
慕倾北和云澈去了帝寝宫,这里慕倾北来过很多次,虽然摆设有些变化,但帝寝宫还是记忆中的帝寝宫,里面住着她前世今生都恨不得剥皮拆骨的男人。
一路通畅,没有阻挡。
殿中的药味很浓,窗户也紧紧关着,空气中隐约还有几分难闻的味道。
“张公公,本王妃有话要和皇上说。”慕倾北看了眼尽责守在帝君窗前的张德全,神色淡漠。
张德全心中不安,但也知道了慕倾北的真实身份,踌躇了许久,才缓缓道:“老奴就在门外,王妃若是有事,只管唤一声便是。”
慕倾北默然不语,张德全顿时觉得尴尬,连忙出了殿,关上了殿门。
云澈沉寂的眸子染上血红的恨意,一步一步走向了龙床,明黄的纱幔,遮住了帝君干枯的面容。